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晚上九點。
    香港匯豐總行大廈。
    一個空間寬闊的會議室中，滿滿當當的坐了四十幾接近五十人。
    他們是香港各大銀行和投行派來的代表，一個個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儀表非凡。
    主持會議的。
    是匯豐銀行的大班沈弼。
    沈弼為了表示公正，隻是負責主持會議而不發表任何立場發言。
    英國巴克萊銀行的布蘭德當仁不讓的站起來。
    剛剛年過五十的他身材高大。
    精力充沛。
    銳目如鷹。
    唯一的缺點是額頭盡禿，完全守不住高危的發際線。
    “我得承認黃金狙擊計劃有點不夠理想，昨天盡管聯同華爾街那邊一起出手，將金價打回六百，但場外很然有很多資金盲目進場，尤其是貪圖短期獲利的那些金融鬣狗，不斷的賣出買入，製作假象，吸引遊資跟風，今天又重新拉回了金價，這一點讓人遺憾。
    但這個黃金泡沫我敢預言必定爆炸。
    隻是時間問題。
    如果我們想繼續狙擊黃金價格，那麽除了繼續聯手倫敦和華爾街，還需要我們在座各位，更加緊密地聯合起來，組成一個強有力的資金鐵錘，來給目前日益高漲的黃金泡沫來一個迎頭痛擊。
    隻要這波黃金泡沫被我們成功敲碎，整個黃金潮會轟然崩塌。
    到時候。
    將是我們盡情享受的狩獵時間。”
    布蘭德的話，讓在座許多人暗暗點頭認可。
    當然也有人為之不屑。
    會場上。
    一時間眾人臉上表情各異。
    “你們慢慢玩吧，祝你們成功，我退出。”法國巴黎銀行的查塔姆舉手。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無不為之震驚。
    (⊙v⊙)？
    你投降得也太快了吧？
    雖說是傳統，但整個黃金聯盟成立的時間才僅僅七天，你這個法國人就要投降了？
    “呃……我能知道為什麽嗎？是因為leo的原因嗎？”巴克萊銀行的布蘭德試圖努力挽回對方。
    “我的退出與他無關。”巴黎銀行的查塔姆搖頭。
    他可不會當眾承認。
    要知道。
    李奧和眾多遊資是他們黃金聯盟的狙擊目標。
    這時候說跟李奧有關，那不是通敵？甭管有沒有通敵，當眾承認是絕對不可能的。
    “查塔姆先生，你應該很清楚，leo隻是一時幸運，而且以他個人之力，是不可能抵抗整個黃金大勢的，這個黃金泡沫必定會爆炸。
    黃金價格已經達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泡沫。
    它隨時會崩盤。
    隻要我們再堅持一下，最後的勝利一定會屬於我們。”布蘭德讓查塔姆冷靜。
    查塔姆卻表示自己受夠了：“你說得對，非常對，黃金泡沫是會爆炸，但它不是昨天，也不是今天，甚至不會是明天。
    你們勸我。
    讓我冷靜下來。
    跟中國人說的放長線釣大魚一樣，耐心等待。
    你們知道我為耐心等待付出了什麽嗎？我足足虧了一百萬美元！
    總部那邊沒有罵我，隻告訴我，我們應該跟勝利者在一起，分享他的成果和喜悅，而不是做一個騎馬衝向風車的唐·吉訶德。
    是的。
    我要站在leo、恒生銀行和rb人那邊的話，那麽我非但不會虧掉一百萬，還能賺到一百萬。
    也即是說，為了這個狙擊計劃，我足足損失了兩百萬美元。
    總部是沒有批評我，但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能來到這裏參加會議。
    已經是對各位最大的尊敬和耐心。”查塔姆攤了攤手。
    “現在黃金價格如同一隻薛定諤的貓，沒有人能知道它的變化，leo也不能。”花旗銀行的鮑威爾勸道。
    “是的，他其實隻是運氣，依靠年輕無所畏懼低頭硬衝，不顧一切。像他這種不管黃金大勢的莽夫，是不可能一直贏下去的。過度自信的他不僅會輸，而且會輸得一敗塗地，跟他豪賭的恒生銀行和rb住友銀行，同樣會輸個精光，我敢打保證，他們的結局會落得很慘，最後必定要將之前吃下的統統吐出來。”布蘭德表示像李奧這樣的莽夫隻能依靠運氣贏一時。
    查塔姆聽到這裏。
    耐心更差了。
    他直接站起來拍著桌子大聲道：“你們口中的這個年輕的莽夫一直贏，從1號到今天13號，他百發百中，連戰連勝，一次也沒有輸過。而勝券在握的你們，一次也沒有。”
    “這並不等於他能贏到最後。”布蘭德搖頭。
    “華爾街入場了，沒有根基的遊資注定被巨鱷吞噬，哪怕leo有兩大銀行支持也不會例外。”鮑威爾點頭。
    “未來如何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現實。現實是什麽呢？leo這個在你們眼中會無比淒慘的小莽夫，馬上要像食物一樣被金融大鱷們吞食掉的小蝦米，他在這幾天黃金起伏大潮中，非但沒有虧錢，反而賺了幾百萬。leo賺的那幾百萬中，說不定就有我的一百萬。”查塔姆惱火地大吼起來。
    “他會將這些錢統統吐出來的，黃金泡末已經達到頂峰，往下便是無底深淵，他下一步，將會是粉身碎骨的結果。我們距離勝利，隻差最後一步了，為什麽不再堅持一段時間呢？”布蘭德耐心勸說。
    “我絲毫不覺得手握一億多美元黃金現貨的他會如你所說的那樣粉身碎骨。
    黃金價格升得越高，擁有黃金現貨在手的他，會賺得越多。
    即使泡沫崩盤。
    他也隻是少賺一大筆而已。
    隻要他手裏擁有黃金，有的是人給他接盤。
    恒生銀行和住友銀行拚命給他貸款，他們可不是傻子，leo絕對不是一個光靠運氣的莽夫。
    這一仗我並不像你們這樣樂觀，你們可以盡情施展你們的才華，跟一個無比年輕、充滿活力又智慧超凡的小獅子周旋，狙擊他登頂獅王寶座，反正我是受夠了。”查塔姆拒絕了繼續合作的可能性。
    “查塔姆先生，我能相信你的職業操守和個人道德嗎？”匯豐銀行大班沈弼終於開口了。
    “上帝見證，我即使離開，也不會向leo泄露任何商業秘密。”查塔姆點頭。
    “很好，我相信你。”沈弼點頭。
    “祝你們順利。”查塔姆離座，大步出門而去。
    黃金聯盟會議剛剛召開便有人退出。
    整個會議室。
    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
    好久也沒有人開口說話，直到花旗銀行的鮑威爾輕輕拍手，怪聲怪氣地提醒大家：“接下來，準備做好打明仗的準備吧，我敢說，查塔姆會第一時間告訴住友銀行那幫rb人。這樣既繞開了對我們承諾，又不失巧妙地將我們的狙擊計劃泄漏給leo那個狡猾又貪婪的小莽夫。”
    “查塔姆隻是其一，要我說，在座每一個人都有嫌疑。”德意誌銀行的弗雷德裏希忽然輕哼一聲。
    “你什麽意思？”花旗銀行的鮑威爾非常不滿。
    這火還能燒到我頭上？
    查塔姆走了。
    你不去怪罪他，反而對我開火？
    “不僅你，包括匯豐銀行、巴克萊銀行以及倫巴第省儲蓄銀行，又或者桑德坦銀行，所有人都有嫌疑。”德意誌銀行的弗雷德裏希語出驚人。
    “弗雷德裏希先生，我能聽聽你的看法嗎？”匯豐銀行大班沈弼趕緊伸手壓下會場騷動，嚴肅地看向對方。
    “沒有人泄密，leo不太可能將恒生銀行和住友銀行的貸款完美入場。”弗雷德裏希目光如冰。
    “那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確定要說出來嗎？”
    “當然，如果你覺得真有那麽一個人的話。”
    “我調查過leo，可你們知道這個結果是什麽嗎？港督閣下將他的檔案封存了，沒有他的命令，再無人有權查看。從這個年輕人的自信，到他返回香港之後，所經曆的種種，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利，仿佛這一切是早早安排好的精密計劃。所以，很難不讓人懷疑，我們自以為很秘密的走進了一個別人設置好陷阱的棋盤。”德意誌銀行的弗雷德裏希毫不客氣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懷疑。
    此話一出。
    花旗銀行的鮑威爾臉色立即變了。
    變得陰沉多疑起來，目光在巴克萊銀行的布蘭德和匯豐銀行大班沈弼之間來回打量。
    因為他也虧錢了。
    如果李奧隻是一個小莽夫，炒黃金贏錢的方式隻是運氣的話。
    他是可以咬牙接受的。
    運氣能贏一時。
    不可能長久。
    但假如那小子的勝利是因為有人通風報信甚至早有安排，那麽這錢虧得太冤了，讓人心底火大。
    盡管弗雷德裏希說每個人都有嫌疑。
    可是鮑威爾知道。
    其他人的嫌疑雖然也不小。
    但隻有匯豐銀行和巴克萊銀行這兩個黃金聯盟牽頭羊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誤導大家的意思，也從來沒有參與或者聽聞過有關於以leo為誘餌的反狙擊精密計劃，上帝可以為我見證。”這次輪到布蘭德發誓了。
    發誓這東西騙騙自己就行了。
    可騙不了別人。
    尤其是金融界人士，舉左手發的誓言連右手都不會相信。
    當然，在座的人也沒有當場揭穿，隻是暗暗提高警惕，別打獵不成，自己成了別人的獵物。
    最優秀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態出現。
    leo看起來像個獵物。
    肥美可口。
    但誰也不知道他真實身份是不是一個狡猾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