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當楚風自身的雷電積蓄到一個臨界點時，一道水桶粗細的天雷，從天而降，筆直的砸在他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楚風便被雷電的海洋吞噬。
    懵。
    身體懵，腦子更懵！
    頭發全部豎起，看上去略顯滑稽。
    天雷滾滾！
    不過，雷霆淬體完成後，終究是“抗性”點滿，楚風很快運轉起九天正雷決，艱難的抗衡著這一道天雷。
    如果說先前的雷電淬體，是循序漸進……
    那麽現在，就是疾風驟雨！
    量變到質變的時刻，到了。
    狂放無比的天雷，瘋狂摧殘著身體每一處，近乎將楚風折磨至崩潰。
    若是自己淬體時就用天雷，很有可能，直接被劈死。
    現在，則是欲仙欲死！
    寂滅與新生。
    兩種力量，在體內交替循環。
    楚風將殘餘的全部氣血都用上了，以自身精血，努力在追逐一絲天雷，形成金丹的雛形。
    這就像是用水去包火，難度可想而知。
    楚風嚐試了上百次，身體都近乎奄奄一息，卻依舊沒能成功。
    這，在九天正雷法的記載中，卻是沒有寫。
    楚風感到疑惑。
    不對啊。
    九天正雷法中寫的，隻要雷電淬體完成，金丹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為何，現在出現不同？
    艱難的思索，他隱約想明白了。
    若是一開始以天雷淬體，熟悉了天雷後，自然，金丹一蹴而就。
    但，自己，一開始走的是捷徑，沒有承受天雷之威，所以現在格外艱難。
    兩條路。
    一條，先慢，後快，先難，後易。
    自己走的，先快，後慢，先易，後難。
    終點是一致的。
    隻是路線不一致。
    但，該挨的雷劈，一下都不能少。
    楚風恍然大悟之餘，便也開始補天雷的課，一次次的挨著雷劈。
    氣血依舊追逐著雷霆，去孕育金丹的種子。
    隻是……
    遲遲無法成功。
    心念一動，楚風做出一個大膽的嚐試，他想到自己的念頭。
    “神。”
    正常情況下，四品的武者，念頭是無法實質化的。
    那是三品才能有的。
    不過，自己還修文道，念頭早早就成型，實質化。
    現在，還帶上一絲電芒。
    以念頭為媒介，融合精血，再去追逐雷霆之力，或許，是一個辦法。
    楚風當即嚐試。
    上百個念頭，迅速以“寫字”的方式，和精血融合在一起，這是文道種子的雛形。
    不過，楚風並沒有讓它形成完整的文道種子，而是以這種形態，繼續去追逐天雷。
    這一次，一絲天雷，被成功捕捉到了。
    精血為精。
    雷霆為“氣”。
    念頭為神。
    三者，開始產生微妙的融合，一種微妙的悸動，洋溢在楚風的心頭。
    而天上雷霆更甚。
    楚風忽然明白了！
    這……
    這就是一品的道！
    從二品突破一品，為什麽那麽難？
    就是因為要精，氣，神，完全融合。
    但，武者的修煉，是先煉精，再煉氣，最後煉神，精氣還好融合，融合便成金丹，而等到修煉好“神”之後，再去同時和這兩者相融，難度就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那可不一品難嘛！
    三棵大樹，要想嫁接成一棵，近乎天方夜譚，近乎奇跡。
    而三根小枝條，從一開始就嫁接，等長大之後，自然就融為一體。
    想著這些……
    楚風滿心歡喜。
    自己現在艱難。
    但隻要成了，從二品晉升一品時，就很簡單了，順理成章。
    他當即更加小心翼翼。
    控製著精血、雷霆、念頭三者的比例，使之達到完美的圓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
    一顆金丹，在丹田之中，逐漸開始成型。
    猶如黃豆大小。
    顏色，卻是三色。
    紅色的精血，黑色的雷霆，晶瑩的念頭。
    金丹的顏色，和武者修行的功法有關。
    正常武者的金丹，都是精血和天地之力相融，
    楚風的，這已然不能叫金丹，而是叫“三色丹。”
    楚風感覺自己現在像在和麵。
    水多加麵，麵多加水，兩者都多，加點堿。
    哭笑不得。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金丹還是逐漸的壯大。
    楚風已然感覺到輕鬆，開始有餘力，思考其它。
    這時。
    看著自己的金丹，他心中悄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這金丹之法，和妖的妖丹，竟然格外類似。
    妖丹走的也是這個路子。
    精化氣，氣化神，精氣凝成妖丹，神受雷霆之力。
    九次天劫滿，便可徹底合一。
    如同人類，晉升一品。
    這……似乎是修行的本質。
    莫非，人類的武道修行，也是有先賢，效仿妖獸所創造？
    畢竟，真的太像了！
    武者的肉身之強橫，也完全堪比妖魔！
    這是一個奇妙的猜測。
    但楚風覺得很合理，完全符合邏輯。
    而……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似乎，文道，才是真正屬於人類的功法。
    隻是，文道之力，屬於神靈。
    會被高天之上，冥冥之中的所在，所感應到。
    ……
    忽然間。
    楚風心靈生出一種顫栗，想到一種可能性，人族修行史的可能性。
    從上古開始……
    人都是靠祭祀神靈，獲得力量。
    不管是遠古的祝由術，巫術，蠱術，還是後來的文道，力量來源都是神靈。
    直到……
    古之天子，開始屠神。
    如瘟神，被他流放。
    或許也有其他神，都被驅逐。
    然後人道開始崛起。
    武道，是純粹的人的道，所有的力量，都由自身和天地產生，沒有任何神靈可以幹涉。
    在這個過程中，曆經了王朝更迭，道的輪轉。
    如前朝。
    便是靠文道，建立了數百年的盛世。
    又如大楚。
    以武道，定鼎天下。
    那我……算是什麽？
    武道之力，混合了文道的種子！
    人力和神力的駁雜！
    楚風感到一絲忐忑，也有一絲恐懼，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詭。
    或許……
    當初那天人感應時，並不是因為自己的“橫渠四句”？
    而是，文道已然久久不見於人間，自己有武道王朝皇子的身份，又恰好得到文道種子，所以祂……選擇了自己？
    想著這些……
    楚風有些不知道，自己剛才的靈機一動，三色金丹，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而這時……
    三色金丹，已然成了。
    紅，黑，無色，混雜在一起，彼此交融，卻又獨立存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