第三卷 第六話 各種意義上熱度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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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也並非是母親偏愛那邊,然後有什麽非常戲劇性的展開。
    我並沒有被母親虐待,母親也沒有和別的男人出軌。她何止沒有這樣,現在回想起來的話……我的媽媽,是個非常和藹又溫柔的母親。就算和父親有很多過節,媽媽還是對我們兄妹倆很溫柔。如果學東西學得不錯的話,就會得到她的表揚,有時候也會給我們做小點心。以一般人來看的話,一定會覺得我的媽媽是個好母親的吧。
    不管是我,還是我妹妹,都很喜歡這樣的媽媽。
    ……而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真的隻是因為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罷了。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一定會“誒? 就這?”而很掃興吧……我現在想起來,那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呢……從某一天開始,媽媽不再看我的眼睛了。
    一直以來,我的母親都會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看,說“真努力”,“真厲害”這樣的話,摸著我的頭……然而,她的眼睛不會再看我了。她往常那和藹的笑容,也不知道從何時僵硬了起來……我呢,才注意到,原來媽媽一直是在強迫自己那麽做的。
    她一定不會滿足於我現在這種程度的,我的努力還不夠,一定得拿出更多更多的成績來。母親呢,並不是發自內心高興的。
    媽媽,請看看我,好嗎?我上次,可是被教花道的老師給表揚了哦? 空手道也拿到了黑帶段位。學習上呢,我已經學到初中學的東西了,而且就連母親你最喜歡的鋼琴也——
    “真的是,夠了!!”
    ……她那種眼睛,我才不想看。我呢,隻是——
    ◇
    “唔……”
    我睜開眼睛,感覺全身被一種異樣的熱和疲倦給籠罩著,呻吟了一下。
    “啊……”
    政近在床上動了動身子,僅僅是這點動作,就能感覺到腦袋和身體一下子都震動了起來,整個人都沒了精神氣。其實呢,他在昨天晚上就有那麽一~點~點不祥的預感了……好像,看起來這是感冒了。
    注意到這後,他感覺喉嚨也開始痛了,總之,最要緊的就是現在他身體又沉又重。看來,這一定燒得不輕吧。
    這時,放在枕邊的鬧鍾響了,政近抬起他那沉重的胳膊關掉了鬧鈴。
    順便把放在鬧鍾旁邊的手機拿了過來,然後咕嚕嚕地朝右側翻了個身。雖然他的右上臂和右肩墊在身子下麵讓他痛了起來,但這總比把手腕抬起來要好一些。
    “不行啊,這……”
    政近打開手機,準備先跟學校請個假。但是,他根本沒有聯係方式。雖然之前在哪做過備忘錄來著,但一下子就想不起在哪了。要不要在網上找下學校的電話號碼呢……這麽想了想,但又覺得麻煩。
    “毅……不,要不光琉吧?”
    他思考著要找兩個好朋友中的哪一個來給班主任老師傳話,最後還是覺得光琉更信得過。腦裏毅的樣子是“為什麽!”如此抗議著,可政近才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的。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在意這些事情了。
    “……喂,政近嗎?”
    “啊……對不起,我有點感冒了”
    “誒? 你沒事吧?”
    “先不說這個……總之,我今天要請一天假。你能轉告給老師嗎?”
    “嗯,好……放學後,要不要我來看看你? 你現在一個人在家裏吧?”
    “不用了,我會拜托其他熟人的……謝謝了”
    “這樣哦……那麽保重”
    “好~”
    和光琉通完電話之後,政近竭盡全力給有希發了一條短信。
    “對不起,我感冒了”
    “能麻煩綾乃你給我帶點藥嗎?”
    政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發了這麽點字,接著他把手機啪嗒一聲扔開了,再次麵朝天。
    “哈……”
    雖然他想好歹也喝一杯水吧,但就算是下床也覺得麻煩,那就也沒辦法了。幸好現在還有睡意,就打算繼續睡覺。
    (不過,總覺得好像夢到了啥不好的……)
    是不是因為昨天久違地和母親見了一麵呢?這個關於昔日的夢,他平常都會努力不讓自己回想起來的,而這次他感覺夢到了。
    (話說,好像最近總是想起之前的事情啊……)
    對於現在的政近來說,他想要去封印那周防政近時期的記憶。討厭的事,悲傷的事,苦痛的事。因為一旦想起那些事情,胸中那痛苦的心情就會不斷地擴散開來。
    (等等,反過來說……是不是因為我不願意回想起來,才會這樣嗎?)
    他還沒有想起過以前的事情的各種細節。每次想要回想的時候,他都會自己叫停的。明明,並不都是令人痛苦的事情。
    因為不論怎樣,他總是會想起那些事情。和母親的離別,以及那個孩子的分別。為了不讓自己聯想到那些事情,所以他把以前的記憶都混在一起,封印在了自己記憶深處。
    所以呢,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在他的心裏就留下了“以前的事”=“煩人的事”這種印象。每當拚命移開視線好讓自己不回想起來的時候,這種印象都會被加強一次。
    (通常來說,怒氣和怨恨都會隨著時間而漸漸淡去的……話是這麽說,但也未必就會這樣)
    不如說,對現在的政近來說,明明當時那些記憶都已經模糊了,但他仍然隻記得那些是悲傷而痛苦的。但如果要問具體是什麽事情讓他怎樣悲傷和痛苦的話,那早已無從知曉了。
    一直到現在,一旦他想要回憶之前的事情,就會出現強烈的排斥反應。
    不論如何他都想移開視線,一直都沒法去揭開那記憶的蓋子。
    (……哈,真的是,煩死了)
    就連動腦子政近也覺得麻煩,於是強行中斷了自己的思考。
    本來身體就不舒服了,現在還這麽鬱悶,該怎麽辦啊?
    昨天隻是偶然碰到罷了,才沒有因此就有了之後陪母親的安排,而且也沒有這個打算。
    這些過去的回憶,已經沒有回想的價值了。久世政近是不需要周防政近時期的記憶的。就是這樣,他對自己說道……政近,再次睡了過去。
    ◇
    叮咚~
    “唔……?”
    聽到對講機響了,政近醒了過來。他還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心裏想著是有希還是綾乃來了,但是馬上就感覺不對勁。
    有希她有這個家裏的鑰匙啊。不管來的人是有希還是綾乃,就算不按門鈴也能進來啊。而且……如果沒聽錯的話,剛剛響的不是大門的門鈴聲,而是公寓樓下入口處的傳呼聲。
    假設她們倆要打個招呼表示來了,也沒有理由特意在樓下大門口做個傳呼。
    “啊,是給我送東西來了嗎……?”
    他身體還是沉得不行,隻是翻了個身就已經沒了力氣,就算想下床去也沒轍。他還在想要不要裝作不在家的時候,門鈴又響了。
    “好嘛好嘛……我馬上就來~”
    政近也覺得還是好歹起來一趟比較好,於是打起精神下了床。每踏出一步,他的腦袋裏就會受到一次衝擊。他皺緊眉頭,打開了房間的門,然後朝著對講機走去。
    接著,看到對講機的顯示屏上映出的人影……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啊!?”
    這頭銀發,他根本不會看錯,還有那藍色的眼睛,以及那難以相信的端正的身姿。在屏幕上,確實映出了穿著私服的艾莉莎站在公寓大門口前的畫麵。
    “……誒,哈? 為什麽?”
    政近並不記得他給艾莉莎說過自己家的地址,當然,也從來沒有邀請艾莉莎到他家來過。
    雖然政近心裏還有很多疑問,但是如果太慢吞吞的話,時間到了傳呼就會被切斷的,因此還是先按下了響應按鈕。
    “……艾琳?”
    “啊,久世君? 你沒事吧?”
    “等等啊……莫非,有希給你說過什麽嗎?”
    “嗯……有希給我說你病倒了,所以就拜托我給你帶藥過來了……”
    “啊,這樣……那我就先開門咯”
    “啊,好的”
    他按下了開鎖鍵,看著艾莉莎進了公寓大樓裏。接著政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拿起了放在床上的手機。
    然後他打開了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有希發的信息的瞬間,馬上就把手機扔到了床上。
    “喂喂,怎麽了? 這可是銀發美少女來照顧你的事件哦? 樂著吧你”
    而且信息裏還附帶著一個微笑的圖標。
    “你至少……也要提前給我說一聲吧啊啊啊啊啊”
    政近大叫著以表示對有希的不滿,接著啪嗒一聲臥在了床上。雖然他很想很想就這樣癱下去,但果然還是得在艾莉莎來之前洗個手。接著,他用盡全力朝衛生間走去。
    等洗完手漱好口的時候,門口的鈴聲又響了,他用手撐著牆壁,朝門口走去。
    他全身都穿著薄薄的睡衣,頭發也亂得要死。雖然這副樣子不太能見人,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經放棄掙紮了,已經無~所~謂了。
    “啊~
    小說
    ”
    他用力把拖鞋一停,準備開門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是不是該戴好口罩。
    (但是……我口罩哪去了?)
    他隻猶豫了一秒鍾。政近還是覺得讓艾莉莎等著自己不太好,所以就打開鎖,緩緩地開了門,然後馬上就感到那又濕又潮的熱氣和聒噪的蟬鳴一下子都湧了進來。
    “艾琳……? 就是啊,謝謝你哦? 還特地來過來一趟……”
    他把門當作盾牌,稍稍探出頭去。說實話,對現在的政近來說,以他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要繼續把門維持成這個樣子,真是個體力活。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忍耐。但是,不知是不是多少還是表現在了臉上,艾莉莎有些驚訝地動了動眼睛。
    “嗯,但不也……挺好的嘛。你看來,比我想象中要更不好哦”
    “……啊,你是不是剛剛在想‘原來笨蛋也會感冒的啊’”
    “我才沒有”
    看到政近事已至此還想打趣,艾莉莎輕輕歎了口氣,然後用視線示意了下自己手裏的袋子,裏麵裝著買好的東西。
    “我可以,稍稍打攪下你嗎?”
    “誒? 不是我說,一般隻要藥就行了吧……”
    “……有希同學,拜托過我的哦。拜托我來照顧你”
    艾莉莎如此說道,無可奈何地稍稍嘟著嘴,而政近則是不由得在心裏對有希抱怨著。
    (妹妹啊……雖然死宅腦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把其他人卷進來就是給他們添麻煩了啊……)
    【不過是騙你的】
    (啊,對不起,誤會你了)
    看到艾莉莎玩著自己的發梢,偷偷往這邊瞟著自己,政近在心中對有希如此謝罪。看來那番說辭,隻是被艾莉莎當作是遮羞布罷了。
    “其實,吃了藥之後再睡一覺的話,估計就好得差不多了……”
    “你還是吃點什麽比較好吧? 你自己有精神去做飯嗎?”
    “這個嘛,也倒是……但是,如果傳染給你的話就不好了……”
    “放心好咯, 我帶了口罩來的”
    艾莉莎這麽說道,然後確實如她所說,她從袋子裏把口罩拿出來帶上了。就算是在這種時候,這位完美的美少女也沒有一點破綻。這也想的太周到了……可政近的心裏,湧起了一股非常微妙的感情。
    (雖然,這種做法是對的哦? 雖然是對的……)
    可心裏的這份失落,是怎麽回事呢?是感覺自己變成了個非常肮髒的病原體呢,還是感覺令人心跳不已的照顧事件變成了單純的醫療行為呢……
    (反正,班上的美少女不戴口罩誠誠懇懇地照顧我這種事件,都隻是自己的幻想吧! 是這樣的嗎……)
    政近深切地感到果然二次元和現實是不同的,接著朝遠方看去。
    “而且……我還買了很多東西來,要是你在這裏趕我回去的話,那可就有點難辦了哦?”
    艾莉莎這麽說著,然後提起了袋子,好像裏麵裝著很多買好的東西。看樣子,她好像除了藥之外還帶了食材和其他很多東西過來。確實,在如此炎炎夏日裏讓她給我帶這麽重的東西過來,然後又說“不需要,請回吧”,感覺也太那個了吧,就算那其實並不是自己所拜托的事情。
    “啊啊,嗯……那麽,那就稍微麻煩一下你咯……”
    政近的精力和體力差不多快耗盡了,隻好放棄掙紮讓艾莉莎進屋子裏來。
    “打擾咯”
    艾莉莎進了門,然後啪嗒一下門關上了,政近突然亂了陣腳。
    外麵的蟬鳴聲漸漸遠去,隻唐突地在家中留下了一片寂靜。與之相伴的,則是他現在強烈地意識到了他正和女孩子兩個人共處一室。就連鎖上大門這種沒啥大不了的事情,他也感覺像是在做什麽要不得的事情。
    “久世君”
    “啊,我在”
    “先把口罩帶上吧”
    “啊,好的”
    雖然政近有些忘乎所以了,但艾莉莎遞給他口罩之後,馬上就嚴肅了起來。怎麽說呢……總覺得她好像在說“給我帶好口罩啊,真髒”。不對,艾莉莎絕對不會那麽想的。總之,對戀愛喜劇的事件來說,口罩可是一大敵人啊。
    (就是說,戴上口罩之後啊,連接吻都沒法做了……而且本來對戀愛喜劇來說,一半的臉都看不見可真是致命的啊……雖然,最近也有女主角用麵具把臉全部遮住就是了。
    但是啊,那是因為通過漫畫或動畫特有的特技什麽的,讓人可以從麵具上也能知道是什麽表情,正因如此才顯得可愛啊。但如果搬到現實來的話,那還真是嚇人。
    不如說如果要遮住臉的話,那我還是覺得比起口罩來說,用布卷起來遮住眼睛這種方式更好。但是如果艾琳真的做了的話,那整個樣子都很有犯罪的氣息,這才是本子該有的情節啊,我都快等不及了,這可真是太背德了……等等,我在想啥呢)
    他一邊戴著口罩,一邊他那死宅腦好像失控了起來。政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身體微微地搖晃著,艾莉莎有些擔心了起來。
    “久世君? 你還好嗎?”
    “對啊,也就是說有些洋溢著犯罪氣息的背德感。這是不是又讓遮住眼睛的女主人公的魅力更上了一個台階嗎?”
    “……看起來不太好”
    “……我也覺得”
    政近看到艾莉莎那同情的眼神,有些尷尬了起來。在他繼續說出更不得了的話之前,他一邊帶著艾莉莎朝客廳走去,一邊給她做著介紹。
    “那裏是洗臉的地方,這裏是廁所,然後那裏和那裏……你盡量還是別去,然後對麵就是我的房間了。還有,這裏就是客廳了哦。然後呢,你把東西放在那邊就可以了。還有呢,如果你渴了的話,冰箱裏有水和大麥茶的,杯子嘛就隨便用了……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這樣哦……有問題的話到時候再問吧,我覺得你還是先躺著比較好”
    “那我就去了……”
    政近隻是這麽站著都累得不行,他領了艾莉莎的好意,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倒在床上,剛準備把那個礙手的手機給放到枕頭旁邊而拿起來的時候……手機突然嗚嗚響了,屏幕上是有希發的消息——
    “你別妄想艾琳同學蒙著眼睛喲”
    “你是什麽超能力者嗎?”
    政近看到這內容,除了她在讀取自己的思想之外,他想不到別的解釋了,不由得用本來的嗓音吐槽道。接著,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新的信息來了。
    “才不是超能力者哦,隻是因為愛而已”
    “你自己說出來不會害羞嗎?”
    “看著手機一個人自言自語吐槽著,你不會害羞嗎?”
    “都是因為誰我才這樣的! 還有,你果然是在閱讀我的思想吧!”
    他不由得用盡全力吐槽道,然後喉嚨傳來了一陣陣如同抽搐一般的痛感,止不住地咳嗽。
    “喉嚨很痛吧? 可別勉強自己哦?”
    “……”
    “還有,用超能力者來吐槽是不是有點過時了? 超能力者這種詞語,現在都沒用了吧”
    政近已經不想吐槽了,有些粗暴地將手機扔到了枕頭邊。
    這個時候,屏幕上顯示了一條消息,上麵寫著“痛!by手機”,而他選擇裝作沒看到。明明他們並不是雙胞胎,但是妹妹也太懂哥哥在想什麽了吧。
    (總之,之後確認一下有沒有監控攝像頭還有竊聽器……)
    政近暗下決心,然後轉了下身子,仰麵躺在了床上。
    “久世君? 我可以進來嗎?”
    “嗯? ……啊啊”
    他大概掃了一眼房間,確認了下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後,應了一聲。
    (沒關係的,我家裏既沒有少年漫畫裏常有的藏在床下的小本子,也沒有少女漫畫裏經常出現的故弄玄虛藏起來的相框)
    如果找找這個家裏的壁櫥的話,說不定會發現一些東西能表示政近之前在周防家之類的。但是,一般能看到的地方是沒有這種東西的。而且,政近他自己也不會讓這種東西進入他視線裏的,所以一般來說當然是看不到的。
    “打擾咯”
    艾莉莎小心翼翼地進了房間,他看見她的手裏正拿著一個之前沒看過的水壺。艾莉莎一時間不知道眼睛該往哪看,膽怯地把水壺遞了過來。
    “這個是加了蜂蜜的紅茶,方便的話你要不喝喝?”
    “啊啊,謝謝……還有啊,就是那個桌子的抽屜,還是說是架子? 把那個拉出來的話,就能當床頭櫃用了……”
    如同政近說的一樣,艾莉莎把學習桌下的帶小角輪的架子拉出來後移到了床邊,然後把水杯放在了上麵。
    “那麽,就是……你要吃點什麽嗎? 如果你還有力氣吃東西的話……”
    “啊啊,可以的。還有啊,你其實不用那麽緊張的”
    “其實,我也並不是在緊張……我隻是,有點冷靜不下來”
    和她說的一樣,她有些慌張地到處看來看去,還小聲說著【因為有男孩子的味道嘛……】。
    (別小聲地說那種話啊! 而且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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