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香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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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
    這句經典的美食紀錄片解說詞,出自《舌尖上的中國》,最早被用於描述一道菜肴:
    黃油煎鬆茸。
    而洛何製作的第一道菌子料理,正是這道山珍美味。
    鬆茸洗淨切片,平底鍋小火融化黃油,然後放入鬆茸片,煎至兩麵金黃,撒上些許鹽與胡椒調味。
    隻需稍微加熱,鬆茸便會散發出天然的醇香,口感鮮美無比。
    洛何手持平底鍋,嫻熟地掌控火候,用長筷翻起滋滋作響的鬆茸片。
    濃鬱的芳香,令小熊貓陶醉地眯起眼睛,可愛地吐著舌頭:“嚶~”
    好香啊。
    不對,我可是不喜歡吃蘑菇的!
    小熊貓晃了晃腦袋,一邊緊張地盯著鬆茸片,一邊悄悄吞咽口水。
    不過,既然是主人做的,那待會兒,我就勉強嚐一些好啦~
    厲晚晴旁觀洛何的手法,有些驚訝。
    她精通飼育、廚藝精湛,知道越簡單的料理,越考驗廚師的功底。
    洛何對刀工、火候、油溫的把控,無可挑剔,這才能完美激發出鬆茸的香氣。
    “他所言不假。”厲晚晴手拄下頷,從平底鍋上挪開視線,心道:“他的確是位優秀的廚師。”
    不過,話既已出口,厲晚晴就不會品嚐洛何製作的食物。
    訓練師這麽想,並不代表寵獸的想法。
    青鳳鸞伸展修長的脖頸,華美的丹鳳眼,朝洛何的平底鍋中張望,一副抵擋不住誘惑的架勢。
    厲晚晴一怔,表情管理失敗,難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家寵獸。
    青鳳鸞是霸主級寵獸,飲食向來都是‘大師級飼育家’出品。
    現在,居然會對一道黃油煎鬆茸,如此感興趣?
    青鳳鸞感知到主人的想法,羞愧地低下脖頸,但又悄悄偷看了一眼洛何。
    他做的食物,好像比主人、還有請來的那些飼育師,做得都要香啊……
    “馬上出鍋了。”洛何回頭道:“厲隊,你真不打算嚐一口嗎?”
    “不用,我有自帶的麵包。”厲晚晴有些心虛地挪開眼神。
    “那讓你家的寵獸來嚐一口吧,它好像很饞的樣子。”洛何提議。
    “咿~~”青鳳鸞高興的輕點鳳首,仿佛在說‘好啊好啊’。
    厲晚晴黛眉輕揚,後者立刻昂首,宛如高傲的鳳凰。
    “哎……你去嚐吧,別嚇到九節狼。”
    厲晚晴以手撫額,輕聲自語:“那畢竟是人家給自家寵獸準備的啊。”
    和霸主級的寵獸一起用餐,橫跨了好幾個境界,還真是難為這隻覺醒級的九節狼了。
    青鳳鸞發出一聲清脆的鳳鳴,親昵蹭了蹭厲晚晴,旋即一步一婀娜,靠近洛廚子。
    洛何正在裝盤,長筷夾起色澤金黃的鬆茸片,擺在白陶瓷盤中。
    連這白陶瓷盤也是厲晚晴自帶的。
    她是個完美主義者,既然準備了廚具,那就要帶一整套。
    空間手鐲裏幾乎什麽都有,和小倉庫似的。
    “一人一盤,人人有份。”
    洛何在青鳳鸞和九節狼麵前各擺了一盤黃油煎鬆茸。
    兩隻寵獸不約而同,眼底綻放出期待的光亮。
    小九伸出胖嘟嘟的手掌,手指捏住鬆茸片,仰著頭放入嘴裏。
    “嚶~~”小九嘬著油滋滋的手指,渾身飄起幸福的小氣泡。
    我要收回我剛才的話。
    隻要是主人做的蘑菇,我都喜歡吃!
    風卷殘雲之間,小九已經將這盤鬆茸消滅幹淨,咂巴著嘴,仔細回味。
    吃太快,已經吃完了,可是太好吃了,我還想吃。
    小九扭頭,看向青鳳鸞還沒開動的鬆茸片,饞得直流口水。
    它怎麽還不吃呀,急壞我了!
    青鳳鸞的吃相極為優雅,低下修長的頸部,長喙啄起煎鬆茸,細細品味——
    叮鈴,好像有靈光乍現。
    青鳳鸞顧不得優雅,三下五除二,吃了個精光。
    厲晚晴遙遙望著,眼神發直,一度產生自我懷疑。
    難道我以前聘請的飼育大師,都是假的?
    你對大師做的食物不感興趣,對洛何做的菜,連吃相都顧不上了?
    “洛何。”混血美人嗓音清冷地呼喚。
    “啊?”洛何半蹲撫摸著九節狼,抬起視線。
    “還有剩的嗎。”
    架不住洛何拷問般的眼神,厲晚晴抱起手臂,錯開視線:
    “別誤會,不是嘴饞,主要是有點餓了。”
    我看你不是嘴饞,是嘴硬才對!
    洛何遇見過很多挑剔的食客,況且救援的確消耗體力,諒解道:
    “我再給你做一份吧。”
    新鮮出鍋的煎鬆茸,泛著美麗的金色,點綴雪白的鹽粒。
    厲晚晴抿了下唇,夾起一片金燦燦好似發光的鬆茸,放入口中,掩嘴咀嚼。
    黃油與鬆茸的香味互相縈繞,好似一波波潮水,衝擊著她敏感的味蕾,險些失神。
    鬆茸的鮮味被完全留住,厲晚晴仿佛嗅見大自然的清香,化身采蘑菇的農家少女,在發現一株野生鬆茸後俏臉泛紅,倍感驚喜。
    “味道怎樣?”洛何詢問食客感想。
    混血美人的雪頸彌漫微紅,掩著嘴放下筷子,言簡意賅,給出她的最高評價:
    “很香。”
    得到食客的正麵反饋,洛何開心地笑了笑:
    “這隻是前菜,等下還有一道雜菌湯。”
    厲晚晴隱約覺得,在這危機四伏的雲嶺山脈中,大搖大擺地野餐,甚至還弄一道湯品,很是詭異。
    奈何洛何的廚藝實在過於精湛,高挑禦姐輕點螓首,勉勵道:
    “交給你了!”
    雜菌湯,以菌類為主要食材,不需要太多佐料,清淡開胃,吃的就是一個鮮味。
    洛何讓小熊貓去接了點山泉水,又吩咐它把各種菌菇清洗幹淨,小熊貓樂在其中,忙個不停。
    五月仲夏,拂過林間的山風微帶寒意,陽光卻已灑滿大地,一副勃勃生機萬物竟發的景象。
    厲晚晴和洛何對坐在青石上,各自捧著一碗雜菌湯,曬著暖陽,小口舀飲,神態慵懶。
    “好喝,真的好喝。”
    厲晚晴貴為天之嬌女,很少主動誇人,現在卻根本停不下來。
    她的味蕾本就敏銳,雜菌湯又鮮美無比,遠方傳來沙沙竹濤、潺湲山溪,此情此境,幾乎沉醉。
    “我說了,我做飯很好吃。”
    洛何和小熊貓坐在一起,動作一致,眯眼曬著太陽,懶洋洋道:
    “你剛才還不相信。”
    “可是,你很早就應選成為護林員,是怎麽練出這種廚藝的?”
    混血美人狐疑地看了眼洛何:“刀工、火候這些,少說得練十多年。”
    “因為我覺醒的天賦,就是‘做飯很好吃’。”洛何隨口瞎編。
    厲晚晴一呆:“真的?”
    “假的,哈哈。”
    洛何笑著搪塞過了這個話題。
    厲晚晴表情一僵,默默起身,放下碗筷,回首露出柔美的微笑:
    “吃飽了吧,該上路了。”
    ‘殺心’昭然若揭,小九差點舉起雙手,想要保護主人。
    洛何淡定道:
    “還有最後一道主食呢。”
    “還有?”
    厲晚晴眼角一跳,覺得自己今天的表情管理,徹底宣告失敗。
    “主食是留給九節狼的。”
    洛何警惕地看了眼厲晚晴:
    “你要想吃的話,價錢得另算。”
    我還不至於淪落到和寵獸搶食物的地步。
    厲晚晴瀟灑地甩了下馬尾,道:
    “放心吧,我已經吃不下了。”
    最後一道主食,是洛何用小九帶回的黑鬆露,製作的黑鬆露炒飯。
    黑鬆露的香味非常獨特,與其說是一種食材,更像是一種香料。
    隻需切一小片鬆露到菜肴上,就會有濃鬱的鬆露味,所以適合搭配炒飯、意麵、蒸蛋等。
    熱鍋下油,大火翻炒,香味撲鼻。
    沒過多久,洛何給小九端上一碗簡單不失美味,能登上星級餐廳菜單的黑鬆露炒飯。
    “嚶!”小熊貓流著口水,雙目放光。
    甚至不需要湯匙,小九把頭埋進黑鬆露炒飯,美美狼吞虎咽。
    然後,小九抬起頭,伸出舌頭,把嘴角附近的米飯粒一舔而空。
    厲晚晴和青鳳鸞對視一眼,兩者的眼神,皆有絲絲動搖。
    確實沒想吃的。
    可是九節狼的現場吃播,未免也太香了!
    洛何注視享用美食的小九,打開麵板,有些驚訝。
    短短半天時間,小九的成長等級,再度提升了一級,來到了覺醒8級。
    這是小九在食用箭葉竹、黑鬆露等資源後,速度、體力等綜合實力,獲得提升的表現。
    “看來食物,真的能用來培育寵獸。”
    洛何暗忖道:“這也是飼育師之所以受人尊敬的原因。”
    身後飄來一股幽香,洛何回頭,見厲晚晴欲言又止。
    最終,厲晚晴開口道:“我們可以商量一下,關於這道炒飯的價格嗎?”
    洛何一愣:“你不是說吃不下了嗎?”
    可惡…厲晚晴內心糾結,掠過羞意…今天尷尬的次數,比往常一整年還要多。
    但大師畢竟是大師,端得起放得下,高挑禦姐放下矜持,一本正經道:
    “我忽然覺得,我還可以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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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何若有所思,隨後伸出兩個手指,示意要這個數。
    “兩萬?沒問題。”
    厲晚晴爽快答應:“我要兩碗,我和寵獸各一碗,謝謝。”
    洛何愣在原地,望著混血美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有什麽問題嗎?”厲晚晴道,“價格可以再商量。”
    “沒什麽。”
    洛何默默把那兩根代表一百的手指揣到背後,有些慚愧。
    對不起,富婆,是我小看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