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廢除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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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響人還沒被押到長安,可是消息就已經先傳過去了。
    此時,躲在長安的劉辯也是焦頭爛額的。
    整個司州發生了動亂,然關中也發生了動亂,天子又極力阻攔撤掉小錢之政,整個尚書台亂成了一鍋粥。
    京城的政令所出幾乎已經無法走出雍州之地,這令尚書台中的氣氛空前緊張。
    軍事方麵,李傕和郭汜率領的兵馬終究還是不能與董卓相提並論,平叛效率想當遲緩。
    這當中所牽扯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而朝廷方麵,目前以董卓為首的平叛軍在涼州受到了巨大的阻礙,他們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同時對糧食的需求也非常大……雖然朝廷軍渴望速戰,但是因為董卓的病體,而使涼州軍隊目前處於防守狀態,等於十萬兵力被白白被牽製在了涼州,動彈不得。
    朝廷內,針對天子劉辯的質疑聲越來越多,雖然與王允還有荀攸為首的兩大派係都在極力維護著天子的地位,但是,長安貴族與關中貴族對於天子劉辯行為的質疑聲實在是越來越大了。
    畢竟現在所有的動亂都出於劉辯之手,若是不能解決這個危機,劉辯的威望就徹底完蛋了。
    也就是在眾人都不知道怎麽辦的情況下,司州那邊卻傳來了驚天的好消息。
    劉德然在司州大破百萬叛軍之眾!
    司州叛軍首領李響被劉儉生擒活捉,並命人及時押送去了長安。
    消息已經傳到關中,整個雍涼震動。
    這消息對於朝廷來說,無異於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朝廷中的臣子們士氣提升,群情振奮,而關中之地的望族豪強的心也踏實了一些。
    雖然司州的戰亂暫時還沒有波及到關中,而關中的叛亂首領也與司州的叛亂首領無關,但自打司州和雍州大亂之後,各郡國一直都是人心惶惶的。
    現在好消息一來,人心安定了,朝廷就可以穩固了。
    這真的是近期所萬千不好消息中的一個少有的重大好消息。
    然,這個好消息讓雖讓所有人都感到開懷,唯有一個人心中很是不爽。
    這個人就是天子劉辯。
    天子劉辯為何心中不爽?其實仔細想想也就能知道了。
    他擺不平的事,他的皇叔劉儉能夠擺平。
    他做不到的事,他的皇叔劉儉能夠輕易的做到。
    如今地方戰事是有所緩解的,但是緩解事情的人是他的皇叔劉儉,而不是他天子劉辯。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劉辯是個惹禍精,是個不成器的皇帝,是個沒有辦法保護大漢江山的庸才。
    相反,他的皇叔劉儉卻是能夠維穩大漢江山的俊傑人物,是能夠替他劉辯擦屁股的人,是能夠使漢家江山趨於安定的人。
    特別是李響這件事,更是使他們叔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然,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劉辯不能爆發出自己的憤怒,若是當著滿朝眾臣而發怒的話,他這個皇帝在形象在眾人眼中就更加的不堪了。
    他隻是在朝議上和眾臣一樣,表現出了非常高興的態度。同時他還表示可自己對未來有著美好的期望。
    但是當朝議結束之後,劉辯的臉立刻變的發黑!
    他一臉無精打采的來到了後宮,去見他的母親何太後。
    何太後這段時間和劉辯一直有一些不快。
    不是為了別的,正是因為呂強之死。
    別人不知道呂強之死怎麽回事,但是何太後心中可是明明白白的。
    不管怎麽說,呂強可是他們母子的恩人,是呂強幫著他們母子走到了今天……雖然不能說全是呂強功勞,但在擁護他們母子這件事上,呂強一直都是盡心盡力的。
    劉辯殺了呂強,在何太後的眼中,這就是一個卑鄙小人的行徑。
    雖然她本人也不是什麽善人,而且也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但是再狹隘的母親,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也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
    這就是人的矛盾點。
    何太後一直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胸懷寬大的人,成為萬民心中的聖君賢皇。
    但是很可惜,從現實來看,劉辯的成長和太後心中所期望的那個人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當著何太後的麵,劉辯狠狠地發了一通脾氣。
    但是,他的這種脾氣卻並沒有得到何太後的同情。
    何太後隻是冷冷的看著兒子在那裏發瘋。
    “那個叛軍賊寇李響,他怎麽這麽能胡鬧?!他怎麽這麽的廢物,居然被劉德然生擒活捉了?他可是有百萬之眾啊,就這麽讓劉德然輕而易舉的將他擊潰了?!”
    “那劉德然如今還把他送到長安讓朕處置,這是讓朕處置嗎?這擺明就是在羞辱朕,羞辱朕呢!”
    何太後也不答話,隻是又伸手擺弄起自己手中的玉器來。
    劉辯發完了脾氣,猛然轉頭看向何太後問道:“母親,您這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朕說了這麽多,你卻一句話都不回答?”
    何太後一邊搖頭,一邊歎氣道:“我說什麽,又有什麽用?你是皇帝了?能夠執掌整個天下,這天下的州郡,府庫錢糧民夫都是你的,伱想怎麽調用就怎麽調用,你想收拾誰,就收拾誰,你想殺什麽人就殺什麽人,又何必來問我呢?”
    劉辯聽到這兒,頓時一陣語塞。
    麵對冰冷的母親,劉辯甚至想一甩袖子,轉身就走了。
    但是現在他心中實在是憋得慌。
    而除了母親之外,他也沒有更多的能夠與他站在一邊的貼心人了。
    想到這裏,劉辯極力壓製下了心中的無奈與憤怒。
    “母親,你不忘要了,朕與你是站在一條船上的。”
    “朕若是倒台了,母親,你這個太後又豈能當的長久?”
    “您會有好下場嗎?”
    何太後撫摸著玉器的手,不由一顫。
    劉辯還是非常了解她這個母親的,這句話也算是說到了其母的軟弱之處。
    “我不過是一介婦人,又能幫你什麽?”
    “關中如今亂成了這個樣子。”
    “董卓又在西北生了病,朝廷的府庫錢糧都有欠缺。”
    “你身為皇帝都解決不了的事,我又能做什麽?”
    何太後的話讓劉辯頓時一愣。
    是啊,他以往都是依賴其母,有什麽事都跟他母親說。
    他母親年輕的時候也能夠替他做這種決定,但是這些年劉辯獨攬大權之後,何太後便日漸少出現於一眾官員們的麵前。
    何太後手中已經沒有什麽權柄了。
    自己現在就是跟太後說這些事,太後又能如何?
    也不過就是勸勸自己而已。
    想到這兒的時候,劉辯心中很是悲涼。
    然,不管怎麽樣,太後就算是不能幫他什麽,但是把這滿心的委屈給自己的母親訴說一下,總是沒問題的吧?
    人得需要一個宣泄口!
    “母親,那個劉德然實在是太過分了。”
    何太後一聽劉辯說起劉德然這三個字,心中不由一顫。
    其實,他多少也能夠明白這位皇叔對自家孩兒的巨大威脅。
    但她也沒有辦法。
    這個天下,誰還有能力能治劉德然?
    “如何過分了,你且說給我聽聽。”
    於是,劉辯隨即就將這次劉儉生擒李響之後,將他發配到京城的這件事對著何太後說了一遍。
    劉辯說完之後,滿臉闕青。
    “那劉德然在司州立下了大功,聲名遠播,又是壓糧價,又是收流民,又是平叛軍,上至閥閱望族、中至豪強地主,下至普通黎庶,皆對他是交口稱讚。”
    “可是對朕呢?這次叛亂,所有人的怨氣都放到了朕的身上,朝中雖然沒有人跟朕說,但是朕現在也有心腹之人,民間的情報和人們對朕的風評,朕還是有所了解的。”
    “朕現在就是害怕……民間有一種呼聲,就是讓劉德然取代朕成為這個大漢朝的皇帝!母親,那樣的話,咱們母子可就真的完了。”
    何太後聽到這,頓時一驚,說道:“應該不會吧?”
    劉辯的表情頗為凝重。
    很顯然,在他看來,這些事兒就是會。
    何太後的手有些顫抖。
    她將手中的玉器放在了桌上,隨即站起身,在廳堂中來回打著轉。
    良久之後,方見她籌謀已定!
    朝中的事情,目前盡皆由王允,淳於嘉等為首的一眾人操持。
    而荀攸等清流黨派,勢力弱於王允,淳於嘉望族公卿勢力,雖然現在也有一定的權力,卻還不能與之相抗衡。
    李傕和郭汜,雖然依舊在關中境內平亂,但他們兩個在何太後眼中不過是兩個征戰之將,並不能對朝局起到多大作用。
    如此,關鍵的問題還是要拉攏以王允、淳於嘉,楊彪等為首的公卿集團!
    隻要這些人支持劉辯的政治立場,劉辯的皇位就會穩固。
    想到這兒,何太後隨即把自己的想法跟劉辯說了,讓他暫時要以王允,楊彪等人為主,無所不用其極的拉攏。
    至於剩下的事,日後再說。
    若是董卓還健康,或許還敢依靠董卓與這些舊有的朝廷勢力擺擺手腕,但是現在,劉辯母子卻絕對沒有那個能力了。
    失去了董卓製衡的朝廷,望族公卿的勢力政治力量膨脹的非常大,特別是劉辯現在的名聲在民間又不是很好,必須要依靠這些政治上掌握最高權力的老家夥為護持。
    劉辯沉默了少許,隨即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孩子如今的年紀稍大了些,性子雖野,但就不代表他看不清局勢。
    至少就內部的局勢說,他現在看的還是比較清楚的。
    其母何太後的話確實是一語中的。
    “母親教育的是,孩兒心中有數了。”
    ……
    劉辯從何太後那裏出來之後,並沒有耽擱,立刻派人將王允、淳於嘉、楊彪三名重臣召到了宮中,說是有要事相商。
    對於這些舊有公卿的代表,劉辯的政治智商終究還是嫩了一些。
    他雖然極力想要掩飾自己的想法,從旁側擊的向三位重臣滲透自己的拉攏之意,但還是被三位重臣揣摩到了他不安的心意。
    皇帝如今的處境,他們心中也很清楚。
    所以當下皇帝既然對他們有所求,那他們就要最大限度的實現己方的群體利益。
    隻見楊彪與王允兩個人彼此之間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小皇帝慌神了!
    是時候對他說那件事了!
    那件大家一直都在謀劃的事情。
    隨後,就見楊彪衝著劉辯拱手說道:“河北劉德然,如今在司州雖然平叛成功,但是他未奉明詔就擅自兵入司州,卻是有僭越之心。”
    “此人如今攜帶近十萬人馬進入司州,待戰局一定,卻又盤踞於原地不走。”
    “足見其人野心勃勃。”
    “昔日忠臣之相,全是假的。”
    “陛下對此人有所提防,正是其理。”
    這話可是說到劉辯的心坎裏去了,他非常高興,點了點後說道:“幾位愛卿,既然那劉儉如今兵力強盛,勢力強大,又已經進入了司州,朕當下又應該如何處置?”
    一旁的王允站出來:“臣等自然是支持陛下。”
    “臣願意派人前往雒陽,曉之以理,,請劉儉返回河北,同時可使朝廷表彰他的功績,但是卻暗中命人斥責他的行為。”
    “另外,關中這麵也要加固防守,增兵派將,防止劉儉進入關中。”
    “若是劉儉膽敢隨意進入關中,那在臣看來,他就是叛賊,絕對不可以饒恕。”
    “臣等願意聯合朝中所有公卿並本土家族聯名發聲斥責劉儉,公布他的假仁假義以及他的惡行。”
    “陛下乃是天下共主,此乃世人皆知之事,劉儉再怎麽強,他也是一個臣子,以臣犯君,又豈能算是仁義之人?此人最重羽毛,必會有所警惕心疑。”
    “陛下盡管放心,政治上的事,還有民間的輿論,就交給臣等去辦好了。”
    劉辯聽到這裏,心中非常的高興,他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三位愛卿,真乃忠臣也。”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淳於嘉衝著劉辯拱手道:“臣等為了陛下,為了漢室四百年之基業,隻能是盡忠職守,不遺餘力,隻是以臣等之能,卻也未必能夠將事情徹底做好,還需要陛下頒布詔令,以天家之身份對萬民承諾,有些事才可以順其自然的做下去,如若不然,光憑臣等這裏努力,恐一時也無法挽回大局。”
    劉辯聽到這,將身子向前傾了傾,問道:“那依照愛卿的意思,朕應該頒布什麽詔令?”
    淳於嘉很是鄭重的劉辯說道:“陛下,如今天下大亂,關中與司州都變成這樣,陛下的聲望在民間大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新政!不止是小錢之政,還包括科舉之政,賦稅之爭!田地之政!林林種種,皆是禍亂國家的根本。”
    “陛下若想得到天下頂級望族的支持,便需要先行廢除所有新政,重新歸於先帝時期的舊製。”
    “隻有祖宗的製度重新定下來,天下人心思定,所有的禍亂才會歸於安定,而是劉儉這種野心勃勃之輩,也就無法再掀起風浪了。”
    劉辯聽到這兒的時候,臉色頓時一沉。
    他驚訝的來回掃視著眼前這三名重臣,心不由撲通撲通的跳。
    “三位愛卿的意思,不光是要廢除小錢,還要廢除科舉,廢除度田,廢除田稅新政,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啟用先帝舊製?”
    王允認真的道:“陛下,隻有這樣做了,雍州之地,司州之地,乃至於天下所有的頂級望族,才會傾心保護陛下,不會為劉儉或是袁紹所蒙蔽!陛下,這是事關您皇位的重大事宜,還請陛下萬萬不要猶豫!速速下詔!臣等願意誓死保衛陛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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