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一章 因戀而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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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音愣愣地站在自家的門前。
一直以來,因為自己都把才人當作非常討厭的男生,所以就算在一起同居也能保持平常心。
但是,一旦注意到自己喜歡他,就會很難為情。總而言之就是很難為情。
畢竟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去看才人,又害怕自己的舉止可疑。不,感覺已經變成這樣了。
對於一直與戀愛無緣的朱音而言,和喜歡的男生結婚過著同居生活太過刺激。
——冷靜下來……我。像平常一樣就沒問題了。才人是蔬菜……就隻是蔬菜。那家夥不是人。所以不用緊張也可以的。
朱音一邊說著有點失禮的話給自己聽一邊打開了玄關的門。
“歡迎回來。”
半裸的才人站在走廊上喝著蛋白粉。腰上裹著浴巾,熱氣正從肩頭飄散著,一副泡過溫泉的樣子。
“你在做什麽!?”
朱音火速用書包遮住視線。
“我在喝蛋白粉。”
“看了就知道吧!我是在問你為什麽光著身體!”
“因為想和大自然融為一體……?”
“這裏才不是大自然吧!是在家裏吧!”
才人歎了口氣。
“在自己家裏沒關係吧。畢竟又沒人有看到。”
“我會看到的吧!”
“上半身的話你已經在遊泳課上看過了吧。”
“雖說如此……”
意識到之前和意識到之後的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而且才人要是在獨處的家中晃來晃去的話,內心根本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果然……肌肉相當結實呢……
從書包的一端偷看才人樣子的朱音想起了自己被他公主抱送到醫院的事情。明明平時就隻會讀書,難道說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不同嗎。
“……你想看嗎?”
才人不解地問道,朱音急忙用書包擋住臉。
盡管朱音感到全身都在燃燒,但還是擺起架子喊了起來。
“我才不想看!趕緊把衣服穿起來!不然我就扒了你那身皮!”
“知道了!”
才人就像隻膽怯的兔子一樣跑上樓梯。
而留下來的朱音蹲在地上顫抖著。
——我又……我又搞砸了……
明明不想威脅他的,但不知不覺還是吵起來了。與還是宿敵時相比,為什麽在注意到自己對他有好感之後,說話反倒更加帶刺了呢。
這樣下去,想要戰勝情敵的陽鞠就是癡人說夢。在才人心中,朱音應該被認知為殺手或者是恐怖的大魔王吧。
朱音沮喪地上到二樓,把書包放到了自己的學習單間。
在為了洗手而下樓時,看到了才人在洗衣房裏。
大型洗衣機、晾衣杆以及衣櫃等樣樣俱全的豪華洗衣間。才人正在從洗衣機裏把衣服拿到籃子裏。
“等、等一下!你在做什麽?”
“我想去曬衣服……畢竟都攢這麽多了。”
“你想摸我的內衣嗎!?”
“我們平時一直都有在輪流洗衣服吧。”
“我指的不是這個問題!你這個變態!”
“我才不是變態!”
即使是在爭吵的期間,才人還是不斷地把洗好的衣物轉移到籃子裏。如果放任不管,朱音的內褲被他毫不留情地抓住也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朱音從才人手中奪過籃子。
“你就是變態吧!反、反正你想拿洗衣服當借口,摸我的內褲,把我的內褲套在頭上,然然然後吃掉對吧!?”
“我沒有可以拿來消化布的酶!”
“騙人!你是會把路過的女生衣服全部融化吃掉的野獸吧!”
“那不是野獸,是妖怪吧!”
“不用你來洗衣服了!我會全洗掉的!”
“我倒不是說非洗不可,是無所謂啦……”
才人一臉不解地從洗衣房離開。
朱音鬆了一口氣。
在把放著洗好的衣服的籃子放在地板上,開始按照裏麵的種類開始分類之後才注意到。
——這就表示我得去曬才人的內褲!?
雖然因為給才人看內褲太過害羞而順勢交換了,但仔細想想確實如此。既然已經強行負責了,就不能隻把才人的內褲退回去。
——我們至今為止都在互相摸著對方的內褲嗎!?我們兩個人都是變態吧——!!
朱音難為情地把臉埋進剛洗好的毛巾裏。因為沒有注意到的關係,其實自己在做非常荒唐的事情。
——但、但是……隻能去做了吧。因為我們在一起生活……分開洗會很麻煩……
朱音下定決心,然後把才人的內褲從籃子裏取了出來。
雖然拚命想著自己並不是在做寡廉鮮恥的事情,就隻是在做家務而已,但即使如此還是無法掩飾羞恥心。
朱音就像對待危險物品一樣抓起內褲,然後掛到傘形晾衣架上。把才人的襪子和褲子以及襯衫都小心謹慎地曬了起來。
——這麽說來,放在一起洗,就表示才人和我的汗水都混在洗衣機裏麵吧!?我們兩個人都在穿粘上那個的衣服!?完全就是變態吧!
朱音注意到了。
雖然大部分的汗水都在洗衣服的過程中流走了,但還是不完美。兩個人的衣服上肯定殘留著彼此的dna。越想就越覺得下流。
不僅僅是洗好的衣服,因為飯碗也沒有嚴格分開,所以兩個人的唾液難道不會留在上麵嗎?那難道不能說為是微粒子級別的接吻嗎?
正當朱音為暴走的思考昏厥不已時,才人向洗衣房內窺視著。
“洗澡水我就那樣留著了,你可以去泡了。”
“你是說讓我進到你泡過的洗澡水裏麵嗎!?”
朱音抱著才人的襯衫退到了牆邊。
“你不是一直都有進去嗎。”
“這是性騷擾吧!”
“為什麽啊!既然我們是家人,那就肯定會泡一樣的洗澡水吧!”
“要是我光著身子進去你光著身子泡過的洗澡水裏,不就像是我們兩個人光著身體抱在一起嗎!?”
“不會那樣吧!”
才人耳朵紅了起來。
“會吧!就、就跟做澀澀的事情一樣吧!”
“完全不一樣!既然如此,溫泉又怎麽說!”
“就、就跟大家在一起做澀澀的事情一……”
“好,我知道了,太可怕了你還是別說了。”
才人開始叫停。
“既然你這麽討厭,那我倒完熱水你再去洗吧。”
看著垂頭喪氣離去的才人,朱音的良心在隱隱作痛。
“不、不是的……我不是討厭,是真的很高興……”
‘我究竟是在說什麽——!’朱音用頭撞向牆壁。
“朱音!?你怎麽了!?”
才人認真擔心起來了。
“什麽事都沒有哦……隻是有點想和牆壁戰鬥而已……”
“我覺得人類的頭蓋骨是贏不過牆壁的。”
“不,我贏了喔。”
朱音嫣然一笑。
“你的額頭都出血了。”
“名譽的負傷喔。”
“這樣啊……”
‘那我就不多說了,你保重。’伴隨著這樣溫暖的視線,才人離開了。不如說是逃跑了。
————絕對把我當成奇怪的人了——!
朱音一邊曬起才人的襯衫一邊顫抖起來。
今天比平時更加難以控製自己的言行。明明好不容易才知道自己的心情,再下去下去隻會拉大和才人之間的距離。
“得想個辦法才行……想個辦法……”
朱音把身體沉進浴池陷入沉思。
直到剛才為止,才人都還在泡的浴池。
‘隻是因為水冷掉,會浪費煤氣費才急急忙忙泡進來而已,完全沒有浴缸洗掉就太過浪費這種感情在內。自己隻是在擔心家計而已。’朱音在心裏辯解道。
但越是辯解,身體就越發地熱起來。就算是朱音也知道並非是因為熱水的溫度。
至少做一頓美味的晚餐讓才人高興一下。這樣一來,今天的失敗就應該可以全數挽回。
這樣想著,朱音離開了浴池。
用吹風機好好吹幹頭發,然後在臉上塗上化妝水。順便也塗上一層淡淡的唇膏。就連朱音自己也知道自己很有幹勁。對這件事既難為情,也有點高興。
世間的少女在騷動,戀愛的味道。
雖然本以為這種事跟被強迫結婚的自己毫無關係,但是沒有這回事。自己的確有喜歡的人,而且還和那個人結婚了。
如果沒有來自奶奶的壓力,朱音也許一生都不會注意到自己對才人的感情,永遠都是天敵也不一定。
“……我得加油才行。”
朱音用雙手拍打著臉頰,然後踏出了更衣室。
才人對朱音的驟變感到困惑不已。
因為朱音的態度突然變得帶刺起來,所以為了想辦法平息朱音的怒火去積極地做家務。因為在洗完浴缸之後想要洗澡,所以在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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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洗完澡的同時也更有效率的進行洗涮。
但是,全部都適得其反。朱音不想去洗澡,洗衣籃也被她搶走了。妻子對才人的好感度徹底下降了。
——我……在哪裏出錯了嗎……?我家已經不會再迎來和平了嗎……?
才人苦惱不已。
正因為很滿意最近和朱音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所以兩個人的關係倒退回戰爭狀態使得自己很難受。
才人緊張地握住拳頭,進入和客廳相連的廚房。
朱音在廚房裏專注地做著料理。切洋蔥的動作也很輕快,飄動著圍裙在廚房跑上跑下的。
才人在椅子上坐下來,然後拘謹地打起招呼。
“嗨、嗨喲。你是在準備今晚的飯菜嗎?”
“看一眼就知道了吧。你這奇怪的說法方式是怎麽回事。”
就是為了不刺激到你,我才會留意用這種溫和的說話方式吧!
雖然才人很想這麽說,但因為不想刺激到朱音還是忍住了。
“哎呀——朱音同學親手做的料理嗎——真是期待啊——”
“朱音同學!?你是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朱音害怕不已。現階段,這場戰鬥的進展對才人有利。雖然也有種隻是被惡心到的感覺。
才人蜷成一團。
“好不容易才能吃到朱音同學親手做的料理,我才不會去吃別的東西呢——”
“是、是嗎?你就那麽期待嗎?”
朱音的臉頰紅了起來,然後用手指攪動著頭發。
在她態度稍微緩和下來時,才人順勢接連說道。
“是啊,你做的料理世界第一!”
“世、世界第一?”
“其他人做的料理我已經吃不下去了!每天都為了我去做味增湯吧!完美主廚的朱音!”
“誇過頭的話,我就殺了你喔!?”
“殺了我!?”
聽到除去朱音世界上不會有任何說出的威脅話語,才人害怕地發抖起來。朱音的臉漲得通紅,可以傳達出她憤怒的強度。
朱音背對才人,開始切起砧板上的胡蘿卜。扭扭捏捏地扭著腰,腳尖在地板上卷曲著。
“那、那是,每天做個味增湯倒是可以。不如說每天都有在做。不過應該說這種請求方式有點過時,或者說應該有更浪漫的說法吧。不、不過,我覺得就以才人而言已經很努力了!”
“……?”
看到這謎一樣的反應,才人歪起頭來。無法理解朱音在想的事情。
“那個……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嗎……?”
“我才沒有在生氣!!”
朱音一臉氣到不行地說道。
“那……你是喜歡我嗎?”
“呀——!?”
朱音拿著菜刀的手滑了一下,鮮血從手指噴濺出來。
“你沒事吧!?”
“都是因為你突然之間說這麽奇怪的話!我我我是不可能會喜歡你吧!你和我是天敵,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因為我是獅子,你是老鼠!”
“我是絕對會被吃掉的一方!?”
朱音揮舞著噴著鮮血的手指怒吼道。
“我才不會吃!你在說什麽下流的話啊!?”
“我沒有在說什麽下流的話!總之先把血止了!”
“血!?你在說什麽啊!?”
“我說的是指從你手指流出來像尼亞拉加瀑布一樣的東西!”
‘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人握住了朱音的手指。
“噫……?等、等下,才人……?突然這樣……”
朱音有些難為情地低著頭。雖然這是她少有的可愛表情,但現在不是享受這個表情的時候。鮮血正不斷地從手指上溢出來。
——原來我的妻子這麽保守嗎……?
盡管才人很疑惑,但還是勒住朱音的手指來止血。和才人的手指不同,朱音的手指就像嬰兒一般小巧可愛。
“要是細菌進去就不好了。我去把消毒液和創可貼拿過來,你先用水把傷口衝洗一下。”
“你不用做到那個地步。隻要放著不管,時間就會將它治好的吧。”
“真是不擅長說安慰的話……不能用手指的話會影響到學習吧。”
“對我這麽溫柔是打算做什麽!?我才不是那種廉價的女人!就算你是才人也別以為我會輕易喜歡上你!”
朱音警惕地和才人保持距離。
豎起肩膀,亮出爪子,一副從外敵手中保護自己的樣子。
作為沒有任何企圖,隻是想避免廚房化作血之地獄的才人而言遭到冤枉也得有個限度。今天的朱音比平時更讓人無法理解。
才人歎了口氣,然後離開了廚房。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待在共有空間隻會靜不下心,所以才人躲到自己的學習單間裏看書。一直在追的係列小說剛剛出了新刊。
雖然才人在大多數推理小說的序幕就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但是這位作者在伏筆的布置上與眾不同,並非是單純的伏筆,而是用隱喻和古今中外的象征作為提示,所以有去推理它的價值。
——讀書真好……能從喧嘩的現世中得到救贖……
就在才人沉浸於書的世界時,從樓下響起了爆炸聲。
“發生什麽事了!?”
才人跑下一樓,然後衝進廚房。
而廚房裏,朱音正在一臉自豪地把盤子端到桌子上。
“我終於做好晚飯了。”
“剛才的聲音是!?”
“最後的收尾才是最重要的。汽油……不,接下來的就是商業機密了。”
“你說汽油了吧!?你是把汽油淋到料理上讓它爆炸了嗎!?就像是把紅酒澆在牛排上點火一樣!?”
“我怎麽可能會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你還真是沒有常識呢。”
“我就是因為聽到不合常識的爆炸聲才會跑過來的……”
才人感覺難以釋懷。
雖說如此,廚房裏並沒有留下汽油味,所以肯定是其他爆炸物吧。至於為什麽料理會需要爆炸物雖然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請享用。”
朱音帶著璀璨的笑容擺在桌子上的盤子裏裝著一個漆黑的物體。比黑暗還要更加深邃。像是匯聚了世間所有惡意以及災禍的漆黑。
——炭!?是炭嗎!?
雖然才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朱音應該不會端出炭來當作晚餐。即使外表是炭,但應該是某種高深的料理吧。
“這是……哪種料理?”
才人吞了口口水。
“是炭喔。”
“果然是炭嗎!”
“在你看來這除了是炭還能是什麽……?你還好吧……?”
朱音尷尬了起來。
“在擔心這擔心那之前,該擔心的是你吧!”
才人也尷尬了起來。
“為什麽要給我吃炭?你是跟我有仇嗎?”
“都、都怪你太過得意忘形了吧!別以為我會為了你一直做好吃的料理!完全不是這一回事!我和你是競爭對手!還是吃炭比較適合你吧!”
朱音抱起胳膊轉過身去。她的耳朵被染得通紅。
“嘛……是啊。我也有點太過天真了吧。朱音你親手做的料理成為我每天的期待,可能覺得你會準備好吃的東西已經是理所當然的……這是理所應當的報應吧……”
“等、等一下,你別真沮喪起來了呀!”
“沒辦法……我會負起責任把炭吃掉的。”
才人下定了決心。
用筷子夾起高雅地盛在盤子裏的炭,然後戰戰兢兢地送進嘴裏。預想到舌頭上的苦味會使自己麻痹,不由得僵起身子。
“這個炭…好好吃!?”
才人瞪大了眼睛。
‘嗬嗬’朱音笑了起來。
“當然的吧!我怎麽可能會把難吃的料理端出來!”
“雖然不是料理而是炭……算了,隻要好吃就可以了。”
不想去瑣碎的細節。重要的是味道。隻要把蹦脆的口感認為是點心就沒有問題了,漆黑的外表隻要認為是墨魚汁就不會在意了。
才人吃完了妻子親手做的炭。
即使來到深夜,朱音也沒有來到夫妻的臥室。
她可能又在勉強自己學習了。想著告訴她把身體搞壞也要適可而止,於是才人打開了臥室的門來到走廊。
坐在走廊上的朱音就像是彈起來一樣跳了起來。
“……朱音?你在那種地方做什麽?”
“心、心理準備……吧。”
“心理準備?什麽的?”
“睡覺的……”
“睡覺不需要覺悟吧。不要猶豫了去睡覺,明天也要去學校。”
雖然才人握著門把手催促著,但朱音還是扭扭捏捏的不肯離開。然後滿臉通紅地抬起頭仰視著才人。
“可、可是……在一起睡覺會不會太色情了……?”
“我們不是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嗎?”
事到如今才提出這個疑問。
“就是這點很奇怪吧!明明你隻是和我結婚……卻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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