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怎麽樣……太騷了。”
    楚風心道。
    但這話自然不能說出口。
    這個女人顯然已經開始她的計劃，自己又打不過她，相反還有求於她，自然是要順著她的意思來。
    絕大部分女人都是這樣奇怪的生物。
    你要是跟她講道理，她會很煩躁，甚至要和你對著幹。
    你要是處處哄她開心，哪怕是騙她的，甚至哪怕她知道你在騙她，她都會願意為你做事，以及陪你睡覺。
    於是楚風拿出一副心疼的姿態。
    輕輕歎了口氣。
    這個必備的姿態。
    聊天的前戲。
    欲揚先抑，欲褒先貶。
    果然，離妃微微蹙眉問道：“怎麽，你不讚同？”
    楚風輕輕搖頭。
    “我沒有讚同或者不讚同的權力和資格，這件事，您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便去做就是。”
    “我隻是，會有些……說些僭越的話，我隻是覺得，父皇對您不好，您這樣糟踐自個兒，當真會讓人有些心疼。”
    “您是我母親的閨蜜，我該叫您一聲姨母，姨母呀，自古紅顏多薄命，我母親如此，您也是如此。”
    “太過於耀眼的女子，在這世道上生存，反倒是極其艱難的。若是要想做些事，那就更艱難了。若是自身耀眼，還碰上一個更耀眼的男人，非但不會襯托出女人的好，反而會……會仿佛顯得自己是一種罪孽。”
    自從那日被“文道之神”入體過後，楚風當真覺得自己腦子好使了很多。
    所謂好使的定義，就是反應更快，在合適的時機，說出更合適的話。
    就比如現在。
    離妃，吃我一女拳支持！
    楚風說的“動容”，離妃聽著，竟是漸漸的癡住了。
    覺得從未有人，能夠如此清晰的講出自己的心思，又如此體諒自己的苦楚，竟然能如此的貼心！
    她忽然有些想落淚。
    感覺鼻子酸酸的，臉上微涼，伸手一摸，眼淚卻早已是無聲流下。
    “小六子，你真的懂嗎？”
    離妃輕聲呢喃。
    不像是問楚風，更像是在問自己。
    楚風想到某部神劇的經典台詞，於是又給她來了一發。
    “我……我或許是懂的吧，或許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但，我知道，一個人晚上睡不著，默默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滋味，是多麽的淒涼。也知道，等一個人等到天亮，該是如何的心碎。”
    “這是您。”
    “至於我母親，我都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當死在她最愛的男人手裏，她該有多麽的絕望。”
    楚風自己都快把自己說哭了。
    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共情。
    你得自己先代入進去。
    果然，離妃淚眼愈發婆娑，被說的感同身受，她忍不住伸手一招，沒見怎麽動作，就輕輕抱住了楚風。
    楚風都來不及反應。
    身體陡然間僵硬，感覺到熾熱的溫度。
    一時間，長長歎了口氣。
    為了修行，為了得到火之靈，自己還真是付出了所有。
    我太難了！
    猶豫了一下，楚風輕輕伸手拍打著她的背，動作極其輕柔，像是情人的手，隻是拍打，卻沒有多餘的動作。
    “姨母，也不用太傷心了，對身體不好。”
    “怪我，怪我不該給您講這些，惹動了愁思，其實我剛才還想到一首詩來著，算了，不給你講了，免得又惹你愁緒。”
    楚風輕聲安慰。
    說是安慰，實則繼續紮心。
    不把她紮透了，怎麽能讓她乖乖幫自己？
    果然。
    聽到這話，離妃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了一些。
    楚風的詩才，她是有所耳聞的。
    “你講來聽聽？”
    她倒是鬆開了手。
    卻依舊是一個極近的距離。
    於是楚風也就不客氣了：“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離妃微微一愣。
    這詩，似寫自己，但又不似寫自己。
    寫的卻是一個丈夫從軍打仗，獨自在家等待的妻子，又是一年春天，楊柳都青了，男人卻還沒回來，心中都有些後悔，不該讓他去征戰覓封侯。
    雖身份對不上，但情緒卻是相通。
    在沒有成為大楚的皇帝之前，楚天闊，也曾是個多麽溫柔體貼的男人。
    “這是寫給誰的？”
    離妃隨口問了一句。
    楚風心中暗暗吐槽她沒文化，共情懂不懂，卻是輕聲解釋道：“父皇之名，深宮之辭，終究是不敢多寫，隻是找這麽一個意象，借以詠情。”
    聽到這話，離妃當即明白。
    一時間，眼神中便是更多出幾分欣賞：“你……還真是七巧玲瓏心，和你娘親一樣，聰慧過人，進退有據。”
    楚風笑著謙虛：“姨母過獎了。我母親應該是，隻是我呀，卻當真不成，大楚以武立國，我縱然有才，卻也無用，剛開始修行，處處碰壁。”
    楚風適時表露難處。
    直接請求她幫自己，這事兒辦的太糙了，也容易讓兩人之間的情分變質，多出幾分交易的感覺，不利於來日方長。
    還是讓她主動提出。
    “也是。”
    “你的實力，確實稍顯不足。和其他皇子比起來，差的還遠。”
    “姓楚的，還真是冷血無情！對自己親生的兒子，都這麽狠！枉你母親對他一片癡情，還死在他手上！”
    “風兒，姨母有什麽能幫到你的嗎？”
    情緒鋪墊到位了，離妃果然主動提出。
    楚風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卻是擺手拒絕道：“不敢勞煩姨母。縱然有些難處，我還扛得住。”
    聽楚風這麽說，離妃就更過意不去了。
    “你這孩子！”
    “跟我還這麽生分！”
    “有什麽難處提出來，姨母幫你想想辦法。”
    楚風扭捏了一下，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說出來，姨母可不許生氣。您要是生氣，那我就不說了。或者，您心裏對我說的不開心，不滿意，那就當我沒說，提前給您賠不是。”
    這麽說話，是真的彎彎繞。
    不過，離妃這個女人，就吃這套。
    說白了，缺愛。
    你隻要表現出很在意她，她就很開心，心裏很受用。
    離妃輕輕握住楚風的手：“你說呀，這有什麽可不開心的？”
    “我……”
    “咳咳……”
    “我最近在找五行之靈……”
    楚風臉色和眼神，都顯得頗為“尷尬”的說道。
    聽到這話，離妃一時間也是微微愣住。
    唔。
    我……我就是五行之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