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有一座演武場，地勢開闊，正好可以讓兩人切磋。
    演武場內，薑陽拱手道：“請師娘賜教。”
    “天霜兵主”微微點頭，單手朝著兵器架上一抓，一柄長刀飛入手中。
    而薑陽同樣取了一把長劍。
    “天霜兵主”道：“修為到了我們這個地步，一切皆與道有關。”
    “想要踏入先天，須得以‘見’道。而踏入先天中期，則需要真正明悟一門道法。以此為基礎，精與氣和，氣與神合，才能達到更高的境界。”
    “我所悟之道，名為‘歸寂’，乃是我於刀法中領悟，而後於地底四十餘載枯坐，與外來鬼神意誌相抗衡所完善。我心無念、無想、無識，便如天地初開之混沌，一切歸於虛無。”
    “若從無而有，則揮刀斬之！”
    她話音落下，滿頭銀絲飛舞，一股玄青色的靈力從她體內蔓延開來，一時間整個演武場內，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那股靈力擴張，瞬間將薑陽籠罩在內，在這股可怕的靈力籠罩之下，薑陽感到自己仿佛墜入到一個完全虛無的空間中去，在這裏沒有聲音、沒有色彩。
    薑陽感到自己的靈力在迅速消散，自己的精神也在潰散，甚至用不了多久，他的肉身或許都會消亡！
    好可怕的力量！
    薑陽心道難怪師娘沒有神降之術，單憑一人一刀，便可與那黑袍怪物相抗衡。
    “天霜兵主”道：“你可以嚐試進攻看看。”
    薑陽頓時打起幾分精神，在這樣的力量籠罩之下，他支撐不了多久，更不用說這次也沒有像上回那樣的靈石大陣支撐，他此刻的靈力是實打實的先天二重，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比對方差了一大截。
    他手中凝聚出一枚白色的光球，正是薑陽從無極圖中所領悟的“玄牝神雷”。
    那光球自他手中飛出，飛入半空，嚐試撕裂對方籠罩自己的那股力量。
    伴隨著雷鳴般的劇烈轟鳴聲，白色光球炸開。
    而在光球炸開的瞬間，“天霜兵主”的靈力立即湧上來，她的靈力中有一股玄妙至極的力量，欲將“玄牝神雷”壓製，或者說，這股力量欲將一切籠罩在內的物質湮滅。
    “玄牝神雷”在炸開的瞬間，外圍的雷光率先湮滅，層層向裏。
    隻是在湮滅到一半時，薑陽立即催動靈力，“玄牝神雷”陡然分化為四顆。
    四顆神雷同時炸開，密密麻麻的雷光繼續分裂。
    而這個時候，令薑陽驚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玄牝神雷”分裂之時，其最外圍的雷球再次崩潰，隻餘下靠近爆炸核心的七八顆雷球繼續爆炸。
    “玄牝神雷”不斷炸開、分裂，而那股“歸寂”的力量則不斷令其湮滅。://y
    薑陽心生驚異：“居然被壓製了？”
    “天霜兵主”也同樣露出詫異之色：“這雷法？居然沒有被我的靈力所湮滅？”
    “好！”鎮南公大讚一聲，“薑小友年紀輕輕，單這一手雷法已經可以媲美兵主。”
    “天霜兵主”則瞧出了端倪：“不對。”
    “僅僅隻是雷法，不可能與我所領悟之道相抗衡。”
    “這雷法之中……”她露出深思之色，“竟然有‘道’的痕跡？”
    “有‘道’的痕跡？”鎮南公詫異道，“這怎麽可能，若真如此，豈不是說薑小友已經達到先天中期？”
    “天霜兵主”卻是搖頭：“真是奇怪，我能從這雷法中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大的‘道’的氣息，但實際施展起來，卻似乎並未發揮完全。”
    “沒有發揮完全？”薑陽心中驚異，自己的“玄牝神雷”好歹也達到“登堂入室”的境界了。
    隻是“登堂入室”相對於自己其他功法的練度，著實不高便是了。
    “天霜兵主”將籠罩與周圍的“歸寂”之力一收，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看向薑陽道：“小陽，你很可能已經領悟這種力量了。”
    薑陽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
    “師娘說的難道是構成‘玄牝神雷’的靈力？”薑陽有些意外，但想想先天中期需要將靈力與道合一，“玄牝神雷”不正是蘊含了道法的靈力所構成麽？
    “天霜兵主”點頭道：“沒錯，隻是你修行尚淺，並未能悟透這雷法之中的奧妙，不能發揮其威力之萬分之一。”
    鎮南公驚異道：“這麽說，薑小友豈不是隻需要將修為提升到先天三重巔峰，然後花功夫鑽研這門雷法，一旦鑽研透徹，先天中期完全可以水到渠成。”
    “正是如此！”“天霜兵主”點頭道。
    “就這麽簡單？”
    “簡單？”“天霜兵主”搖頭道，“你這門雷法的深奧程度，老身也是平生僅見，你如今隻是掌握了一點皮毛，已經有如此威力，若是能夠發揮出其真正威能，更不知可以達到何種地步。”
    “但此道極為玄奧，甚至比老身所悟之道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正想要將其悟透，可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鎮南公也道：“越是大道，越是難以掌握。這其中有很多值得深究的東西，是以很多人耗費一生，也隻是在一門大道其中的一部分自己的領悟上有所成就，若想真正通透一門大道，即便是累世修行都夠嗆。”
    “不錯。”“天霜兵主”感歎道，“老身所領悟的‘歸寂’也隻是老身所認為的‘歸寂’的狀態。如果將每一門道法比作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圓的話，有的人處於小圓之中，卻位於小圓的核心，而老身這門‘歸寂’之道雖然像是一個大圓，但老身也隻是在這個大圓的邊緣。”
    她隨後又笑著道：“而小陽你，還在邊緣的邊緣，所以不要將悟道想成那麽簡單的事情啊。”
    “悟道並非終點，而從邊緣走向中心，這是個無比漫長的過程。”
    她望向天空：“或許，有天與地那麽遙遠。”
    “這是值得用一生去追求的事情。”
    薑陽聽著“天霜兵主”的講述，心有所感。
    同時又感到師娘的求道之心，比自己強得多。
    他有些疑惑，問道：“師娘，我有一個疑問。”
    “天霜兵主”欣然道：“有疑問是好事，解決疑問，就等於進步。”
    “不知是何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