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喊那麽大聲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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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崗嶺村,趙傳薪家門前平整的石板路上,銀元,銀子,金條,金銀珠翠首飾,堆了一個包。
    鹿崗嶺村的村民都來看熱鬧。
    “俺的老天爺,這得多少錢?”
    “俺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錢。”
    “保險隊有十二匹馬了吧,艾瑪,值老鼻子錢了。”
    “都是搶來的?”
    “別胡咧咧,這是剿匪所獲。”
    保險隊成員喜氣洋洋,馬上掛著豬肉,熏肉,布匹等等。
    暴發戶的氣勢油然而生。
    “傳薪,保險隊還要不要人了?”
    “對,俺也想加入!”
    “加入就發財了!”
    趙傳薪懶洋洋的在躺椅上。
    走這麽多天,他最想念的就是躺椅了。
    “要,還要五個人。必須是不怕死,死了也不會拖累家裏人的。”
    他打了個預防針。
    反正又不需要拿錢供養,有武器彈藥和馬匹,那就加入唄。
    “才五個人啊,咋挑人的?”
    “是啊,咱們村這老多人呢。”
    趙傳薪點了一根從戰利品中拿的煙:“就是不怕死,死了別賴我就行了。沒別的要求。不要以為現在不死人,將來就不會死人。咱們得罪了那麽多綹子,萬一人家放冷槍,死人很正常的。”
    有一批人隻看到了錢,聽他這般說,便打起了退堂鼓。
    好死不如賴活著。
    高麗看他們又貪婪又慫的樣子,很是不屑:“想拿錢,又貪生怕死,想啥美事呢?有那活,能輪到你們?”
    “你一個外來戶,有什麽資格說話?”
    這時,雙喜站出來為高麗說話:“他有啥資格?這一趟去小龍爪山,他一個人打死了六個綹子!比忠義打死的綹子還多。”
    大家倒抽一口涼氣。
    這高麗看起來幹幹巴巴的,沒有二兩肉,咋這般凶狠?
    說話那人頓時不敢吱聲了。
    趙傳薪把煙蒂彈飛:“別圍著了,先把錢分了,然後高麗你選人,就要五個。”
    涉及到分錢,保險隊成員呼吸粗重。
    這次錢太多了,最會算賬的劉寶貴都有點傻眼。
    許多東西價值不明,就算那麽多碎銀子兌換銀元,換算起來頗為麻煩。
    他為難道:“俺算不過來呀?”
    趙傳薪如果願意動,費點勁也能算清。
    但是他不想動啊。
    於是,和劉寶貴大眼瞪小眼。
    這時,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我會算,我也知道這些珠翠金銀首飾的定價。”
    循聲望去,竟然是德福。
    德福把小胸脯挺的高高的,得意非凡。
    “你?你不行!”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是啊,這麽多錢,哪能讓你一個娃子算計?”
    德福臉色由得意,變為漲紅。
    趙傳薪卻出來為德福站台:“別小瞧人家,咋說曾經也是富貴之家,有算賬的本事沒啥。這樣,德福,你大概說說該怎麽算,也讓我們看看你的本事。”
    德福相當不服氣了,上前,從那堆財務當中挑挑揀揀:“看,這時咱們當地仿洋元鑄造的七錢二分銀,一塊就是一元。這是一錢四分四厘的,這是三錢六分。這種元寶是老紋銀,成色足,一塊就重五十兩!這種叫銀錁,這一塊是五兩重的。那些小的,叫滴珠,大多不足一兩,需要用稱來分銀。再說這些珠寶,這塊和田玉從顏色看是青玉,質地並不細膩,有絮,不值錢,去當鋪能當個二百來文就不錯了……”
    鹿崗嶺村的村民,最多就用銅錢交易,哪見過這麽多掰掰樣樣的銀子金子?更別說分類更多講究更深的珠玉了。
    見德福說的頭頭是道,大家不由得高看這小子一眼。
    這就是本事啊。
    再不濟,就算沒落了,去當個賬房也有的是人要。
    當然,這會旗人就算沒落,也不敢操持賤業,因為官府不允許。
    貴族階層麽,不能丟了整個階層的臉麵。
    趙傳薪似笑非笑的看著德福,這小子說銀子的時候信心十足,但說到和田玉的時候,多半是有些水分的。臉上微微不自然的表情,被他捕捉到。
    再怎麽見多識廣,也是個孩子,經驗肯定不足。別說他了,就算後世的一些所謂行家裏手,打眼也是常有的事。
    但他還是說:“行,那就你來給保險隊當賬房吧。不過醜話說前頭,你小子可不能偷偷私藏。另外,你算的對了,有賞。算的錯了,一分錢都沒有。”
    德福眼睛霎時間亮了:“給賞多少錢?”
    孩子快窮瘋了,家裏揭不開鍋了。
    “每次算錢,最後都給你百分之一當獎勵。”
    德福大致一估算,好家夥,百分之一也能分至少好幾塊銀元,搞不好十來塊呢。
    趙傳薪又道:“別急算你的酬勞,不光是要算總賬,還得給我們分錢呢。怎麽分,你也要算明白。”
    拍拍胸脯,德福道:“那沒問題!”
    高麗卻突然插嘴:“我覺得,這次,包括以後,都不能再如從前那般分了。”
    雙喜第一個站出來質疑:“為啥?”
    涉及到錢財,是會紅眼珠子拚命的。
    高麗指了指趙傳薪:“每次咱們剿匪,傳薪功勞都最大吧?”
    大家沒話說。
    高麗又指了指趙忠義和劉寶貴:“就像這次,忠義出力也很大,但是寶貴隻看家,出力最小。如果平分,說不過去。況且,今後再有這樣的事,咱們也要有個標準。”
    雙喜急忙問:“那咋整?按剿匪的人頭算?”
    按人頭算,他們還有沒來得及動手的呢。
    那他們該不該拿?
    高麗說:“就好像綹子,須得有個大當家。咱們保險隊,也有隊長。隊長是保險隊的魂,所以隊長每次拿三成。其餘的,按功勞分配。人頭多的,拿的多,但不全拿。沒功勞的也有苦勞,也拚死向前了。以前的軍隊打仗就是這般算的。”
    其實軍隊並非這樣算,軍隊人多,每人都發錢,朝廷哪來那麽多錢給分發?一般都是誰殺的人多,誰拿的多。沒有功勞的,一般就隻給口糧。就算口糧,可能也會遭受上級的克扣。
    所以,曆朝曆代的軍隊戰力才會每況愈下。
    可能在獎賞分配上,隻有始皇帝的軍隊,能做到賞罰分明吧。
    雙喜有些不甘心。
    “那俺也可以拚命啊?俺不怕死,就是這趟活,俺沒撈著機會衝殺。不然,俺殺的未必比你少。”
    高麗搖搖頭:“如果今後就隻這一單買賣,就是平分又如何?但是,若想今後還幹這等勾當,那這個規矩必須定死了。不然誰還肯拚命?”
    設身處地的想想,雙喜覺得如果自己一個人把一夥綹子團滅,卻和別人平分,那他也不樂意。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卻又有李老三站了出來:“那啥,俺也跟著去了,能不能再給俺多分點?”
    高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想的倒是挺美的。這次說好了給你一塊銀元,那就是一塊銀元。往後若是還能帶路,帶路前先商量好。事後坐地起價,保險隊不慣這臭毛病。”
    趙傳薪簡直目瞪口呆。
    這貨看起來,挺有領袖風範啊。
    啥都能想明白,想到前頭去。
    他忍不住開口:“哈哈,高麗,要不然,這個保險隊隊長讓你來幹吧?我正好就退休了。”
    這一趟能分不少,省點夠他花好幾年呢。
    高麗愣了一下,以為趙傳薪是不滿他擅自做主呢。
    不光他這樣想,趙忠義和劉寶貴也都朝他望來。
    可眾人一看他那懶散樣,幾乎都明白了:這貨是真的懶。
    退休?你特麽毛剛長齊了就想要退休?
    高麗和劉寶貴以及趙忠義異口同聲道:“不行!”
    聽他們齊刷刷的反對,趙傳薪嚇了一跳。
    幹啥?又要逼宮嗎?
    “不行就不行唄,喊那麽大聲幹啥?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