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話 不,才不會那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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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死了……”
政近把大大的行李包給掛在肩上,在毒辣的太陽下走著。明明才上午八點過,可這八月的太陽太有精神了,都可謂是殘酷。
走著的話倒還好,但是如果在人行橫道這種地方停下的話,那汗一下子就會流好多出來,政近非常不喜歡這樣。
“這種天氣要是下海的話一定會很舒服的吧”
要是不這麽想的話,他都沒法堅持下來了。是的,今天便是學生會合宿出發的日子,這是由學生會長統也安排的活動。
他們約定好八點半在離學校最近的車站集合,然後連著坐電車和公交車去劍崎的別墅那裏。要問政近是喜歡出門還是呆在家裏的話,那肯定還是後者。不過想到這次要下海遊泳,他還是非常期待的,都有點沒法集中注意力了。但是……政近在看到集合的地點後,很自然地就停下了腳步。
“真是火熱啊……”
不過這並不是在說氣溫,而且如果這是在指空氣的話,也可能沒搞錯。
原因隻有一個罷了。統也和茅咲已經在集合地點等著了……不過距離那麽遠也能感覺到他們二人間那種火熱的氣氛。很明顯,他們想到要和戀人去旅行,就很高興,也很害羞。之所以這麽說,看看他們就知道了——兩個人麵對麵地握著手,凝視著對方。而且還是兩隻手,啊,手指都開始緊扣起來了。
“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他還在想要不就在這裏等其他人來再說吧……但突然就和茅咲對上了眼……莫非,她之前就已經感覺到視線了?這種距離也能?
“……也隻能過去了”
政近放棄了掙紮,輕輕抬起手打了個招呼,朝兩人走了過去。這時,一輛似曾相識的高級進口車從政近的背後呼嘯而過,停在了車站前。接著,兩個人從後排下來,把拉杆箱從後備箱裏拿出來,然後同統也和茅咲匯合了。自不必說,當然是有希和綾乃了。
(有希,來得正是時候。這樣就不用被夾在那兩人之間尷尬了)
政近在心裏振臂高呼,和那四個人匯合了。
“早~呀”
“噢,早啊,久世”
“早~”
“早上好,政近君”
“早上好,政近大人”
他們向彼此問了好,接著商量了一下今天的安排。在出發前十分鍾,最後的兩個人也來了。
“久等了~”
“讓你們久等了”
姐姐輕鬆地笑著,揮著手走了過來;而妹妹很認真地點頭打了個招呼,也走了過來。九條姐妹走過來的樣子,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那麽,人就都到齊了。
(啊,顏值都好高!)
政近看到女性陣容穿著私服站在一起,如此在心裏吐槽著。
(大家都,太漂亮了吧!?)
雖然他之前就知道艾莉莎、有希和綾乃穿私服的樣子很好看,但是現在看來,茅咲和瑪麗亞也不落下風。而他也能感覺到,這非常吸引周圍行人的注意力。仔細一聽的話,就能聽到這樣的話——“誒,這是要拍什麽東西嗎?”,“藝人?”,“這是什麽偶像組合嗎?”。
(隻是學生會幹部而已……不,這樣一看的話,還真像藝人拍的花絮啊)
在這群極其引人注目的女性們麵前,政近都無地自容了——他隻穿著雜牌t恤,和一件西裝褲。這時,艾莉莎轉向政近,比較富有感情地給他打了聲招呼。
“政近君,你也早呀”
“……噢,早”
明明周圍其他的學生會成員們都在,她恐怕是故意叫他的名字的吧。果然……有希注意到了。
“哎呀?艾琳同學……您對政近君的稱呼方式也變了呀?”
“嗯”
有希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被藏在她那端莊賢淑的笑容之下。可艾莉莎卻並沒有慌張,隻是回複說道。
“想想的話,明明我們要一起參加會長競選的,如果隻有一邊稱呼對麵的名字的話,那總感覺有點疏遠了,對吧?而且,我還稱呼競爭對手為有希同學,所以如果以姓氏稱呼搭檔的話,那也太怪了吧。所以,我也開始叫政近君的名字了”
艾莉莎說話沒有停頓,非常順暢。她一定是之前就想到了會被有希吐槽,所以才事先準備好了回答的吧。
“這樣噢”
艾莉莎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略顯得意的笑容,莫名給人一種自信的感覺。不過有希卻意外地沒有回嘴,馬上就接受了艾莉莎所說的話,接著,她的表情有些微妙了起來。
“確實……我和政近君在成為競爭對手後,還對他這麽親密,看來也許是我太粗神經了吧……”
“誒?沒,沒有的,你其實不用在意的噢?畢竟,你們兩個人是青梅竹馬啊。所以關係要好也是很自然的吧”
“可是,考慮到你的心情的話,那我確實也是做了粗神經的事情,這也是事實……”
“我真的沒在意的啦!”
艾莉莎根本沒想到有希會擺出這樣一臉抱歉的樣子,非常驚慌地幫她打圓場。政近看到這個狀況,莫名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真的,不在意嗎?”
“誒,就,就是,我根本沒有打算傷害你們二位之間的友情……”
“這樣嗎!那真的太好了!”
有希開心地說著,表情一下子就歡快了起來,微笑著握住了艾莉莎的手。
“雖然我們在學校裏要競爭下一任學生會長,是敵對關係……但是在我們合宿的期間,就把這種事情給忘掉吧?也就是所謂的,停戰協議”
“啊,嗯……那就這麽定了”
艾莉莎點了點頭,表情略顯困惑,而有希笑得越來越歡了……可政近分明就看到,在她那淑女般的笑容之下,卻是不懷好意的笑容,完全就是在說“搞到你的承諾了!”。接著他在心裏想,“平常不都是你先挑事的嗎”。可是在挑撥離間的也不太好,所以幹脆什麽都不說為好。
“差不多該走咯?”
統也如是說道,朝著車站進發。接著,有希輕輕地把身子轉了過來,看起來心情非常愉悅……
“那麽政近君!我們走吧!”
她快步跑向政近,本想抓住他的手……不過政近早就料到了,輕輕地抬起手躲開了。可是有希根本不在意,近乎是撲過去一樣,正準備強行抱住他的胳膊的時候——
“那麽小有希,我們走吧~”
“誒,瑪莎前輩?”
瑪麗亞從對麵一下子跑了過來,輕鬆地抓住了有希的肩膀。
“誒,怎,怎麽了?”
“因為呀,小艾琳不讓我和她挽著胳膊嘛~”
瑪麗亞嘟著嘴回答了她的問題,可雖說如此,但為什麽要挽住有希的胳膊呢?不僅是政近有這種疑問,就連有希也有。但是在瑪麗亞緊緊把有希那細細的肩膀給抱過去的時候,有希又一下子把她那個問題給吞了回去。
因為,她剛剛的眼神有那麽一瞬間變得跟大叔一樣,死死盯著瑪麗亞那碰著自己手臂的胸。而這一切,都被政近看在眼裏。而有希“嗚哇,好大”這種不經意的想法,也肯定被政近聽得一清二楚。
“哼哼,真期待合宿呀~我說啊,小有希,你覺得章魚的墨汁好吃嗎?”
“誒?章,章魚的墨汁?莫非瑪莎前輩您還吃過嗎?”
“沒有噢~?”
“嗯?”
接著,有希像是被瑪麗亞拖著,朝著車站進發。政近盯著她們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對還留在原地的艾莉莎和綾乃說。
“……走吧?”
“嗯”
“走吧”
接著,他們三個人跟在她們的後麵走著。此時,在他們三人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瑪莎真厲害”。
◇
後來,他們連續坐了兩個多小時的電車。當換乘到某個民營鐵路的時候,政近看著車內,有些驚訝。
“噢,厲害啊。好像以前的那種電車啊。座位也是那種盒子類的來著?我也不知道這麽稱呼對不對,畢竟坐在一起的人是麵對麵的”
“嗯,大城市的話也隻有一部分的快車才有這種座位”
“哇,快看快看!車門都不是自動的,而是按鈕式的!”
“哎呀真的是欸……這個東西,要是在車運行的時候按下會怎樣呢~?”
“我覺得你按了也不會開的,不過你也千萬別去按,瑪莎”
“啊,拍個照吧。請你站在綾乃和艾琳同學的旁邊”
“這裏可以嗎?”
這個老式電車給人一種靜謐的清冷感,大家都饒有興致地環視著車內。有希拿著學生會宣傳用的數碼相機,她負責拍這次旅行的紀念照片。大家站在她前麵,隨心所欲地各自擺著姿勢。可是這時,統也突然注意到有個老奶奶正欣慰地看著他們,看起來應該是本地人。他清了清嗓子,說道。
“嗯……照片也拍得差不多了,那麽就把平常不怎麽在一起的成員分成一個四人組和一個三人組坐吧,也算是加強幹部之間的交流”
“噢,好!那麽……就把一年級學生拆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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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學生會長和副會長的提議,把四十分鍾旅程劃分成了前半部分和後半部分來進行交流。兩組人之間隔著一條通道,他們分別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那麽,就請多多關照啦~”
“還請你們多多關照”
“額,這是相親嗎?”
前二十分鍾,是有希坐在政近的旁邊,而對麵坐著的是統也和茅咲。
(說起平常不怎麽在一起的成員,那應該把會長和副會長給拆開吧?……不過應該不能像這麽吐槽的吧)
茅咲坐在政近的對麵,給人一種“我和統也是一組的”的、不容多言的感覺,所以政近也隻能把吐槽憋了回去。畢竟他也隻是個打雜的,可不能忤逆副會長大人的拳力……不,是權力。
“……誒,請問你的愛好是什麽?”
“這不就真成相親了?”
有希一句話也不說,所以也感覺隻能由自己先開口……但是統也卻有些尷尬地吐槽了一句,政近也隻好開玩笑一樣縮了縮脖子。
“也是……那麽,你們二位是怎麽談上戀愛的?”
“這是結婚記者招待會嗎?”
“誒,啊~?你問這個嗎?”
“嗯?看來你對這個話題還真有興致啊,茅咲”
茅咲雙手捂著臉,靦腆地笑著。統也感覺有些困惑,也隻是似笑非笑地揚起了一邊的眉毛。但是茅咲好像根本不在意戀人的反應,眼睛轉來轉去,在記憶裏搜尋著。
“是啊~我為什麽對統也有了興趣呢……嗯~,要說這個還必須得從小時候說起啊”
“好啊,我也想聽聽有關更科前輩的事情”
政近稍微把身體向前傾,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茅咲嘴角放鬆了下來,好似在說:說這個也不是不行。接著,她看著窗外,緩緩地道來,看起來非常的懷念。
“我想想呢……那個時候我還是個膽小的,連蟲子都不敢殺的女孩子……”
“哎呀,我聽錯了嗎?”
她說出來的話完全在政近的意料之外,所以他不小心就很沒禮貌地吐槽了一下,而且表情還非常認真。但是,茅咲根本不在意這些,繼續說道。
“那個時候呢,雖然這話由我自己來說有點那啥,但其實那個時候我是個非常老實而可愛的美少女……就是那種叫做小動物係的女生?”
“原來如此,畢竟就連猛獸小時候也還算是小動物呢”
“那個時候我總是提心吊膽的,聲音也小,膽子也小……感覺理所當然一樣,我就老是被學校裏那些想吸引人注意的男孩子們欺負,上街的話也會被奇怪的大叔搭訕,還會被人跟蹤,還差點被人拐騙了……所以我就有一段時間不信任男性,害怕和人交流,甚至都沒去上學了”
“……誒?真的嗎?”
這種嚴肅的內容要想開玩笑的話還真不太容易,政近也收起了他那不正經的態度。接著,他轉頭看著統也,統也也隻是表情嚴肅地聳了聳肩。這些話應該不是她當場隨便編的。
“不過,我媽媽也一直在保護著我。不過到此為止都沒受過什麽致命創傷……但是這些經曆已經足夠讓我長期呆在家裏不出門了”
“……”
“後來有一天呢……你知道嗎?有個叫做《火矢之劍》的動畫”
“啊?嗯,我知道的。大家都說這個是名作,所以我以前在電腦上看過”
《火矢之劍》是幾年前的一部原創動畫。女主被稱為“神子”,掌握著世界的命運,但是被敵國給拐走了;而男主為了拯救女主,踏上了冒險的旅途。在旅途中,主人公和同伴們相會,和敵人戰鬥,不久就開始逐漸接近那些被女主所隱藏的秘密以及世界的真相……就是這種正統的奇幻故事。
“我當時是看的直播呢~……給了我非常大的震撼。不是有個場景來著嗎?就是在邊境城寨戰鬥後,最終boss皇帝和女主對話的那個場景?”
“那個王座之間的場景嗎?”
“對對”
“啊,那可是名場景呢”
那個場景讓觀眾知道了女主並不是那種隻會等著主人公的救援的無能的少女,而是一位有著堅定的意誌以及正義感的強大的女性。看到那個皇帝想要以武力來征服世界,女主直截了當地對他進行了抨擊,不顧自身危險,闡述了自己的理想。而最終boss皇帝,雖然嘲笑她說這些隻不過是弱者幼稚的理想罷了,但心裏對女主的看法還是有了改變……那個場景讓政近當時不禁興奮地喊出“女主真帥啊——!”。
政近點了點頭,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原來茅咲是看到了那個女主之後才有了改變的啊……而茅咲看起來也記起了當時的事情,感慨至深地點了點頭。
“我看了那個之後就在想啊……啊,是這樣的嗎,最終還是得靠力量啊”
“嗯?”
“因為她沒有力量,才會被男人瞧不起,才會被抓走。我明白了一件事……要貫徹自己的理念,就至少必須要有讓對麵閉嘴的暴力……”
“嗚哇,你原來是把女主當作反麵教材了嗎?還是說受到了最終boss的影響?”
“之後呢,我就把之前留的長發一下子給剪掉了,還經常鍛煉自己的心智和體格,好不讓男人瞧不起自己……我還在親戚開的古武術道場被嚴格地訓練了一年……結果就是,我成了現在這樣”
妹妹在旁邊點著頭,像是在說“最終boss啊……不錯啊,我懂你”。政近惡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然後老實地把自己想的說了出來,“真是被狠狠地魔改了一番啊”。
茅咲聽到他這有些誇張的評價,略顯無奈地笑了。
“喂,你說話的方式有點……你就正常點說成‘成長了’不就行了……不過,正因如此,我才會讓自己充滿野心,好把自己柔弱美少女那麵給抹除”
“真是一個富有悲劇色彩的魔改前後對比,不對,應該說是,富有喜劇色彩的?”
“正因為我有這種經曆……當看到統也努力想改變自己的時候,莫名我就不能把這當作別人的事情了”
“噢,突然就說起怎麽好上的了。事情發展太過突然,都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呢”
統也一下子就害羞了起來,而茅咲也開始時不時地看他一眼。政近有些驚訝,臉頰微微動著,有希也是有些為難地笑了出來。可是,這對戀人完全不理會後輩們的反應,深情地對視了起來。
“不過,在我們基本還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給我表白,還真是嚇了一跳呢……”
“喂喂,不要說這個嘛”
“算了算了……不過正因如此,我才能夠切實感受到統也的變化噢?”
“嗯……不過,其實連我自己也覺得這種行為太冒失了”
“是啊~當時你可是好結巴的噢?”
“啊~真的是!不要說這個啦!”
茅咲不懷好意地笑著戲弄著統也,他也隻是有些害羞地瞪著她。可是,卻絲毫沒讓人覺得不自然……倒不如說看到這種甜蜜的氛圍,政近和有希也隻能一同把視線移開看著遠方。
“(受不了啦~……)”
“(怎麽辦?要不我們也親熱一下吧?好好地親熱一番,親熱)”
“(不需要不需要)”
這對兄妹麵朝前方,小聲地對著話,而眼前的這對情侶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們。就這麽過了二十分鍾,成員交換了。政近的旁邊從有希換成了綾乃,正麵坐著瑪麗亞。
“請多關照咯~?”
“還請你們多多關照”
“……請多多關照”
瑪麗亞和往常一樣,笑得輕飄飄的。這邊的綾乃也和往常一樣麵無表情,三兩下就成了空氣。
(額,說話啊倒是)
瑪麗亞大多數時候都是傾聽者,而綾乃基本都是空氣。這種組合恐怕很難聊起來,政近如此在內心吐槽了一句。畢竟還是打著交流的旗號坐在一起的,可綾乃卻根本不在意,已經打算變成空氣了。政近眼神略帶責備,看著她。
“綾乃,這種時候由你自己發起個話題如何呢?”
“!是的,對不起,失禮了”
綾乃可能是覺得政近的批評非常正確吧,很誇張地低下了頭,以表歉意。接著,她抬起頭,轉了轉眼睛,麵無表情地說道。
“瑪麗亞大人,請問您喜歡怎樣的女仆服呢?”
“一來就上大招啊”
“我想想呢~要問我喜歡哪種的話,我覺得還是經典款式比較好噢~?長裙那種女仆服,很可愛呢~”
“竟然,把話茬接了下來……!?”
“是這樣的噢”
“嗯,但是,那種超短裙,也其實非常可愛的噢~?我其實,還喜歡動畫歌曲的噢”
“哎呀?原本以為接下話茬了,現在話題可跑歪了噢?”
“是嗎?我其實多少還是學習過動畫歌曲的”
“接著,綾乃又接住了話茬,好似理所應當的。這就是異次元的對話……!”
“學習?小綾乃,你想成為唱動畫歌曲的歌手嗎?”
“不,其實也並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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