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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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當官的下鄉,甚至不用當官的,隻要衙役下鄉,普通百姓能躲多遠就會躲多遠。原因無他,惹不起,躲遠點或許還能少點麻煩。
可是,在這柳家村,竟然有那麽多人跟了過來。
這情況,絕對是以往不常見的。
雖然身穿一身官皮,但是他們其實也怕人多。
這不,縣太爺回過神來,便連忙吩咐剩下的衙役趕緊去門口堵人,不能讓人全都擁進去。
與此同時,他聲厲色荏地大聲喝道:“本官查案,無關人等,全都散了!”
不過,沒人理他,也壓根不懼那些衙役上前,在村裏青壯年的帶頭下,還在往裏麵擠。同時,一個個都在嘮叨,匯聚起來的聲音,那是“嗡嗡嗡”的,很是吵鬧。
張一凡雖然不清楚縣令突然跑來是什麽原因,但是,看他們出現在水泥作坊,又想著柳家村最近也就水泥這個事情最引人注目,因此心中大概有個猜測。
此時,見到縣令這些人在那有點慌急地吆喝,便轉過身,伸手示意了下。
頓時,原本“嗡嗡嗡”的聲音,立刻就消失了,現場也馬上安靜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李佑第一時間便盯著他,腦海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就見張一凡轉回身,然後問縣令道:“不知道縣尊來我們柳家村是為何事?”
縣令還沒回答,邊上的衙役頭目卻是一聲吆喝道:“縣太爺在此,豈有你站著說話的份?跪下!”
其他衙役聽了,立刻跟著喝道:“跪下!”
張一凡邊上的裏正柳五一聽,立刻跪下了。
張一凡自己,就有點懵了。
作為後世的人,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哪有跪過其他人的?
這到了古代,自己是個布衣,見官就跪?這也太羞恥了吧?
跪?還是不跪?
一時之間,張一凡有點猶豫。
在這當口,除了裏正之外,其他人也都在衙役的吆喝之下跪了一地。
在這明初時候,連科舉製都沒有,所有的規矩,一般都是沿用上個朝代的。而在元朝的時候,漢人活得豬狗不如,跪官老爺,那是必須的。
等到朱元璋完善了《大明律》,對禮製這塊做出了具體規定,比如說有功名的在官衙見縣官可以不拜,隻是作揖,那個時候才會有大明自己的一套禮製。
此時,張一凡看著跪了一地的熟悉麵孔,他第一次真正地意識到,在這古代社會中,為什麽朱元璋殺官如殺草芥,可當官的還是有那麽多了。
普通老百姓,在麵對當官的時候,實在太過弱勢了!
以後要在古代能混下去,哪怕你再苟,可隻要活在社會中,那必然就不可能不和外界接觸。
難不成就當一個普通百姓,穿草鞋,住茅草屋,一天到晚,隻是麵朝黃土背朝天,不求聞達於諸侯,苟活一世?
可就算這樣,還是會被衙役官差欺負!
出名了一點,一如眼下,就有當官的找上門來欺負!
就算自己初心不變,隻是想苟在柳家村,自己過好日子,那必然也要有一個足夠護身的身份,這樣才能避免牛鬼蛇神的騷擾!
在這洪武朝,最好的身份,作為一個外人,該是朱元璋的女婿吧?
可是,就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身份,要想當朱元璋的女婿,哪怕他有很多女兒,也未必輪得上啊!
畢竟要先聞達於朱元璋同誌,讓他看入眼,再娶他女兒?
哦,好像不對!
自己已經有媳婦了,準確地說,是未婚妻!
常家的女婿,也還可以了!
張一凡在一時之間,想了很多。
結果,齊刷刷地跪了一地的人中,他就變得非常醒目。
“還不跪下!”那些衙役見了,又是一聲大喝。
甚至有衙役,已經拎著那水火棍,想要上前打人了。
張一凡被他們這麽一喝,回過神來,看清情況,好漢不吃眼前虧,當即便跪了下去。這種情況下,搬出鄭國公都沒用。
這一刻,他心中有了決定,一定要弄一個官方身份。以後,跪你大爺的跪!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藐視本官?”縣令盯著張一凡,心中不爽,也有心立威,便冷聲喝道。
張一凡聽到苗頭有點不對,立刻便跪在那回答道:“剛才被大人官威所嚇,手腳冰涼,因此動作遲緩,絕對不是藐視!”
“好一幅牙尖嘴利,本官叫你知道呈口舌之快的後果!”縣令聽了,卻是冷笑一聲道,“來啊,給我打!”
當官的,就是不講理,隻要他想收拾你,有的是借口,無非是上嘴唇和下嘴唇碰一下而已。一般情況下,你根本就拿他沒辦法。
不過在這個時候,李佑站出來當好人了,就見他一伸手,先是阻止了那些衙役,然後踱步到張一凡的麵前,淡淡地說道:“這個水泥是你搞出來的?”
一看他的架勢,張一凡就明白,這個才是正主了,是這個縣官的主子,衝著這個水泥來了。
心中這麽想著,他便回答道:“準確地說,是在鄭國公府的支持下,提供了人力物力,才讓我有機會把所想的東西變成了現實。”
雖然隻是一個回答,但也亮出來後台了。牽扯到鄭國公,言外之意,你就別打什麽主意了!
還有,區區一個縣令,看你再怎麽作福作威,就不怕得罪鄭國公麽?
這也算是張一凡的一個反擊了。
一般情況下,擺明了情況,如果對方還要覬覦,那就是和鄭國公杠上了!
讓張一凡有點想不到的是,他這個話說出去之後,就見李佑嗬嗬一聲冷笑,然後帶著一點嘲諷之意,盯著張一凡說道:“你以為,你假借鄭國公的名頭,就能保住這個水泥,悶聲發大財了?”
說到這裏,他用手一指張一凡,冷聲說道:“自以為自己有多聰明,其實,你就是個蠢豬,懂不懂?”
聽到這話,張一凡是魂穿到大明朝之後,第一次臉一下漲成了豬肝色。
從某種角度來說,因為後世的環境不同,讓他對這個大明朝的環境認識不足,以為苟著能有多自在,還真得是有點自以為是!
“我給你一個機會,之前冒犯我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李佑看著張一凡的臉色,當即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以後你給我做事,我保你榮華富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