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
    王福祿帶著大龍象決第八品的法門和楚風預支的一萬兩銀票離開，去各大城池的商會，尋找五行之靈的線索。
    蕭子誠帶著秦恒，去外城尋摸合適的房子。
    京城百物皆貴，房產自然更貴，一處合適的宅子，即便再簡陋，怎麽也得上千兩了，稍好一點的，大幾千兩稀鬆平常。
    不過，這點錢，對於楚風而言，都隻是灑灑水罷了。
    他一幅字，隨便出手，一套房子就有了。
    尤其是最近的幾首詩詞過後，懂行的人都稱讚，六殿下最近春風得意，文才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即便有皇子的身份擺在這裏，等閑人不得靠近，每天上門求字的人，依舊快要把門檻踏平了。
    六皇子府後門附近的茶樓，常年圍著一群人，就等著裏頭的小廝小婢出來倒垃圾時，看能否能在其中找到一鱗半爪。
    午後的日頭暖洋洋。
    楚風身穿鎮魔司的七品官服，走在大街上，自帶清場效果，人人都避著走。
    關素心跟在他身後，微微落後半步，悶頭想著心事。
    這位六皇子殿下，到底……要做什麽？
    看到楚風送王福祿的頂級功法，送秦恒的京城宅子，關素心心中更加確定，這就是賣命的錢！
    畢竟無功不受祿，兩人剛被收到麾下，什麽都還沒做呢，就有如此重賞？
    真當六皇子是冤大頭，是傻子嗎？
    這些好處，隻怕有命拿，沒命花！
    死牢裏的犯人，臨終前，都還要吃頓好的。
    他……又會對自己做什麽？
    連好處都不給自己。
    總不會是……要色吧？
    聽聞這位六皇子，在京城倒是頗有風流之名，留情無數，但，自己這幅模樣，他不至於如此饑不擇食吧？
    莫非，想換個口味？
    關素心心中更加百轉千回。
    “哎吆！”
    悶頭想著，前頭楚風腳步一停，關素心一時沒注意，當即就撞了上來。
    楚風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睛是幹什麽吃的？”
    關素心：……
    “抱歉。”
    楚風停留的地方，是一處藥房，上麵掛著“回春堂”的匾額。
    門口還有一副對聯。
    “藥圃無凡草，鬆窗有秘方。”
    倒是稀鬆平常。
    楚風看了一眼，便是大步跨入。
    “客官裏邊請……”
    跑堂的小二抬頭看了一眼，一時間瞳孔微縮，眼神震撼，連表情都拘謹起來，露出個無比乖巧的笑容。
    鎮魔司的人！
    “大人……裏邊請。”
    他聲音溫柔很多，不動聲色的搖了搖手中的銀鈴，瘋狂召喚掌櫃。
    幾個呼吸後，掌櫃便從屏風後走出，看了一眼，表情和小二無異，又細看一眼，皺巴巴的老臉當即笑成一朵菊花。
    “原來是六皇子殿下，殿下光臨小店，蓬蓽生輝。”
    楚風擺擺手：“免禮，給我找間靜室，我有幾味藥想試試。”
    “好嘞……殿下裏麵請。”
    掌櫃當即帶路，後麵找了間靜室，奉上茶水。
    關素心跟在楚風身後，始終沉默不語。
    她有心想讓這位掌櫃，順便幫自己看看，自己每天吃那麽多，卻還如此消瘦，究竟是為何？
    之前看過許多江湖郎中，都並無結果，但她始終懷疑自己有病。
    京城的藥店很貴，看不起，如果可以的話，現在倒是個機會……
    但，她臉皮有些薄，現在暫時開不了這個口，想著還是等殿下先辦完正事，自己再順嘴提一句。
    “你們店裏所有的毒藥，都給我找一份，按毒性大小，分別排號，呈進來。”
    楚風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緩說道。
    掌櫃微微一愣，卻很快點頭答應，迅速出門準備去了。
    楚風又看向白素心：“坐啊，杵那幹什麽？電線杆子似的。”
    關素心表情緊張且疑惑。
    什麽是電線杆子？
    可能是什麽京城的稀罕物事吧？
    反正自己沒聽說過。
    嘴唇動動，她也沒問出口，小心翼翼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卻隻敢坐小半個屁股。
    見楚風看著自己，想到等下還要拜托他幫自己治病，於是關素心勉強露出個討好的笑容。
    “你家裏什麽情況？”
    楚風明知故問。
    關素心深吸口氣，默然道：“父母雙亡，僅餘我一人。”
    這依舊是她心中最大的痛……之一。
    “怎麽亡的？”
    楚風又問。
    這有點戳人痛處，關素心沒資格計較，輕聲道：“母親生我時去世，父親押鏢途中，被仇家所殺。”
    “仇家是誰？”
    “金刀門，王威烈。”
    “嗯。回頭我讓人把他綁回來，你親手結果了他。”
    楚風隨口的一句話，聽在關素心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整個人都麻了。
    這……
    這！
    這一刻，她當真體會到了王福祿和秦恒剛才體會過的感覺。
    他給的，當真太多了。
    而且……很爽快。
    這種主子，命給他，也值了。
    “你不騙我？”
    關素心站起身來，眼神直勾勾盯著楚風問道，因為過於激動的緣故，把茶杯都碰翻了，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不騙你。”
    “毛手毛腳的！”
    “趕快收拾了。”
    楚風訓斥道。
    關素心被罵了，心中卻美滋滋的，連忙收拾。
    這時掌櫃推門進來，手中提著一個藥婁，恭敬道：“殿下，本店共有毒藥三十七種，都在這裏了。”
    他小心翼翼挨個拿出來，放在旁邊的案幾上，都是瓷瓶裝的，上麵貼著標簽。
    “嗯，放在這裏，出去吧。”
    等他擺好，楚風淡然點頭，擺手讓他退下，然後站起身來，走到這些毒藥旁，仔細觀看。
    毒性從弱到強，分別是：
    生馬錢子、生附子，牛狼毒，千金子，雄黃，蟾酥，生草烏，砒霜，水銀，雪裏紅，班蟄，天仙子，蠍尾針，白降丹，紅升丹，一味笑，青蛇腹，鶴頂紅，斷腸草，牽機，鉤吻，鳩羽千夜，見血封喉，紅娘子，相思子，雪上一枝篙……
    裏麵倒是有兩個自己熟悉的名字。
    雪裏紅，當初毒殺一匹馬。
    一味笑，毒死了王忠。
    這兩種，毒性都是極其劇烈，能殺死七品武者，不過在這所有毒藥中，毒性都不是最強的，隻能排在中遊。
    “殿下，您……您找這麽多毒藥幹什麽？”
    收拾好了茶杯碎屑，關素心見楚風盯著這些毒藥看得入神，不由走了過來，輕聲問道。
    楚風回頭看了她一眼。
    忽而露出個笑容。
    “給你吃。”
    關素心：？？？
    麵色大變，下意識後退一步。
    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殿下，說笑了。”
    楚風笑眯眯的看著她，眼神多少顯得有些變態：“不，沒有說笑，我認真的。”
    “來，依次服用，從生馬錢子開始。”
    “乖，喝藥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