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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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眼看著永平城馬上要攻下了,可就是差一口氣沒打下來。
過去了幾日,雖然撒出去的遊騎還沒探到明國援軍主力的消息,可蒙古終歸是有點急了。
或許是戰場的直覺,或者是別的什麽,讓頭目久通親自督戰,就想著早日打下永平城。
然而,又一次的攻城,明明都攻上城頭了,卻還是被守軍趕下了城頭,始終就差那麽一口氣。
久通為此,大發雷霆,正在發飆呢,就有北方的探馬,趕來稟告。
這一下,連別裏哥都驚動了,當即問這個朵兒不花派回來的信使「那支明軍不理騷擾,一直在向清水明月關挺進?」
得到確認的答複,久通就疑惑了「朵兒不花的兵力確實不足以攔住那支明軍,但問題是,明軍難道不會認為,那隻是前鋒而已,一旦我大軍北上,那點人馬何以為戰?就不怕被我們殲滅了麽?」
別裏哥聽得也是疑惑,立刻下令,讓朵兒不花向薊鎮那邊派出探馬,看是不是明隊還有後續援軍正在跟上。
然後,他又下令,探馬再撒更遠一些,警惕明國援軍的動靜。
至於永平城這邊,繼續加強攻勢。必須盡快打下來,搶一把之後撤回關外才能安心。
「殺……」
喊殺聲,繼續在永平城上空回蕩。這已經是第五天了,中間又下了一次雪,不過絲毫沒有能讓這裏降溫,依舊殺得熱火朝天。
不管是別裏哥,還是久通,都盯著廝殺最激烈的城段,眼睛都不帶眨的,似乎他們用勁一下,他們的手下就能攻上去了。
這一次,他們總結了前麵幾次的教訓,調集了軍中精銳,用大藤牌護著,試圖在城頭上結陣,穩住陣腳。
因為他們發現,每次他們的手下殺上城頭之後,必有一隊明軍精銳結陣上前,長短兵器結合的古怪陣法,一下把他們的手下殺下城頭了。
看著看著,忽然久通興奮地叫了起來道「好,攻上去了!」
這一次,他們的手下也是聰明了,一開始並沒有急著越上城頭,而是等後續跟上之後,才一擁而上,一下就有多人衝上城頭,而在他們的後麵,又是源源不斷地人在跟上。
隻是一下子,城頭上就多了不少蒙古軍的精銳。他們並不急著擴大缺口,而是等著後續跟上。
「穩了,穩了!」遠處的久通看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總算是要拿下永平城了!」
相對於他的大笑,永平城的指揮使費愚就急了,衝著藍玉大聲喊道「再不把趕下去,永平就危險了!」
說實話,他對藍玉是真得有非常大的意見。
明明可以有輕鬆退敵的對策,可藍玉硬是不用,也不派遣最精銳的將士守城頭,反而派出了民壯,以至於永平城的民壯多了很多無謂的死傷。
隻有在城頭危急的時候,藍玉才會派出精銳的手下,也隻是把趕下城頭而已。
幾種厲害的守城火器,包括「萬人敵」,「虎蹲炮」,還有更為厲害的「轟夷大炮」,硬是不動用。
這一次,再次攻上了城頭,人數明顯有點多了,精銳軍士派過去,也不一定能把趕下去,這都十萬火急了!
可藍玉還是很從容的樣子,一點都不急,聽到費愚的話之後,隻是吩咐道「虎蹲炮,萬人敵上!」
聽到這話,費愚總算是鬆口氣了,這個藍玉,總算不是頑冥不靈了。ap
城頭上,就見幾隊明軍將士結陣衝向城頭上的,不過並沒有急著衝殺,而是離開幾丈的位置進行僵持。
一見明軍不攻過去,自然樂得多一點同夥上城頭,也不
上前衝殺。
可忽然之間,前麵的明軍將士就往後退了幾步,露出了他們身後藏著的東西。
那是啥?像條狗一樣蹲在地上的?
火炮?
剛有這個念頭,就見那些「狗嘴」裏忽然噴火。
「轟轟轟……」
幾門虎蹲炮近距離散彈轟擊,碎石密密麻麻地覆蓋眼前的一大片。
城頭上的,哪怕有藤牌掩護,也是一點用都沒有。那些藤牌,就猶如紙糊的一樣。
眨眼間,這段城頭上,倒了一地,就沒有一個還是站著的。
外圍的,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去閻王殿報到了。內圈的,倒在地上,臉上,身上一個個血洞,還在那哀嚎掙紮。
那隊明軍將士在虎蹲炮發射之後,就立刻結陣上前,補刀並重新占據城頭。在隊尾的一些明軍將士,又點燃了手中的「萬人敵」,扔下了城頭。
這一段的城下,正集中了一大堆想要跟上城頭的精銳,就隻是聽到城頭上一陣響後,被什麽東西砸了下,發現自己沒事,就鬆了口氣。
結果,就見那些掉地上的東西,冒出了濃煙,並且還開始冒出火光旋轉了起來,同時濃煙噴出越來越多。
邊上的,連忙拍打著身上的火星,掩蓋著腦袋,試圖躲避,卻又立刻咳嗽了起來,那個煙,太刺鼻了。
隻是五六個「萬人敵」,就覆蓋了城下很大一片。這些那還顧得上攻城不攻城,甚至連盾牌啊,刀槍什麽的,都扔掉不管,就隻顧著躲避煙和火,亂成了一團。
這個時候,城頭上的守軍,趁機射殺城下這些。
隻是一會之後,城下就安靜了,唯有還沒有染盡的萬人敵,還在那冒煙。
這一幕,讓所有攻城的一下就沒了士氣。
明軍的這種新火器,怎麽防?
鳴金收兵聲,隨之響起,兵如同潮水一般退下。
久通和別裏哥空歡喜一場,都是臉色鐵青。真得沒想到,明軍竟然還有殺手鐧,以至於攻城功虧一簣!
城頭上,守軍都響起了歡呼聲又一次打退了的攻城了!
費愚探頭看看城下,然後又看看城頭上的死狀,很是震驚火器的厲害。
冷兵器的廝殺,特別是弓箭之類的,如果穿了護甲,那對人體的殺傷就不大,大都隻是受傷而已。如果養好了傷勢,便又是一條好漢。
可是,被火器殺傷的,那就基本上交代了。哪怕著甲都沒用。
特別是這個虎蹲炮,可以單兵攜帶,近距離轟擊之下,就沒什麽能擋得住的。
真得是太厲害了!
想著這些,費愚返回藍玉處,就想問問這些新式火器,也能給地方上的軍隊一些。
結果他剛到藍玉處,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見到一名藍玉的親衛過來稟告,說什麽最新消息,就遞上了一張紙條。
這一下,費愚就疑惑了。
外麵圍城,壓根沒法進出。這個什麽最新消息,是從哪裏來的?
他在想著時,卻見到藍玉那張冷酷的臉上,突然就出現了一絲笑容。
這一刻,費愚都以為自己眼花了,這個藍玉竟然也會笑?
結果沒想到,就見藍玉已經先看向他,也沒有平時的冷淡,對他說道「清水明月關已經堵上,大軍已經合圍,該是收拾的時候了!」
費愚聽了,先是大喜,不過隨後,他立刻就疑惑了,當即問道「這不可能吧,這消息時從哪裏來的?」
都被圍著呢,又是說清水明月關已經堵上,又是說大軍
合圍,就算出得去,這種消息也不可能得到吧?合圍,合個啥子圍?
藍玉的心情明顯很好,用手斜向上一指,然後回答道「看到沒有,那是大駙馬發明出來的信號塔,就是那信號塔告訴的消息。」
費愚聽了,沿著藍玉的手指,抬頭看去,確實山上是有東西,他老早就知道了。
但是,他不知道山上那東西是幹啥的,離得太遠,還要用望遠鏡才能看得清晰,也就沒有多在意。
他不知道,信號塔的事情,當然是保密的。隻有北平那邊的高級將領,其實也就是那天軍議的時候,在場的那些將領才知道信號塔可以傳訊的事情。當然,駐守薊鎮的信國公湯和也是知道的。
如果不保密的話,信號塔就不能用於戰場通訊了。敵人會去破壞,也可能會想方設法去破解。
可如今,信號塔的事情,就連永平城的指揮使都不知道,這用出來的效果,就非常好了。
此時,明白了那信號塔的作用之後,費愚也就立刻明白了藍玉之前為什麽一直不用簡單有效的方式來擊退的真正用意。
不是要擊退,而是要吃掉!
真要能把入關的給圍殲了,那絕對是近些年來的大勝了!
一想到,費愚都激動了。
與此同時,他看向藍玉的時候,眼神有點複雜。
到這時候回過頭來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費愚清晰地認識到,他做不到藍玉那樣,能把控戰事的節奏,讓覺得快攻下城了,隻是差一口氣,從而牢牢地吸引了持續攻城。
如果換成自己的話,一個不小心,很可能會玩火,把永平城給丟了。
或許,這就是和藍玉的差距了!………………
這邊,氣氛明顯有些不對。幾個頭目,一個個都是陰沉著臉,誰也沒有說話。
就剛才的攻城,都攻上城頭那麽多的兵,本來以為穩操勝券,能拿下永平城了,結果沒想到,明隊竟然藏了那麽厲害的火器,以至於攻城戰功虧一簣,對士氣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最終,是久通先開口說道「這些天連續攻城,死傷不少。如今明軍又有那麽厲害的火器,想要拿下永平城的可能性,幾乎不可能。要不,還是撤了吧,或者去打灤州?」
別裏哥卻沉默不語,並沒有馬上接他這個話,而是過了好一會之後,才緩緩地問道「明軍這個守城的火器那麽厲害,為何不一開始就拿出來用,反而這麽多天之後,快被我們攻下來的時候,才拿出來用呢?」
久通一聽,確實好像是個問題,為什麽呢?
他還沒想明白,就聽別裏哥自己回答道「要麽守城的明軍怕一拿出那等厲害的火器,我們會不攻城,轉去其他地方,這不是他們想要的;要麽就是這厲害的火器不多,因此隻能用在最關鍵的時候!」
聽到這話,久通一拍手,當即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明國援軍要想知道我們主力在攻打永平,趕來救援的話,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再說了,就連離北平更近那邊的灤州都還沒發現明軍的蹤跡,可以肯定,那守城的火器不多,必須用在關鍵的時候,才能堅持等著明國援軍趕來!」
別裏哥聽了,點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換句話說,這已經到了城裏守軍吃緊的時候,隻要我們再堅持幾天,說不定就能打下來了。」
計議已定,軍隊便開始繼續進攻。
可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正在攻打永平呢,朵兒不花的信使便到了。
「什麽,明國那支軍隊已經堵住了清水明月關,薊鎮方向發現兩萬左右的明軍?」
別裏哥和久通都還沒有反應呢,就見南邊
又快馬疾馳而來。
「報,南邊發現明軍主力,至少五萬人馬,隻是分出五千人馬去支援灤州,其餘人馬正往永平撲來。」
別裏哥一聽,頓時大驚失色「這不可能,明軍如何知道我軍主力正在攻打永平的?這不可能!」
「是啊,我們除了灤州之外,還有兩處疑兵,明軍怎麽可能會知道我們主力在哪?」
「……」
永平城頭,藍玉一直用望遠鏡在觀察敵陣,重點當然是帥旗底下。
他看到有快馬飛馳,就更是注意了。隱隱約約地,他看到了的幾個頭目似乎驚慌失措的樣子,便大概猜到了是什麽情況。
於是,他當機立斷,立刻下令道「把三門紅夷大炮推上前去,瞄準帥旗那邊,連續開炮三次。另外,騎軍於城門下集合。」
邊上的費愚看到他要出戰的樣子,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勸道「既然大軍已經合圍了,將軍何必冒險?」
藍玉聽了,露出一絲輕蔑表情,也不理他,大步下了箭樓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