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切的奧秘,都在變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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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窯爐前,秦飛調整窯爐的參數。
    “在華夏的時候,天目盞我已經燒製好幾輪。”
    “但距離那個虛無縹緲的臨界值,總是差一點。”
    “我已經能燒出油滴盞和兔毫盞,為什麽燒不出曜變天目?”
    秦飛停下來,開始思考和回憶。
    天目盞分為幾種,一種是最普通的黑色天目盞,沒什麽特點,但也是精品黑釉瓷,價格昂貴。
    還有就是更貴的油滴盞和兔毫盞,都是在黑色釉內部有光斑變化,釉色呈現出奇特的規律,像是裂紋但又並不是裂紋。
    再之後,就是能散發出七彩光輝的曜變天目。
    用黑色釉燒出彩色。
    五彩斑斕的黑。
    那是真正的稀世國寶。
    “為什麽之前會失敗?”
    “兔毫、油滴都是呈一定規律,斑紋對稱,是對稱結構。”
    “但是曜變天目的耀斑以不定量的狀態組成一個個群落,每一個群落數量、大小、周圍的光彩都不相同。”
    “這就說明,生成斑紋的契機稍縱即逝,根本沒有時間形成足夠的規律。”
    秦飛思考著曜變天目的關鍵。
    永恒的變化,點線麵連接為一體,釉和胎土裏鐵元素的神奇還原……
    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思路越發的清晰。
    “我一直在追求曜變天目的臨界值,想要還原出燒製曜變天目的確切環境,就像是汝窯,就像是郎紅釉那樣。”
    “但,或許曜變天目根本就沒有確切的臨界值。”
    “一切的奧秘,都在變化之中!”
    “難道說,現代窯爐之所以再也沒有誕生過曜變天目,是因為窯爐的環境太過恒定了?”
    他想通了燒製曜變天目的關鍵。
    現代有非常多的手藝人想還原曜變天目,而且還都是大型的瓷器工廠,這樣的工廠內部有著非常精細的窯爐。
    他們考慮了所有的條件,然後不斷地更改變量,想要找到製作曜變天目的確切公式。
    但,根本沒有確切公式。
    所以,這麽多年,他們都失敗了。
    曜變天目,是一種變化的藝術。
    “難怪我一直沒有辦法讓瓷器曜變,因為曜變是上天注定的,能不能曜變,要看運!”
    “我能做的,就是在盡可能接近那個臨界值的情況,給瓷器一個更加惡劣的環境。”
    “惡劣的環境下,次品率大大增加,但是曜變天目的可能性也會增加。”
    “五十件瓷坯,希望能出一件!”
    秦飛把所有上好釉的茶盞都放入到窯爐中,但是這一次,秦飛並沒有完全關閉窯爐的鐵門,而是留了一道縫隙。
    這樣,由於空氣的湧入,窯爐的內部,是完全不穩定的。
    此外,這是一處柴窯,用的是火焰燒製。秦飛需要加大火焰的力度,盡可能讓火焰消耗空氣中的氧氣。
    這就是秦飛要的效果。
    也是他思考出的關鍵一步!
    以往的窯爐是封閉的,內部的空氣流通受到嚴格控製,但是這一次不同。
    這一次,窯爐內的環境將會變化的非常大。
    “曜變天目之所以這麽難,除了鐵的還原,還有矽的偏析。在釉麵上形成的薄膜,處於一個非常不穩定的狀態。”
    “釉色曜變,需要釉麵上的矽和鐵作用,再加上溫度的快速冷卻,才可以達到。”
    “這一次,五十件天目盞,相當於是五十個完全不同的個體。”
    “每一個個體,都有無窮的可能。”
    “希望有一盞茶盞,可以成功曜變。”
    秦飛點燃了爐火,爐火開始迅速燃燒。
    由於門開著一個縫隙,高溫會從縫隙中釋放出來,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炙熱。
    焚燒了一會兒後,秦飛在窯爐邊上,已經渾身是汗。
    秦飛想到了以前河邊的民間窯爐。
    到了燒窯的時候,熱火朝天,火光把河水幾乎都要染紅,民間的手藝人都是光著膀子在窯爐中忙碌,同樣一身是汗。
    “接下來,就等這些天目盞的變化了。”
    “由於大賽的比賽時間比較短,我隻有這一次機會嚐試。”
    “如果失敗,我會做古法汝窯茶具。”
    “一切都交給天意吧,能不能成,就看我有沒有這樣的氣運!”
    秦飛心裏喃喃道。
    很多人都在關注秦飛的瓷器。
    黑色釉天目盞,屬於非常珍貴的瓷器,黑釉瓷本就難燒,所以數量很少。
    要是其中有油滴或者兔毫的紋路,價值更高。
    日國瓷器領域內,不少老一輩的瓷器大師都在討論這件事。
    畢竟,秦飛還原出古法汝窯,又製作出國禮瓷郎紅釉等等精品瓷器,讓這幫老家夥很有危機感。
    一直以來,日國瓷器領域都在迅猛發展,各家的傳承人都是從小接觸瓷器,苦練十幾年。
    而他們了解華夏的瓷器領域,已經人才凋零,年輕一輩中甚至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厲害人物。
    這樣下去,假以時日,日國瓷器勢必會超越華夏瓷器,成為世界瓷器聖地。
    但秦飛的橫空出世,卻讓他們的想法成為泡影。
    所以,日國的老一輩瓷器大師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壓秦飛。
    這甚至是一個經過嚴格討論的隱秘計劃。
    日國瓷器協會內部,三個國寶級藝術家正在討論這件事。
    “他的參賽作品應該是兔毫建盞,是一種獨特紋路的黑釉盞。兔毫盞雖然精美,但是和各大窯口的特色茶具比,太單薄了。”
    “本以為他會做出華夏的汝窯瓷,但是他卻選擇做天目盞,這倒讓我有點失望。”
    “或許,他隻是傳的那麽厲害,實際上並未有太多本事。”
    “不管怎麽樣,我們這次的比賽一定要贏,到時候,再買通華夏的水軍,發大量的稿件抨擊他的水平,攻擊他的心境。”
    “年輕人站的太高,摔下來之後就會摔得更慘,對華夏瓷器的壓製,一定不能斷。”
    三人聊著天。
    打算趁著這次的亞洲瓷器交流大賽,好好搓搓秦飛的威風。
    五大窯口的瓷器都很精美。
    獲得金獎的可能性極大。
    不過,直到這一刻,都沒有人猜出秦飛要燒製的瓷器到底是什麽。
    畢竟,沒有人敢想象後世之人能燒製出曜變天目來。
    窯火不斷燃燒。
    秦飛站在窯爐外麵,靜靜的等待著。
    他無法確認窯爐中的這一批瓷器,能否燒出曜變天目。
    但不知道為何,他心裏隱隱覺得這次真的能成。
    那是一種在心底裏蔓延的神奇的感覺。
    就像是觸摸到華夏的氣運,背負著華夏傳統文化的祝福。
    關於秦飛選擇燒製建盞的消息,外界議論紛紛。
    不知不覺,秦飛在瓷器領域影響力越來越大。
    他要做的事情,總是受人關注。
    爐火燒了一夜,秦飛守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陽光灑下光輝,院子裏吹著清涼的晨風,爐火才終於慢慢停止。
    曜變天目是否燒製出來,這一刻也終於要揭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