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別跑了，我認出你了，你大哥已然離去。”
    就在楚風思索的時候，耳畔忽然聽到離妃的聲音。
    嗯？
    楚風頓時驚呆。
    但遁術依舊沒有半分停止，朝著地下急速而去。
    離妃緊隨其後。
    “小六子！我沒有惡意！”
    “要想殺你，你早就死了！”
    “快快停下，真當我追你不上？”
    “我有話對你講！”
    說話間，她速度再快三分，瞬間便是到了楚風前方，火線化為一團跳躍的火焰，其中浮現出絕美的臉頰。
    楚風：……默然。
    所以剛才，她一直都是在戲弄自己？
    在逗自己玩兒？
    不過，看她現在這個姿態，似乎……似友非敵。
    “想不到你竟然能學會土遁之術，看來，還是有些機緣的。”
    “小六子，不知不覺間，你都長這麽大，這麽高了……”
    “你娘若是地下有靈，肯定也會欣慰的笑出來……”
    離妃略微有些動容的說道。
    表情和語氣，就仿佛是個對自己格外親切的女性長輩。
    腦海中念頭急速分析，楚風判斷，她應該是和母親相交莫逆。
    “你認識我母親？”
    楚風當即問道。
    離妃嫣然一笑：“當然認識，當年我們是最好的姐妹，一起經曆過春秋冬夏，也經曆過生死存亡。在後宮你死我活的鬥爭中，若非你母親，我決計活不到現在。”
    聲音，卻是有些幾分淒婉。
    頓了頓。
    離妃又道：“你母親風華絕代，冰雪聰明，可惜看走了眼，所托非人，還因此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聽到這話，楚風眉頭卻是緊緊皺了起來。
    母親不是因為生自己難產而死的嗎？
    現在，聽離妃的話，似乎另有隱情？
    “你知道什麽？”
    楚風沉聲問道。
    “你想知道嗎？”
    “你可要知道，有些時候，隻要你一旦知道了，便再也沒法假裝自己不知道。”
    離妃輕聲說著，語氣幽幽，其中蘊含著深意。
    楚風心中已然浮現出諸般猜測，咬咬牙：“我寧願痛苦而清醒的活著，也不願渾渾噩噩。”
    離妃臉上浮現出追憶。
    “像……”
    “不愧是她的兒子……”
    “你真的……很像她……”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你！你母親，就是死在你父親手中，她曾是你父親最愛的女人，後宮其他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你母親的地位。但卻也因此，被你父親親手所殺。”
    “楚天闊修天子之道，存天理，滅人欲，要斬斷一切七情六欲，欲要將自己化身為天，冰冷又公正的看待世間萬物。他的世界，不需要任何感情，也不會被任何人所動搖，你母親，正是被他親手斬斷的最後一情。”
    “世人都知，大楚皇帝，是在東海邊屠龍而晉升一品，但事實真相是，他是踩著自己最愛的女人的屍體，走上了那至高無上的孤家寡人之位。”
    離妃表情各種扭曲，震驚而恐懼的說著這些。
    楚風默默聽著，心中也是翻江倒海。
    震撼。
    楚風又用天子策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對自己的忠誠度很高，現在都有八十了。
    基本可以判斷，她說的是真話。
    隻是，這真相，卻當真格外殘忍。
    “他從小不讓你練武，便是怕你發現這件事後，找他複仇，父子反目。”
    “最近又允了，卻是不知為何。”
    “若是以前，他的心思，你母親往往能猜中十分，我也能猜中三分，但自從他徹底斬斷七情六欲後，便再也沒有人知道他想什麽。”
    離妃又輕聲說道。
    楚風輕輕點頭。
    是。
    別說她們猜不出來，自己用天子策都看不出來。
    或許，在斬斷情欲之後，父……父皇真的已然徹底變成一塊沒有任何感情的石頭。
    這就是他的天子之道。
    一時間。
    兩人都沉默下來。
    “我現在知道了這件事，但並不後悔，你覺得，我應該為我娘報仇嗎？”
    楚風緩緩冒出一句話。
    離妃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輕聲道：“這，終究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無從幹涉。”
    “他是個好皇帝，但他不是個好男人，更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父親。”
    離妃的評價，還算公允。
    楚風點頭。
    “我心中有分寸。”
    “我要去上朝了，遲則恐惹大哥心生懷疑。若有時間，今晚可否繼續聊？”
    離妃答應下來：“可。那就今晚，還是這個地方。我等你。”
    “你我會麵的事情，不可對任何人講，楚武那邊，我會同他說，人沒找到。關於我的事情，你也不得泄露給任何人，尤其是你那位老婆，她因長得像你母親，被楚天闊收為徒弟，此事你或許還蒙在鼓裏吧？”
    有很多事情，她還沒有和楚風徹底聊明白。
    楚風看了她一眼，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好，不見不散。”
    ……
    離開地底。
    楚風匆匆回府，換好朝服，直奔金鑾殿，時間趕的剛好，不早不遲，融入百官的隊伍之中。
    皇帝不在，朝堂各項議事，依舊有條不紊。
    大楚朝廷已然平穩運行十幾年，各種事情應對都有成熟章法，無非也就是照章行事。
    前兩天的早朝，上起來都有些索然無味。
    不過。
    今天，有一件事，卻是吸引了楚風的注意力。
    “鎮魔司來報，龍嶺東麓萬蛇窟出現異動，千萬條毒蛇自窟中爬出，卻都紛紛暴斃，不知為何。”
    “萬蛇窟旁，上百裏桃花瘴消散的無影無蹤。”
    “鎮魔司派人深入其中打探，發現死了無數毒蟲，像是有人，或者妖魔，在大肆采集五毒，修煉某種毒功。”
    “從聲勢上來看，格外恐怖，不管是人還是妖魔，修為都至少在三品往上。具體是什麽東西，鎮魔司還在查。但不排除，此物已然離開龍嶺，進入大城。”
    這封奏折，正是鎮魔司徐飛龍上的。
    他此時的表情極其嚴肅，眉頭緊鎖。
    這事兒，還是挺大的。
    修煉毒功不可怕，可怕的是，萬一進入大城，或許會生出大疫。
    尤其是……
    現在皇帝陛下剛離開，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很難不讓人懷疑，背後有著什麽陰謀。
    百官都就此商議。
    目前暫沒好的辦法，隻能先全力追查，再令各地小心應對，一旦出現異常，第一時間上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