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喉計都？
    洛何微微一怔。
    對這名字，隱約有耳聞，應該是星象裏的學名。
    “這和你們禦龍氏，又有什麽關係？”
    薑月暖瞥了眼洛何，神神秘秘的一笑，露出梨渦：
    “想知道為什麽？”
    洛何點頭。
    “你先說，大小姐請告訴我。”薑月暖側過耳朵，露出計謀得逞般的神色。
    洛何轉頭道：
    “勞金先生，我們該登機了。”
    勞金魂遊天外，像是壓根沒睡醒，頓了片刻才點頭：
    “噢，好，我們走吧。”
    薑月暖快步跟上兩人，盯著洛何的側臉，不放棄地問：
    “你真的不想知道？”
    “想。”洛何目視前方，“可又不告訴我，還是算了。”
    “切…一點都不誠心。”
    薑月暖沉默走了會兒，還是藏不住話，輕推了下洛何肩膀：
    “喂，我告訴你好了，讓我多蹭幾頓飯就好。”
    洛何一個趔趄，回頭望來，眼神複雜。
    薑月暖縮了下手，發愣道：“我、我也沒使多大力氣啊？”
    要形容剛才的感受，就好像有隻暴龍王從背後拍了你一巴掌。
    洛何目前的體質當然能抗住，但女俠的確好臂力！
    “挺好，下次就這樣拍薑冬陽。”洛何啞聲道。
    薑月暖看出洛何這是故意誇張，白了一眼，道：“我替他謝謝你！”
    “你剛才說什麽，要告訴我來著？”
    登機途中，洛何隨口問道。
    薑月暖目光閃爍，輕聲道：“森羅遺跡裏有兩頭被封印的古龍種消失無蹤，我的奶奶懷疑，那可能是有‘災禍雙星’之稱的羅與計都。”
    “星星怎麽會和古龍種扯上關聯……”
    洛何話語一頓，尋思著‘萬物皆可龍族’，星星擁有龍族形態也並非不可思議。
    “具體還不明朗，歸根結底，得去遺跡調查一趟。”
    薑月暖嘀咕著，抬起雙目，期盼地看向洛何：
    “要不，你和我一塊兒調查唄？要是發現了寶貝，咱倆對半！”
    從以往經驗來分析，自己每次想要瞞過洛何，到最後總是洛何一家獨贏。
    這次薑月暖學乖了，主動和洛何合作，這樣至少還能有保底收益！
    “行。”洛何答應下來，“事有緩急，忙完疫災的事情，就和你同去。”
    就衝薑月暖提供的情報，五五分賬還是很合理的。
    再說，這是魚魚的小福星、具有自動尋寶功能的好隊友。
    再不給點辛苦費，洛廚子心裏都過意不去。
    薑月暖把嘴一撇：“瞧你這話，我也可以幫你和勞金先生啊。”
    “比如？”
    “比如，呃……”
    丸子頭美少女苦思冥想之際，航班即將起飛。
    專機上除機組人員外就三人，洛何、薑月暖、勞金。
    近六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森羅首都菩提城的國際機場。
    偌大個國際機場，由於疫災原因客流量並不大，天空也是土的一片。
    距離目標地點，菩提城市中心、聖河沿岸的須彌寺，還要驅車兩個小時。
    洛何喚出霸王鐵騎，讓零將其切換成越野車的形態，開門坐上駕駛座。
    “二位，上車。”洛何道：“咱們直接走高速去須彌寺。”
    “有會飛的寵獸，幹嘛不直接飛過去。”薑月暖說。
    “初來乍到，不用飛行寵獸，的確更穩妥些。”勞金道。
    “也是。”薑月暖猶豫了下，坐上副駕駛座，自覺係上安全帶，扯了下牛仔短褲，兩手拘謹地放在大腿上。
    “你要覺得別扭，就和勞金先生換個座……”洛何提醒道。
    “快開車啦！”
    高速公路，車流稀少。
    大象在高速公路上邁著小碎步奔跑。
    薑月暖靠在車窗，揉了揉眼睛，愕然道：
    “我是眼花了嗎？”
    車窗前，大象屁股偌大如山，尾巴一搖一擺。
    洛何手握方向盤，感慨道：“大城市就是不一樣，大象都能上高速。”
    勞金淡定道：“那還有頭牛躺著睡覺呢。”
    菩提城算是世上信徒最多的城市，也是和寵獸相處最融洽的城市之一。
    路邊、廣場、居民區乃至高速公路上，總能見到黃牛、麋鹿、大象等寵獸的身影。
    要是哪家孩子有幸覺醒空間，都不用擔心契約的事情，出門一轉就能遇到合適的寵獸。
    當然，凡事有利有弊，正因城中野生寵獸眾多，一旦爆發疾病或者獸潮，後果難以預料。
    “與獸同行，是聖者信仰的具體表現。”
    勞金緩緩道：“不過，菩提城曆史上曾發生過多起獸潮，給當時的人民帶來重大災難，曾間接導致一個王朝的滅亡。”
    “獸潮的具體原因呢？”洛何詢問道。
    “據傳，上一次是五百年前，菩提城發生日全食，群獸震恐，獸潮席卷菩提城。”勞金微微皺眉，“後來是世界樹出手，才平息了災難，但出手的表現，究竟是什麽呢？”
    “安啦，反正，我們又不會遇見日全食。”薑月暖說。
    洛何：“……”
    一不小心，讓你給立了個大的flag！
    森羅古國，首都，菩提城。
    菩提城寺廟林立，建築充滿異域風情，風格不同的寺廟與數百年前的遺跡並存，大象頂著轎子載著乘客漫步街道。
    叮啷的鈴鐺聲中，越野車在市區龜趴前行，薑月暖從車窗，望見頭巾小販的攤位。
    隻見攤位上，擺著一鍋糊爛的料理，旁邊擺滿赤、橙、黃、綠，五顏六色的調料，攤主如科學試驗般依次加入，大攪特攪。
    像，很像啊！
    薑月暖俏臉凝重。
    “那也是菜嗎，洛何？”
    “咖喱。”洛何感慨：“森羅美食，幹淨又衛生啊！”
    薑月暖：“幹淨又衛生？？？”
    “趕明兒我給你做一鍋咖喱菜，也算是世界美食了。”洛何說。
    “我一口都不會吃的！”薑月暖叫道。
    “疫災之下，如此熱鬧。”勞金憂心忡忡，“局勢不容樂觀啊……”
    須彌寺位於聖河沿岸，香火鼎盛，經聲不絕。
    兼營火葬場生意，業務備受好評。
    開車距離須彌寺還有段距離，隻見前方圍了烏泱泱一大群人，從河裏、岸上一直堵到寺廟門口，
    “怎麽個事兒？”薑月暖探頭張望。
    “車是開不過去了，走過去吧。”洛何提議。
    三人下車，洛何暗中用豐饒之力籠罩住三人，免受病毒的影響。
    來到稍微空曠的高地上，洛何居高望去，隻見須彌寺門口住持打扮的僧人，正與人群中的代表溝通。
    “善常住持，沐浴節自古以來便是森羅的聖節，旨在淨化信徒身上的汙穢，怎麽能因故推遲？”代表質問道。
    “你的道理，我怎會不知？隻是近來天災人禍頻發，國王又下令延緩聚眾節日，我等也實無辦法啊！”住持歎道。
    “正因天災人禍，才更不應該推遲沐浴節！”
    代表擲地有聲，引來人群一陣附和。
    陸續有信徒脫下衣服，自發涉水進入聖河之中，開始祈禱誦經。
    人群越聚越多，聖河中也是人滿為患，眼看著局勢難以控製，住持無奈道：
    “凡是參與沐浴節者，均可來我須彌寺，領取一碗聖水。”
    “飲下聖水者，將百病不侵，不受疫災影響。其效果……勝過沐浴聖河！”
    此話一出。
    躁動的信眾，漸漸安分下來。
    大家自發地排成隊伍，要麽回家去取杯具，要麽以手做碗，從須彌寺的僧人那裏接過一瓢清水。
    洛何明顯感覺出，飲下這所謂“聖水”的信徒，情緒很快穩定下來。
    人群的代表，已經喝下主持遞來的聖水，神情微微恍惚，旋即臉上浮現寬厚的笑容。
    “住持，請原諒我的無禮，今天給您添亂了。”代表行禮道。
    “哪裏，是您與諸位，該原諒須彌寺才是。”住持回禮道。
    “原諒，定當原諒！”
    “那大家對國王的怨言？”
    “哈哈哈，都可原諒！”
    望著談笑甚歡的信徒與住持，薑月暖茫然地道：
    “他們怎麽和魔怔了一樣？”
    剛才還憤憤不平，現在一下就變得寬宏大量，著實讓薑月暖費解。
    洛何眯起眼睛，看向那碗中所謂的聖水，道：
    “你喝，你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寬容。”
    勞金道：“趁現在人散了些，我們去和住持對接。”
    須彌寺前。
    善常住持鬆了口氣，暗道：
    “今日多虧有聖器相助，這才逃過一劫……”
    正欲轉身回寺院，身後傳來呼喚。
    “住持請留步。”
    善常回過頭，看向迎麵走來的三人，道：
    “敢問施主，有何指教？”
    勞金遞出證件，道：
    “我們是接到命令，從東煌趕來森羅，協助調查疫災成員的特派幹員。”
    善常微微一驚，恭聲道：
    “近日事多，有失遠迎，還請三位莫怪。”
    說著，善常伸手道：“還請三位，到寺內一敘。”
    勞金微微皺眉：“住持，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講……”
    “您但說無妨。”善常道。
    勞金回望一眼，道：“今天你們寺廟前聚集了那麽多人，就這麽讓他們回去，我擔心菩提城的疫災，將會進一步的爆發。”
    善常歎道：“您所慮是極，但我須彌寺，也已別無他法……”
    “您剛才不還說，喝下聖水的人，會百病不侵嗎？”薑月暖奇怪地問。
    善常住持啞口道：“這……”
    “我有辦法。”洛何開口道。
    雪雪的神階招式【藥師蓮台】，可以提供大範圍的治愈效果。
    雖說不能覆蓋整座菩提城，但讓聚眾的信徒安然離開，還是綽綽有餘。
    善常循聲望去，隻見白衣青年氣度非凡，道：“敢問施主，有何辦法？”
    嗡――
    抬手間，召喚陣的光芒亮起。
    雪雪以青蓮形態現身，雙目溫和，周身散發出聖潔的氣息。
    “是要救助寺廟外的那些百姓嘛？”雪雪的心聲傳來。
    “先不急，容我再溝通一番。”洛何回道。
    洛何對那聖水的來曆，耿耿於懷。
    如果沒有猜錯，那也是自己來森羅的目標之一！
    雪雪現身之際。
    善常住持先是一怔，旋即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道：
    “這、這是……”
    帝雙蓮？！
    昔日聖者座下的聖獸，居然就在眼前！
    善常住持心境動搖，不可思議，卻見白衣青年道：
    “我的寵獸，可以讓片區域內的信眾免受疫災的影響，從而讓住持您的話應驗……但，我有一個請求。”
    住持心懷敬畏，恭聲道：“您請講。”
    洛何道：“我想知道，那聖水是從何而來，可否讓我見識一下聖水的源頭。”
    聞言，善常心中咯噔一下。
    這位少年年紀輕輕，卻禦使著傳說中的聖獸。
    而且，隱約對聖器有所了解……
    也罷。
    聖器終歸隻是權宜之策，聖水頂多起到穩定情緒、安撫人心的作用。
    如果他的帝雙蓮，真能治愈在場信徒，那是天大的功德！
    “我明白了。”善常行禮道：“還請施主，一展神通！”
    須彌寺外。
    洛何眺望烏泱泱的人群，朗聲道：
    “各位――”
    白衣青年的聲音仿佛自帶魔力，兀自在眾人心頭響起，令人駐足觀望。
    “既見未來，為何不拜？”洛何緩緩道。
    疑惑、觸怒、寬容……種種情緒表現在信徒的臉上。
    卻見一道白光升向天空，白芒中現出九品青蓮台，旋轉之際散發出溫和的治愈能量。
    治愈能量化作點點光屑，落入在場眾人的體內。
    諸多信徒頓時一驚，隻覺身體瞬間輕鬆不少，不少人的舊疾當場痊愈！
    青蓮台上，端坐小巧的雙馬尾蓮花娘，身著青蓮花瓣，閉目掌控藥師蓮台，降下福澤般的光芒。
    神階招式，藥師蓮台！
    嘩然在人群之中蔓延。
    有識之士認出帝雙蓮的來曆，驚呼道：
    “那是聖者座下的未來尊者，帝雙蓮！”
    “神跡，這是神跡！”
    “噫！我的病好了，全好了！”
    有人瞻仰神跡，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納頭便拜。
    人群或震恐或敬畏，‘呼啦啦’跪拜下一大片，繼而引起連鎖反應，從寺廟到河畔，均是跪拜的信徒！
    場麵壯觀而震撼，薑月暖站在寺廟裏，看向大展神通的洛何，驚得說不出話。
    剛來森羅的第一天，洛何你就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從跪拜的信徒中，湧起無形的信仰之力，飄向半空中的雪雪。
    洛何微微頷首。
    治病救災，自古以來就是一大功德。
    繼續在森羅積攢信仰之力，想必能讓雪雪早日進化，踏入傳說！
    寺廟中，住持仰望蓮台上的雪雪，目光震顫。
    這就是經書中所記載的，聖者用以濟世救人的招式，不會有錯！
    住持平複呼吸，心中有些欣喜。
    這位東煌使者，無疑給森羅帶來希望！
    這時，沙彌匆匆跑來，神色有些焦急：“住持，不好了！”
    “何事？”
    “供奉著的聖杯……不見了！”
    “你、我好生交代你――”
    住持又驚又急，禪心隱隱動搖，急忙從旁邊僧人的手中奪過一瓢聖水飲下。
    旋即，住持舒出一口氣，伸手撫摸小沙彌的光頭。
    “沒事。”
    小沙彌害怕地抬頭，卻見住持露出寬容的微笑。
    “為師當然選擇原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