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在等靈獸,你在等什麽?

字數:8285   加入書籤

A+A-




    7月9日,天氣陰。
    “嬸兒,今天不用給我準備午飯了,我回來吃。”
    出門前,李長安對正在廚房忙碌的嬸嬸趙麗娟說道。
    “回來吃嗎?曉得了。”
    趙麗娟沒有走出來,隻是應道。
    今天的晨練比前幾日時間要短了一些。
    主要是以保持狀態,以及恢複狀態為主。
    昨天睡了一覺,小豆丁的實力正式邁入安全級六階。
    其實小家夥也有點懵逼。
    它昨天就是吃了個果子,也不知道怎麽就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身“靈性”增長了不少。
    經過李長安的解釋,它才明白自己居然成長了,如今是安全級六階的靈獸了。
    這大概就是,“真·睡著睡著就變強了”的具體案例吧。
    所以今天早上它的晨練任務就是恢複狀態。
    而沒了小豆丁作為陪練,小幻的訓練任務也輕鬆了不少。
    再加上李長安也不想過度消耗它的體力。
    因此今天早上的晨練,結束得比往常都要早。
    簡單地跟嬸嬸交代了句後,李長安就帶上兩個小家夥,背上挎包,徑直趕赴合隆礦場。
    ...
    ...
    合隆礦場還是如昨天那樣,空蕩蕩的,顯得極為安靜。
    但一些細節方麵,還是有所不同的。
    比如說。
    從礦洞中,引出數十根細長的電線,最終匯聚到了礦洞外約莫七八十米遠的地方。
    “李長安!”
    迎麵而來的,是礦場真正的主人顧鯉,以及緊隨其後的張維和等幾名治安局人員。
    顧鯉小臉紅撲撲的,眼中有種莫名的興奮。
    “還有小幻,小豆丁,早上好!”
    顧鯉還不忘和李長安的兩隻靈獸打了個招呼。
    “喵嗚~~”(=ω=)m
    “吱吱~~”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現在的小幻和小豆丁對顧鯉的態度,那是翻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
    “準備好了麽?”李長安看向張維和。
    隻見一向雷厲風行的張維和,現在居然有些猶豫,有些遲疑。
    他看著李長安,試探著問道:“你真想這麽做?”
    “當然。”李長安表情不變。
    張維和看了眼正在和小幻比劃著爪子,一臉天真的顧鯉,嘴角抽了抽。
    “你確定你真的要炸礦洞?”
    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把李長安的目的說了出來。
    當著人家礦場主人的麵,說要炸了人家日進鬥金的礦洞,張維和都不知道是他瘋了,還是李長安瘋了。
    “真的是這樣?”
    顧鯉扭過頭看向兩人。
    隻不過李長安和張維和都沒從她的臉上,或是眼中看到有任何的不滿,有的就隻有......躍躍欲試?
    好吧,其實是顧鯉瘋了......張維和心中腹誹。
    李長安沒有接話,隻是再次問道:
    “是讓礦工們安裝的炸藥吧?”
    “是的。”張維和點點頭,“現在礦工已經暫時遣散了。”
    他明白李長安的意思。
    讓礦工們安裝炸藥,才能把這件事通過某些渠道,傳遞到真正隱藏在幕後的凶手耳中。
    經過昨天在礦洞中遇到了那群黏土史萊姆後,李長安差不多能夠明確一點。
    不管藏在後麵的人是誰。
    礦洞中的黏土史萊姆,對藏在最深處的那人,絕對很重要。
    或者說,那些黏土史萊姆,才是對方真正的目標。
    既然這樣。
    那李長安就幹脆把整個礦洞給炸了,封鎖了找到黏土史萊姆的可能,也封鎖了它們出現到地表上的機會。
    這就是所謂的“掀桌子”。
    抓住事件的源頭,直擊對手的痛腳。
    唯一的問題,或許就是這樣會觸及到顧鯉的利益。
    不過看顧鯉的模樣。
    似乎這反倒成了最簡單的。
    “你們在這裏等我吧,不要靠近。”
    李長安提醒了句,走向整個礦洞埋藏炸藥的引爆點,那處於礦洞七十米外的所有線路聚集處的一個紅色的搖杆。
    “喵嗚~~”(想想真有點小興奮誒。)
    小幻搓著爪子,腦海裏思考著要怎麽說服李長安,讓它來按下搖杆。
    而小豆丁則一個勁的搖頭。
    如果可以。
    它想和顧鯉他們站在一起。
    啪嗒——
    走到搖杆處站定,手掌輕輕地握住了搖杆的末梢。
    李長安緩緩抬起頭,環伺四周。
    輕咳了聲。
    “咳咳。有一說一,該出來了。”
    沙沙沙——
    話音剛剛落下,就聽眼前布滿了炸藥的礦洞之中傳來了腳步聲,一個人影緩緩從中走出。
    是個中年男人,穿著一身整潔的工裝,戴著頂白色的安全帽。
    李長安身後遠處的張維和以及顧鯉等人紛紛眯起眼睛,聚焦於男人的身上。
    隨著身形的漸漸顯露,他們同時露出了疑惑、意外、錯愕、恍然的表情。
    “鄒寒銘?”
    張維和道出了來人的名字。
    “是誰?”顧鯉滿臉疑問地看向他。
    張維和臉頰抽了抽,微微扶額道:
    “你這礦場的第一負責人。”
    他之前還對鄒寒銘進行過特殊調查,對方表現得很配合,甚至說是有點懦弱。
    居然會是鄒寒銘?
    “嗷......”
    顧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不過。
    當鄒寒銘走出礦洞,李長安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對著他擺了擺手。
    “不是你。”
    不是他?
    張維和與顧鯉同時一愣。
    那是誰?
    李長安的一句話,讓在場的眾人麵麵相覷。
    嘣~~嘣~~
    說完之後李長安也不解釋什麽,隻是把玩起身邊的紅色搖杆。
    輕輕撥弄一下,搖杆就在那顫栗晃動,發出聲響,如同撥弄心弦,連遠遠的張維和與顧鯉等人都不由緊張起來。
    “喵嗚~~”(你不按我來,搖來搖去瘮得慌。)
    小幻捂著眼睛,爪子間時而分開縫隙,時而合攏遮擋視線。
    一副想看,但又怕得要死的模樣。
    小豆丁就幹脆多了。
    蜷縮在李長安的口袋裏裝死。
    晃了好一會,始終沒見動靜。
    當李長安以為自己想錯了的時候,才終於又傳來了腳步聲。
    這次的腳步聲,來自礦洞外。
    輕薄的紅紗半遮著白皙長腿亭亭而立,精致的瓜子臉蛋上淺淺的粉狀遮蓋了瑕疵,眼泛桃花似秋水,粉嫩絳唇恰丹櫻。
    張維和眉頭緊皺,“真的還有人?”
    顧鯉更錯愕。
    “鄭春月?”
    來人,正是鄭春月!
    鄭春月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饒有興趣地看著站在引爆器旁邊的李長安。
    嘴唇翕動:“你怎麽知道是我的?”
    李長安一手搭著搖杆,緩緩抬起頭,咧開嘴角,笑道:“剛剛。”
    張維和:“???”
    剛剛?
    那豈不是......詐出來的?
    鄭春月:“......”
    她也有些愕然。
    看到她的表情,李長安笑得更開心了。
    隨後才慢條斯理地緩緩道:
    “你很聰明,往礦道內放了塊銅火礦,然後又在浴室的地漏中留下銅火礦的粉末殘留,以此引導我們認為楊建德死於意外,是由銅火礦自燃所造成的。”
    “你把那堆書放在書桌上任由我查看,讓我懷疑楊建德是不是禦靈師。並且用那些書籍引導我第二次探索礦洞試圖了解更多信息。因為你把握不住我的實力,想要試探一番。”
    “最後讓蔣強跳出來,以他之口將所有線索歸束於楊建德一人身上,完成線索的閉環。”
    “接下來不論是我們順利結案,還是不放棄來硬的,你就都有了把握。”
    鄭春月饒有興趣地看著李長安,沒有打斷,隻是眼眸閃爍著。
    李長安繼續道:
    “而最讓我佩服的,是你很懂人心。”
    “你很清楚你和楊建德關係不和睦這一事實知道的人不少。”
    “卻在我和顧鯉上門時,故意哭訴成你們夫妻關係和睦。”
    “同時又從一些細節展露出你們不和的事實,讓我抓住這個細節無限放大,營造出一種真真假假摻雜的模樣,使我誤以為你在隱藏的,隻是你們夫妻不和這件事。”
    “越是聰明的人,就越容易相信這種真假交錯的信息下,那虛假信息所掩蓋的事實,卻不知道在不經意間被你引導牽著鼻子走。”
    “這樣下來,不管是按照明麵上的線索,還是按照虛假之下的線索,我們都不該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一氣說完之後,李長安心滿意足地喘了口氣。
    鄭春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嫣然一笑道:“所以你是聰明人還是蠢人?”
    李長安聳聳肩。
    “我比較謙虛,算半個聰明人吧。”
    “噗呲——”
    小幻趕忙捂住嘴巴。
    這是謙虛還是不謙虛?
    “說了這麽多......”鄭春月把手搭在了鄒寒銘的肩上,他的眼神逐漸呆滯。
    嗡——
    一隻靈獸緩緩從他身上飛出,鄒寒銘雙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而這隻靈獸,顯然和昨天搶走李長安靈核的那隻靈獸一模一樣。
    同時鄭春月繼續道:“你還是沒說出,懷疑我的原因。”
    李長安盯著那隻靈獸,試圖從腦海中尋找出關於這隻靈獸的信息,同時嘴上說道:
    “可是你忽略了一點。明明你與楊建德不和睦,整個家除了床頭的那張結婚照外,還保留有哪些和楊建德有關的東西?櫥櫃裏沒有衣服,鞋櫃裏沒有鞋子,洗漱台沒有牙刷、牙杯、毛巾.....
    為什麽偏偏那幾本書,就留了下來?”
    這也是他事後才想到的。
    整個家都已經抹除了與楊建德有關的東西,為什麽那些書還留著?
    除非那些書並不是他的。
    “而且你也沒想到,我能看懂那些古鍾文字吧?”
    聽到這裏,鄭春月臉上的從容和笑意,終於是慢慢消匿了。
    眯著眼睛沉默了會。
    嗡嗡嗡——
    鄭春月背後的礦洞之中,忽然傳來密密麻麻的振翅顫抖聲音。
    下一秒。
    一片好似黑雲一樣的生物,從中飛出。
    仔細看的話,能夠發現構成這片黑雲的,赫然是那一隻隻昆蟲類靈獸!
    並且它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些渾濁的泥漿。
    鄭春月再次露出笑容。
    “之所以聽你說這麽多,我是在等我的靈獸,你在等什麽?”
    她看著眼神略微有些呆滯的李長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哪知道。
    李長安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也很快恢複如常,同樣露出戲謔的笑容。
    “好巧,東拚西湊胡謅這麽久,其實我也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