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遠東活菩薩趙傳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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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趙傳薪的戰事停息,駐韓日軍沒有繼續與鹿崗鎮保險隊作戰必要。
鹿崗鎮在慈禧活著的時候,與趙傳薪上演決裂戲碼。
通過這次戰爭,日本人、清廷以及孫公武:裝,你們繼續裝。
雙方在沒通氣的情況下,便能默契配合,誰再說他們決裂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鹿崗鎮百姓反而眉飛色舞,興高采烈。
當初,趙忠義和趙傳薪演戲決裂,百姓心有戚戚。
如果被“踢”出去的趙傳薪,從此沉寂也就罷了,偏偏他風生水起,在外麵經營的聲勢比在鹿崗鎮還大。
此時終於安心。
趙忠義在臨-江縣沒走,他沿著鴨綠江帶人考察測繪,準備在這裏建一條沿江公路。
否則一旦開戰,他們隻能運小口徑火炮以保證機動性。
美國方麵,在舊金山有人給港島玄天宗發電報找趙傳薪,李光宗問明緣由後,得知是一個叫馮如的中國工程師需要錢建造飛機。
趙忠義聽了,告訴李光宗:“不必讓傳薪費心,這錢鹿崗鎮出,咱們也得有自己的飛機才行。你轉告馮如,最好將造飛機的廠子遷回國內,遷到關外鹿崗鎮境內,咱們連飛機場都建好了。”
……
趙傳薪將在韓國一路搶他們土豪劣紳的銀錢,交給了葛雲鵬,算背水軍招兵買馬的前期資金。
葛雲鵬大膽帶人過江,去了對岸,才發現當地韓國百姓有些仇視他。
打聽後,才知道,趙傳薪這一路殺的可不光是日軍。
於是他不打算在對岸招一兵一卒,擔心會埋下禍根,將來隊伍中出現二五仔。
遠野貴樹被趙傳薪活生生扒皮、撕掉下巴的消息,傳到了日軍第十九軍團軍團長立花小一郎耳中。
立花小一郎假惺惺的眼泛淚光:“遠野君,是我害了你呀。”
當初要不是他刻意讓遠野貴樹殿後送死,給趙傳薪消氣,遠野貴樹也不至於死的這麽慘。
立花小一郎虛偽夠了,但此君連做半個月噩夢,夢中要麽趙傳薪活扒他皮,要麽是“沒臉沒皮”的遠野貴樹跑來質問他——為何讓我送死,我死的好慘……
一時間恓惶,人因憔悴瘦的顴骨突出。
長穀川好道聽聞此事後,將他叫了去:“八嘎,大丈夫馬革裹屍,難不成你還要被那趙傳薪活活嚇死?給我振作起來,事情遠沒有結束,趙傳薪可是讓背水軍過境了,他已經嚴重侵犯了我大日本帝國的權益。”
立花小一郎唯唯諾諾,不敢得罪這位韓國地盤上實質性的“土皇帝”。
於是,他急忙撅腚彎腰:“哈衣!”
……
消息傳到了李在明耳中。
昔日,趙傳薪去漢城,跟李在明等人有一麵之緣。
李在明等人為了感謝趙傳薪的幫助,還將一支義軍起名為“戰神小隊”。
此時,李在明回憶那天和趙傳薪對峙,趙傳薪殺機畢露的情形,不由得冷汗涔涔:“這人已經瘋了,幸虧當日沒與他發生爭執,否則還不得給我抽筋扒皮?太殘忍了。”
安重根冷冷道:“趙傳薪,已經與我們戰神小隊分道揚鑣。我看戰神小隊的名字,已經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李在明一愣。
這兩年,戰神小隊雖然沒有壯大,但已經成為反抗日軍和韓奸宋秉畯和李容九等人組成的親日派一進會的重要工具和符號。
貿然取消,會不會不妥?
他將顧慮說出,安重根冷笑:“我們手中還有西北學會、大韓協會、漢城府這些社團,手中有數家報紙做宣傳,怕什麽?到時候將趙傳薪的殘忍貪婪嘴臉公之於眾,大眾總能想通的。”
李在明想了想:“話雖如此,但也要顧忌鮮於斌那孩子,他已經長大了。還有樸升烈,他們都是趙傳薪的死忠。”
安重根這人衝動,熱血,眼中非黑即白:“他們要是不站在我們這邊,那就是韓奸,到時候想辦法除掉,正好剔除義軍中的敗類。”
李在明惱火趙傳薪那天當眾羞辱他的事情,說:“聽說趙傳薪已經離開延邊,背水軍卻已過境,日軍被驅趕後遲遲不敢回歸,依我看,咱們一方麵加緊宣傳,讓國際看到屠夫趙傳薪的醜惡嘴臉,一方麵給日寇報信,讓他們進攻背水軍,咱們坐山觀虎鬥。”
“好。”
……
趙傳薪在韓國與日軍血戰,卻傷及無辜百姓,大肆搶掠的事情,果然傳的沸沸揚揚。
關外三省總督徐世昌,也通過吳祿貞確認了此事。
他憂心忡忡:“趙炭工原也懂得審時度勢,順應潮流,怎地做出這令國際憂憤之舉?招來一時之謗?”
吳祿貞給他的回複是——劉永和之死,令趙炭工耐心盡失,不願再兼收並蓄。此外,趙炭工武力之強盛更甚從前。身懷利器,必生殺心……
……
魯-迅拿著報紙,氣咻咻的找到弟弟周作人:“你寫的什麽東西?”
周作人皺眉,接過報紙看了看,上麵有一篇他撰寫的文章,譴責趙傳薪不該在文明社會,用抽筋扒皮的方式對待敵人,不該殘忍殺害韓國無辜百姓雲雲……
說的斬釘截鐵,言辭鏗鏘有力。
周作人放下報紙,淡淡道:“這有什麽,我說的都是事實。”
魯-迅氣憤道:“那你可知道,劉永和為保延邊而奮鬥數年,卻被遠野貴樹虐殺?怎麽,日本人殺得我們,我們就不能還擊?”
“還擊可以,但殺人不過頭點地。”周作人不服道:“那趙傳薪竟然活扒人皮,聽說還活生生掰下了遠野貴樹的下巴,這簡直與禽獸無異……”
“你……”魯-迅眼睛眯縫著看著弟弟:“你撰文不是常用的筆名。說,是不是有人出銀子雇伱寫的?”
周作人心跳加速,但語氣堅定:“沒有,不過是我肺腑之言罷了。”
對趙傳薪在圖們江對岸所作所為口誅筆伐的國內公知屬實不少。
除了國內知識分子,甚至還有洋人發文。
延邊地區的戰事,在國際上引起軒然大波。
日、英、德、俄、比、法、奧匈、意、西班牙等國家聯合發聲,要求海牙軍備限製委員會,限製乃至解除趙傳薪武裝,還世界一個太平,還各國百姓安居樂業的權利。
美國因為與趙傳薪結盟,在關外遏製日本擴張,所以不在此列。
幾個國家要求荷蘭發聲,被首相簡·西姆斯科克和女王威廉明娜拒絕。
國內收到消息後,百姓嘩然。
我焯,慈禧那會兒單挑八國,被按地上摩擦。
趙傳薪這次要引得九國聯軍來犯?
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動的。
起初他們認為趙傳薪在韓國邊境三地所作所為解氣,不但讓日軍望風而逃,甚至背水軍已經駐紮過去。
當初清軍被趕出韓國後,韓國一直被日本霸占,現在風水輪流轉了。
但報紙上鋪天蓋地抨擊趙傳薪,加上九國聯合發聲,百姓的矛頭調轉,對準了趙傳薪。
“老趙家竟出屠夫,趙爾豐被稱為人屠,依我看,趙傳薪有過之而無不及。”
“屁,兩人不可同日而語。趙爾豐殺的是自己人,趙傳薪殺的是外人。”
“有什麽區別?殺人者人恒殺之,此時他殺日本人韓國人,保不齊回頭人家就殺咱們。”
“嗬嗬,你不殺他們,他們難道就不殺你?就像沙俄,當初在關外江東六十四屯,殺的咱們精奇裏江都染紅了。我看你們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才幾年呢?依我看,再過個百來年,說不定你們要把那貪婪的毛子給供起來,當做知己才好。”
“你懂什麽,現在九國聯合發聲,你看那趙屠子要怎地解決?”
……
“大人,按你說法,這是有人,有人帶節奏哩……”崔鳳華拿著一摞報紙給趙傳薪看。“我估摸著,多半是清廷幹的好事。”
趙傳薪離開臚濱府太久,不得不回來處理公務,穩定人心。
他太忙了。
於是一把推開報紙:“起開。”
崔鳳華卻沒走,說:“大人,外麵有幾路記者,等著采訪你。”
趙傳薪頭也不抬:“讓他們等著,中午我抽空過去。”
臚濱府各項目已經動工。
各種招標大會,各種動工。
電車項目已經開啟,臚濱府銀行已經營業,公路開始修建,臚濱府歌劇院地基填埋完了,各種廠子已經有所產出,而互聯網卻還沒來得及開始……
趙傳薪不在這段時間,姚佳代為批閱公文,否則工作都沒辦法展開。
趙傳薪回來,審閱過去處理完的公文,連帶著處理姚佳不能決斷的事情。
中午,趙傳薪伸了個懶腰,從辦公桌下掏上來最後一摞公文交給崔鳳華:“現在去會會他們。”
一眾記者在會議室等待多時,見趙傳薪後紛紛起身見禮。
有些與趙傳薪不熟的記者顯得拘束異常,畢竟趙傳薪將日本人抽筋扒皮的事情太過殘暴,光想想就令人覺得害怕。
看見趙傳薪的時候,難免看看他垂在身側的手,想看看上麵是否沾著血。
外間已有傳聞,趙傳薪三天不殺人,就好像犯了大煙癮……
張壽增帶著蔣健、唐群英等人在旁旁聽。
落座後,會場有些沉悶。
趙傳薪眉頭一挑:“怎麽,今天是沉默局?這次是神交式采訪麽?”
“咳咳。”有記者尷尬開口:“趙大人,有許多文人登報說,說,說你為人鋒芒太露,不是好事。說你為人不夠謙遜,太張揚。你怎麽看待他們的評價?”
趙傳薪點上煙,語氣不善:“老子在打仗,打仗你講謙遜,講中庸之道?傻逼麽?”
戰場,賽場,擂台都是一樣。
你讓運動員低調,中庸,讓拳擊手和善,等於讓人家自廢武功。
讓戰士內斂,見好就收,這和送人頭沒區別。
上戰場,上擂台,你他媽不囂張等啥呢?滅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麽?
**玩意兒!
“額……這?”記者語塞。
另一個記者說:“趙先生,國際上都說你好戰,對國際上,對國家而言都不是好事。”
趙傳薪想起星月給出的統計,這一戰,趙傳薪消耗了十多萬兩銀子。
光巡飛彈就發了幾十枚,一枚的造價高達100大眼珠子金幣。
趙傳薪翹起二郎腿:“老子連拉屎都站著拉,你道為何?——沒辦法,腰杆子太硬。”
記者:“……”
“趙大人,有人說你在韓國殺虐太重,你有何見教?”
趙傳薪歎口氣,將煙掐了:“世人世人誹我謗我笑我辱我,但他們都誤會了我。我其實在做善事。”
“哦?”記者懵逼,你殺人還殺出了善心不成:“願聞其詳。”
趙傳薪四十五度角望天:“哎,日本人的心思,我懂,他們想要連接韓國與清國鐵路,以便於未來侵華時方便增兵和運送物資。看著吧,用不多久,他們就要徹底讓韓國成為他們的殖民地了。這種事,本該三歲小兒都懂,偏偏紫禁城裏的那位不懂,百姓也不懂。為了避免大規模戰爭,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止戈為武,想要止戈,不流血怎麽成呢?我和地藏王菩薩一樣,別問我,問就是——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會場眾人嘩然。
蔣健張大了嘴,半晌問張壽增:“張大人,你覺得知府大人是否信口開河?”
畢竟日本想要侵華、日本圖謀讓韓國徹底淪為殖民地,這兩件事太令人震驚了。
張壽增麵色沉重:“日本人野心不小,本官認為大有可能。而且,你們不了解知府大人,他向來不會無的放矢,被他言中者十之**。聽說過海外流行的一本畫冊麽?叫作——《清末的法師》。這本畫冊,作者便是知府大人,他預測的事情無有不中。”
蔣健驚愕:“還有這等事?為何叫清末?難道說……”
正常應當叫《清朝的法師》才對。
一把年紀,仍舊叛逆的唐群英,都覺得趙傳薪實在是膽大包天。
放過去,這就是誅九族的罪過。
記者也知此事,眼睛一亮:“趙大人,這些事,可畫在了你的畫冊上?”
“那沒有,最近很忙,沒時間畫畫。”趙傳薪搖頭。
有記者聽趙傳薪大言不慚,將自己比喻為地藏王菩薩,似是認真,似是揶揄:“趙大人,你將日軍第十九軍團的大尉遠野貴樹扒了皮,抽了筋,扯斷他下巴和手腕,難道說這也是你所謂的菩薩心腸麽?”
記者心說——看你還如何狡辯!
你分明就是在報仇,還在那裏冠冕堂皇。
誰知趙傳薪臉不紅氣不喘大義凜然道:“正是!中央之國,就像爺爺。日本,撮爾小邦,就如同孫賊。孫賊愣是要騎爺爺頭上拉屎,爺爺肯定要揍孫賊。這豈不是要天下大亂?我為蒼生計,用遠野貴樹一人性命,止住狂妄者野心,這不是菩薩心腸是什麽?這也是為日本好。可惜,現在是末法時代,不然老子要坐地成佛的。”
記者嘩然。
我焯,好厚的臉皮,虧你能說出口。
唐群英“噗”地一聲笑了起來。
然後被張壽增瞪了一眼,這才止住笑意。
有記者見趙傳薪臉厚心黑,詰問道:“趙大人,你在韓國傷及無辜,引起國際社會軒然大波。如今九國發聲,聯合抵製你,英國駐華特命全權公使薩道義甚至說,如果你再次枉顧人命,將考慮發動聯軍以武力抵製你。他們要求海牙軍備限製委員會赴華,限製並解除你的武裝,海牙軍備限製委員會的貝勒納特已經答應。趙大人,你要如何應對此事?”
本以為趙傳薪會一如既往的強硬,不料他點點頭:“本官是菩薩心腸,慈悲為懷。我願意和各國一起刀槍入庫,放馬南山。就看他們意下如何了。好了,今天就到這吧,我下午還有事。”
趙傳薪看看手表,抬屁股走人。
各大報紙記者,已有腹稿。
趙傳薪“遠東活菩薩”之名,不脛而走。
張壽增追了上去,問:“大人,你真要讓他們解除武裝?”
趙傳薪齜牙笑:“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不我一個人單挑他們一群人麽?解除武裝就解除唄。”
張壽增看見趙傳薪臉上熟悉的笑,心落回肚子裏。
趙傳薪剛回來那會兒不苟言笑,一點不像原來的知府大人,這令人十分擔心,生怕趙傳薪真瘋了。
今天看見他和記者扯犢子,張壽增反而放心。
他知道,知府大人肯定是已經想好了對策。
呼倫部分地區,牧民過度放牧,讓許多草場退化為沙地。
趙傳薪騎著駱駝前行,時而見黃沙莽莽,時而見沃野千裏。
地裏的莊稼已經長苗。
今年如果風調雨順,臚濱府將迎來一次糧食大豐收,於當地,於國家而言都大有益處。
官貨局調節放牧地順序,讓各處草場休養生息,不至於變成沙漠,漢、旗兩方矛盾得到極大緩解。
這在草原上,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地球街溜子”趙傳薪去找本傑明·戈德伯格說幾句話,之後還要趕赴各地,忙的腳不沾地。
此時,本傑明·戈德伯格隨姚冰他們在小學堂讀書。
教員剛講解了《俠客行》一詩。
這是臚濱府教學特色,小學課程當中沒有壬寅學製種的修身課,但有識字、經史、輿地、算學、體操。
中等學堂追加俄語、中外史、中外輿地、繪畫、物理、化學、軍訓射擊。
高等學堂再增設:騎馬。
姚冰他們還是小學堂,但時不時地教員會給念幾首詩詞,通常是李白的《俠客行》、辛棄疾《破陣子》這等豪邁詩詞,激發學子的血氣,當然女子學堂會教別的詩詞。
使得男兒像男兒,女兒似女兒,減少不男不女、陽氣不足等概率,絕不會因為怕治安差而進行長期慢性閹割。
馬步岱拍拍胸口:“剛剛聽的熱血沸騰,差點就要歸還此前向庫德裏亞士借的銅元。”
本傑明·戈德伯格說:“別衝動,別衝動,少聽毒雞湯。”
旁邊的毛子小孩庫德裏亞士:“……”
你們這樣不好吧?真當我傻麽?
卻見姚冰探頭探腦望向窗外:“咦,師父咋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