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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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鼻子有道疤痕的年輕人,約二十歲出頭,小眼睛、薄嘴唇,體型偏瘦,穿著一件帶有補丁的黑布棉襖,雙手插在口袋中,此時對上董晨淩厲的目光,頓時顯的有些局促。記憶中的樣貌可能會有偏差,可那鼻子上的那道疤痕,董晨絕不會看錯。
在遊戲開局的幾個月後,此人製造了數起人命案,並試圖殺死董晨,當時董晨是遊戲心態,並未深究緣由,甚至連對方名字都不記得,唯獨對其一身邪異淩厲的功法《戾陽》念念不忘。
《戾陽》算是一部邪道的內功心法,囊括了一些拳腳、刀劍的實戰招式,不過這功法太邪門,殺力極大卻有損自身,要不是如此,在兩人在戰鬥的時候,對方突然功法反噬,憑董晨在武館學了幾個月的清風劍法早就重生了。
在這人死後此功法被董晨所得,他哪管正邪,會不會反噬,隻有殺傷力大就行,可當他領悟成功,係統提示經脈異常,戾陽真氣與原本內力不協調,生命持續流逝。隨後董晨一邊嗑藥一邊尋找解決之法,可最終無果含恨而終。
“指點談不上,大家共同探討,不過你能在這麽多人中,一眼就看出我是行家,說明你眼光也不錯呀!”李亦先並未發現董晨異樣,輕拍那人手臂,示意不用太緊張,接著又道:“我叫李亦先,他叫冬晨,你以後叫他小晨子就行了,兄弟看著眼生,不知道怎麽稱呼?”
董晨有一巴掌糊死李亦先的衝動,人家給你說話,你報我名字幹什麽。
“我叫寒立,是青峰山北邊百草村人,前兩個月才搬到鎮上。你們好!”
寒立對李亦先的熱情很感激,他伸出一隻手示好,另一隻手下意識擋住衣服上的一塊補丁。
其實在楓葉鎮,穿補丁衣服的人很常見,對於多數家庭來說,若沒有一技之長,就隻能靠幾畝薄田維持生活,即便能打些零工,穿衣用度也是捉襟見肘,相比他們,‘冬晨’在鐵匠鋪幫工,每個月多少都有進賬,而雲音在鎮上唯一的醫館行醫,那就更不用說了。
至於李亦先,他本是鎮上大家族李家的人,但不知是何緣故,父親早年病逝,他娘帶著他從東鎮搬到西鎮。雖如此,他娘卻刺一手好繡,並開了一家衣店,外加原本田產店鋪的租金,這娘倆的日子過的可謂十分紅火。
“你好!”董晨搶先伸手與對方握在一起,然後五指猛的用力,寒立吃痛,趕忙抽手卻不想沒抽回來。
‘冬晨’在鐵匠鋪幹活,掄大錘、拉風箱是基本操作,常年鍛煉,這具身體的力量不輸一個強壯成年人。
“小晨子,你幹什麽?”李亦先連忙伸手去拉。
“不會武功!”董晨暗下結論,順勢收回手,憨笑道:“我看寒大哥氣度不凡,以為練什麽了絕世功法,所以才冒昧一試,抱歉了。”
李亦先狐疑的看了眼董晨,卻並未說什麽。寒立開始還有些不悅,可聽到董晨叫自己‘寒大哥’頓時也釋然了。隨後李亦先開始賣弄口才,滔滔不絕向寒立講述鬥雞的特點,而董晨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麵。
人在受到外部攻擊時,體內真氣會自發反擊,看寒立表現憨厚靦腆,不似有假,那現在的情況就值得玩味了!
其一,萬事都有緣由,遊戲中的敵人,在這個世界未必不能成為朋友。
其二,寒立還為習得《戾陽》,那他是怎麽獲得的功法,而且從時間算,到他殺人奪命也不過幾個月時間,短短數月卻能敵過習武數年乃至數十年的人,或許自己對這套功法還是低估了!
“你們看的怎麽樣,準備押注幾號?”董晨理清自己的思路,他開始變的積極。
“押2號或3號,以我卓越的眼光,這兩個肯定沒跑了!”李亦先說完,看向寒立。
“我覺的李兄弟分析的很有道理,那個..晨兄弟怎麽看?”
“咱們三個就我年紀最小,寒大哥不用客氣,叫我冬晨就好。”
冬晨看了一眼五隻鬥雞,將兩人拉倒遠離人群的地方,才道:“鬥雞我不懂,剛才你們分析的時候,我悄悄聽了旁人的看法,多數人和你們分析的一樣,感覺2號、3號勝算較大,少數人也有壓1號、4號的。”
其實董晨隻是在胡扯,他哪裏聽別人說什麽了,隻不過是想讓二人也壓5號,才故意編的話。
“看來這些人還是有些眼光的,但這有什麽問題嗎?”李亦先倒是沒懷疑,寒立沒有說話,但表情已表明他的想法和李亦先一樣。
“從表麵看,是考驗人的眼力和運氣,可從大方麵看,其實是路人和莊家的賭局,路人壓對的多,則莊家輸錢,壓對的少,則莊家贏錢,你們認同嗎?”
寒立想了想點頭,李亦先不耐煩道:“這是顯而易見的,你到底想說什麽?”
要不是怕寒立被你帶偏,我才懶的管你輸贏,董晨腹誹,又道:“那你的經驗來看,往常是莊家贏的多,還是路人贏的多?”
“廢話,自然是莊家贏的多,要不然人家提供鬥雞,再賠錢,難道做善事啊!”
“鬥雞莊家提供,比賽莊家舉辦,現在大家都看好2號、3號,若是2號或3號贏了,那莊家豈不就是在做善事?”
這次李亦先沉默了,以往常來看,分析的也沒有錯,可結果往往都出人意料。
“那晨兄弟怎麽看?”寒立問。
“押5號,大家都不看好5號,但隻有5號贏了,莊家的盈利才最大!”
“5號,小晨子,你沒說錯吧,你要明白,壓的可是錢啊!”
“我沒說錯,我就押5號,5號肯定贏!”董晨為了更有說服力,拿出身上僅有的5個銀幣,徑直走到下注處,換取了五根竹簽。
李亦先一把搶過,仔細翻看,確認是代表5號鬥雞的押注簽,一根價值一銀幣,如果押注正確,這一根就價值5銀幣。在他的印象中,‘冬晨’沉悶、執拗卻穩重,在無把握時從不輕易下結論,5銀幣不是小數目,李亦先看著竹簽卻是不知怎麽選擇了。寒立畢竟與兩人初識,他還是覺的等李亦先這個‘行家’有了定論再說。
“其實你們可以同時押注2號和5號,隻要其中一隻鬥雞勝出,你們也不虧,隻是少賺點。”
“晨兄弟說的對,押兩個也可以,這樣勝率大!”
李亦先搖搖頭,一詞一句道:“壓兩個不是我的風格,可是小晨子,5號真的會贏嗎?”
“會不會贏等會就知道了,你要不信,咱倆敢不敢打個賭?”
“怎麽賭?”
“5號若是不贏,我請你們兩個去風月樓去搓一頓,要是5號贏了,你請我們兩個去搓一頓,如何?”
風月樓是鎮上一家有名的酒樓,酒菜其次,關鍵是有歌舞觀看,要是願意再多花些錢,還可與美女共飲,在這貧瘠偏遠小鎮,可謂是男人逍遙快樂的首選之地。
“風月樓?”李亦先頓時兩眼放光,他直勾勾的盯著董晨,道:“不是開玩笑?要是5號輸了,你還有錢,風月樓的花費可不低?”
“這你不用管,那就是我的事了!”要是押注錯了,董晨就隻剩8文錢,不過話已至此,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寒立聽著兩人的對話,眼中也放出異樣的光彩,對於一個二十出頭的窮小子來說,別說去風月樓吃飯了,就是去看看也是很開心的。
李亦先沉思片刻,突然伸出兩根手指,道:“風月樓去一次不過癮,要賭就兩次。”說話間,拿出隨身的錢袋,嘩嘩倒出滿手窩的銀幣,少說也有十好幾枚,“這可是我存了一年的多家當,贏了,我請你們去兩次,輸了,你想辦法,怎麽樣,敢不敢?”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四十匹馬也難追!”
李亦先轉頭對寒立道:“兄弟,怎麽樣,就信小晨子這次,壓5號。人生一世,圖的不就是開心,鬥雞為了開心,去風月樓更開心,這怎麽算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