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老和家的酒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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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漂亮的閨女,老夫居然隻賣了兩千兩銀子?老夫那天是吃了豬油蒙了心了嗎?竟然幹出這樣的蠢事?這樣的女兒,給老夫找一個親王或者軍機大臣女婿輕而易舉啊!”
    很可惜,施秉仁就算是後悔得腸子打結也不敢反悔了,首先是他和兒子現在還有求於劉安雲,其次則是施秉仁非常清楚,自己現在已經招惹不起劉安雲了,劉安雲背後的三大靠山隨便那一個站出來,用一根小指頭就能把自己全家碾成粉末!
    所以沒辦法,施秉仁不僅不敢說半句反悔的話,相反還得乖乖的向劉安雲千恩萬謝,感謝劉安雲治好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雖然施萍的生母究竟是自己的第幾個姨太太,施秉仁都已經想不起了。
    “賢侄果然是醫術如神,妙手回春,之前老夫都知道給這女兒請了多少郎中,都沒能讓她的相貌恢複原樣,沒想到賢侄才用了短短幾天時間,就讓老夫的女兒痊愈如初,老夫對賢侄簡直就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施秉仁多少還算由衷的這麽恭維劉安雲時,和二夫妻突然走進了房來,劉安雲與鄭崇和等人趕緊向和二行禮,那天在蜜罐井旁已經見過和二的施秉仁父子更是趕緊雙膝跪地,一起磕頭諂媚說道:“見過和中堂。”
    “咦?你不是靖海侯施爵爺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記性很好的和二疑惑開口,劉安雲忙解釋道:“稟和中堂,草民與施爵爺之前的誤會已經冰釋,然後施爵爺念在以往的世交份上,還與草民以叔侄相稱,今天世叔帶著他的公子來探望草民,草民便冒昧借了中堂的府邸接待他,冒昧之處,還望中堂海涵。”
    “小事一樁,施爵爺,施公子,快請起吧,不必如此多禮。”
    和二微笑揮手,親自招呼施秉仁父子起身,施秉仁父子對此當然是受寵若驚,和二的正房大婦馮霽雯卻是明顯有些急不可耐,指著施萍向劉安雲問道:“劉公子,你給這位施姑娘究竟用了什麽靈丹妙藥,竟然讓她變得如此漂亮?”
    “回稟和夫人,草民不過是治好了施姑娘的臉上暗斑,讓她恢複了本來容貌,不是因為藥物讓她變得漂亮。”
    劉安雲的解釋讓馮霽雯頗為失望,可馮霽雯還是不肯死心,又說道:“劉公子,你的醫術如神,有沒有什麽藥可以駐容養顏?”www..net
    本來以劉安雲的製藥技術,弄出點什麽品質超過這個時代的香水或者精油隻是手到擒來,可是劉安雲卻苦笑著搖了搖頭,主動放棄了這個討好馮霽雯的機會——討好馮霽雯容易,把乾隆那幫後妃格格和兒媳孫媳招來,劉安雲幾年內就別想回台灣了。
    當然,劉安雲也沒讓馮霽雯徹底失望到底,又主動說道:“不過草民給施姑娘做的那種藥,用來治皮膚長斑生瘡倒是上品,和夫人如果覺得有必要,草民倒是可以做一些讓夫人預防萬一。”
    不出劉安雲所料,聽到這話,原本已經無比失望的馮霽雯頓時大為歡喜,趕緊表示這種藥不僅需要,還越多越好。旁邊的和二也這才笑道:“霽雯,你的這些事能不能以後再說?劉公子才剛給老中堂治病回來,肯定很累了,需要休息,還有,我還想問問老中堂現在的病情如何了。”
    和二的正房確實很賢惠,有些尷尬的一笑後,馮霽雯趕緊閉上嘴巴,劉安雲則主動向和二說道:“和中堂,老中堂的病情已經大為好轉,雖然人還有一些虛弱,可是現在已經不需要旁人攙扶就能自行起坐和行走了,不出意外的話,要不了幾天就能痊愈了。”
    和二與阿桂的關係雖然並不親密,可也沒有什麽大的矛盾,再加上和二深知阿桂擅長統兵治軍,為了和琳的長遠將來,和二聽到劉安雲這話後還是非常歡喜,先是狠狠的誇獎了劉安雲一通,然後說道:“難得本官今天也有些時間,一起吃一個飯吧,順便讓我家的阿德當麵向你道一個謝。”
    言罷,和二還很給麵子的轉向了施秉仁父子,微笑說道:“施爵爺,既然恰好碰上了,那就請爵爺給下官一個麵子,也一起喝上幾杯如何?”
    “小侯謝中堂賜宴。”
    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有機會吃上和二家的宴席,施秉仁當然是受寵若驚到了極點,旁邊施斌更是興奮得滿臉通紅,知道自己已經有很大希望拿回爵位的繼承權了。
    福兮禍所依,看到施秉仁父子欣喜若狂的激動模樣,這些天隻要有點空閑時間就在盤算一件大事的劉安雲心中一動,一個缺德主意突然湧上心頭,暗道:“既然有這個機會,那我客氣什麽?資本家的每一桶金,那一桶不是血淋淋的?”
    心裏憋上了壞,劉安雲卻並沒有急著使壞,隻是隨著和二夫妻到老和家的花廳落座,而和家下人也十分給力,不過片刻時間,就給劉安雲與和二等人送來了一桌非常精致的酒席,同時豐紳殷德也來到了劉安雲的麵前,按照和二夫妻的要求,很有規矩和禮貌的向劉安雲真誠道謝。不過……
    “……劉公子,能不能求你一件事?下次你再給我治病的時候,別再拿針紮我屁股了?你說的這個打針太疼了。”
    不過豐紳殷德也象很多正常小孩,很是小心的向劉安雲提出了這麽一個要求,結果這個要求自然讓和二等人哄堂大笑,劉安雲也笑著說道:“和公子,你如果不想被打針的話,那就在讀書的同時向你二叔學一些武藝,多鍛煉一下身體,你的身體強壯了,自然也就用不著打針吃藥了。”
    豐紳殷德很講禮貌的點頭答應,劉安雲則別有用心的又補充了一句,說道:“還有,平時要常吃一些粗糧,比方說玉米、高粱和苦蕎這些東西,飲食均衡了,對你的身體也有很多好處。”
    豐紳殷德再次答應,劉安雲則是佯做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忙轉向施秉仁說道:“世叔,說到糧食,小侄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還請世叔看在小侄祖上世代為靖海侯府效力的份上,務必幫小侄一個大忙。”
    “賢侄請說,隻要叔父能辦到,一定盡力而為!”有和二在場,施秉仁當然是答應得無比爽快,還當場拍起了胸膛。
    “那小侄就先謝過世叔了,世叔也請放心,這事對你來說隻是小事一樁。”
    劉安雲趕緊道謝,先把話堵死,這才當著和二的麵仔細說道:“是這樣,小侄之前已經與這位鄭崇和鄭公子約好了,準備到他的家鄉淡水廳去定居,到時候小侄除了買房置地以外,還想雇傭一些人手開墾荒地,種植甘蔗熬糖釀酒,順便做一些經營土特產的買賣,爭取有一個自己的莊子,讓子孫後代不必為衣食發愁。”
    頓了一頓後,劉安雲又微笑說道:“做這些事除了需要許多的人力外,更需要無數的糧食吃飯,可是開墾荒地的頭一年肯定是幾乎沒有任何收成,所以小侄鬥膽,想向世叔在台南莊子借一些糧食,解決小侄在淡水第一年的糧食問題。”
    “小事一樁,賢侄要多少糧食?五百石還是一千石?算了,叔父回去就給台南寫信,讓他們送一千石糧食去淡水,送給世侄你了,不用還!”
    當著和二的麵,素來以摳門著稱的施秉仁終於難得大方了一次,可惜劉安雲卻馬上就笑著搖頭說道:“世叔的好意小侄心領了,但是一千石糧食實在太少,遠遠不夠。”
    “那賢侄想要多少?”
    施秉仁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劉安雲則笑得無比溫和,說道:“也不是很多,就借世叔你今年在台灣田租的六成糧食就行了。”
    “我家今年在台灣田租的六成?!”
    施秉仁的心髒病差點沒有當場發作,劉安雲趕緊點頭,很是認真的說道:“如果世叔開恩,能借給小侄七成或者八成的田租,小侄當然更是感激不盡。”
    這一下不要說是鐵公雞施秉仁了,就連施斌都心裏連連叫苦,可是當著和二的麵,施秉仁父子卻是連一聲都不敢吭,施秉仁惟一能做的,也就是悄悄摸了摸自己胸膛,確認自己的心髒是否還在跳動。
    更讓施秉仁父子無語的還在後麵,劉安雲居然又恬不知恥的說道:“叔父放心,小侄雖然給不起什麽利息,但是可以保證在五年之內分批償還,絕不會叔父損失一顆糧食。”
    “這個……。”
    汗水出現在了施秉仁的額頭上,吞吞吐吐了片刻,施秉仁才終於想出一個借口,忙說道:“賢侄,不是叔父不願幫你,是這件事的事情太大,叔父家裏又人口眾多,所以這事我必須先得和他們仔細商量,然後才能給你一個答複。”
    “世叔,我父親與我給你家當莊頭的時候,靖海侯府的事一直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從沒聽說過什麽需要商量啊?”
    劉安雲絲毫不給施秉仁退路,又振振有辭的說道:“世叔,小侄這麽做也對你有利,台灣的情況是台北人少地多,台南人多地少,有許多被稱為羅漢腳的閑漢遊民在台南無事可做,為了活命隻能經常做一些違法的事,給地方上增添了許多麻煩,也給叔父你在台南的莊園造成了許多損失,這一點小侄一家最是深有體會,甚至可以說是深受其苦。”
    頓了一頓後,劉安雲又笑容親切的說道:“但如果世叔你把田租暫時借給小侄,讓小侄帶著糧食去台北開墾荒地和興辦作坊就不同了,台北有了糧食後,台南那些羅漢腳為了吃上飽飯,肯定會大量北上去開荒懇荒,他們走了以後,台南的治安情況肯定會大為好轉,不僅可以造福地方,也可以讓叔父你在台南的莊園減少無數損失啊。”
    “這……,這……。”
    施秉仁還在吞吞吐吐,精明狡詐在當世幾乎無敵的和二卻早已看出端倪,然後為了報答劉安雲,和二便順水推了一把舟,開口笑道:“沒看出來劉公子在民政方麵也是一把好手,台南的糧食大量北上,當地的閑漢為了吃飯肯定也會跟著去,然後台南地方上的負擔小了,台北的荒地也得到了開墾。不錯,這確實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主意。”
    “可我的損失就大了!至少六成的田租借給他五年,這些糧食換成了現銀拿到京城,放高利貸五年能掙多少?!”
    這是施秉仁在心中發出的瘋狂怒吼,可是因為和二就在旁邊的緣故,施秉仁卻又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隻能是一邊的悄悄叫著苦,一邊滿頭大汗的找理由,說道:“主意確實是好主意,可是,可是……。”
    見施秉仁如此給臉不要臉,和二便幹脆給了施秉仁致命一擊,故做好奇的問道:“對了,施爵爺,本官雖然聽說你家的莊園是在台灣,可還不知道靖海侯府在台灣究竟有多少莊園田地,一年能收到多少田租?”
    施秉仁的臉上頓時沒有了任何血色,趕緊說道:“回稟中堂,沒有多少,沒有多少,和京城裏的其他侯爵比起來根本不足掛齒,甚至連許多子爵都比不上。”
    “既然這麽少,那這麽一點租子,爵爺怎麽也舍不得借?”
    和二的笑容帶上了幾分詭異,微笑說道:“那是不是施爵爺擔心劉公子五年內還不上?如果是的話沒關係,本官給他做保人,把你今年七成的田租借給劉公子,如果劉公子五年以內還不完,那本官替他還,還給你兩分的利息。口說無憑,立字為據。”
    言罷,和二還果斷命令下人獻上紙筆,而施秉仁也徹底沒了退路,隻能是趕緊連連擺手,含著眼淚說道:“中堂千萬不要折殺小侯,區區一點田租,如何敢勞煩中堂做保?中堂安心,小侯回去就安排,今年的田租收上來以後,馬上把其中的七成裝船,送到淡水去供劉公子墾荒所用。”
    “那就多謝爵爺了。”
    和二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劉安雲則是假惺惺的向施秉仁行禮,說道:“多謝世叔,為了替台灣那些饑寒交迫的貧苦百姓表達謝意,還請世叔受小侄一拜。”
    說著,劉安雲還真的裝出了想要下拜的模樣,施秉仁雖然早就已經是欲哭無淚,卻還是強忍心疼攔住了劉安雲,昧著良心說道:“賢侄千萬不必如此多禮,賢侄借糧是為了造福台灣百姓,叔父在其中能盡綿薄之力,也是為了報答朝廷,還有當今萬歲的恩典。”
    “造福台灣百姓?你們又在背著朕做什麽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了?”
    施秉仁的虛偽說詞居然給他撈到了無數蟎清官員夢寐以求的好處,先是乾隆微笑著說話的聲音突然傳來,再緊接著,親手牽著最疼愛的小齙牙女兒,穿著尋常衣物的乾隆突然出現在了和二家的花廳門外,還笑容和藹的說道:“這麽多人在,真熱鬧啊,朕能不能也討一杯酒喝?”
    “奴才(草民)叩見萬歲。”
    趕緊雙膝跪下重重磕頭,施秉仁的心疼程度終於有了一點下降,暗道:“能讓皇上萬歲恰好聽到我剛才的話,還有知道我答應的事,借糧的事就不算太虧。還有,反正也沒辦法回頭,以後隻能是想辦法多從台南那些草民身上榨些油水,盡量彌補一些損失了。”
    與此同時,劉安雲也在心裏盤算,心道:“能不能借著這個機會,把我這些天一直在計劃那件重要大事辦成?那事如果成了,以後我下限也是一個陶朱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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