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忽然的問題，楚飛有些沉默，“三師兄，剛剛我也想到這個問題。
    你……我感覺師兄好像是躲在這裏不出去，不知道是否正確？”
    梁少華深深地歎息一聲，幽幽說道：“你猜測正確。
    那麽你再猜猜，是什麽讓我這麽一個前途無量的天才，躲在次元空間裏五年之久？”
    楚飛眼睛眯起，豁然問道，“校長收弟子，有問題？”
    “嗬嗬……嗬嗬嗬……”梁少華笑了，隻是笑聲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好一會，梁少華才咬牙說道，“你有沒有懷疑過曙光學院的根本目的呢？”
    楚飛想了想說道，“我隻是感覺曙光學院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鞭子教育還勉強能說得過去，說是壓榨學習的潛力。但壓榨的也太狠了，每個班級中都有被活生生打死的。
    此外，如果曙光學院真的需要培養人才，至少對人才應該溫情一些。但這裏太冷酷了。
    作為一個培養人才的學院，就沒有想過，這樣培養的人才可能會反噬嗎？
    其次，對於年齡卡的太死，隻要超過十八歲就不要了。
    其實很多人就算超過十八歲，未來潛力依舊可觀，但曙光學院做的太死板。
    最後，對於那些潛力略次，其實距離覺醒者隻有一步之遙、依舊有培養價值的人，就那麽放棄了。感覺很多人才就這麽浪費了。
    哦對了，還有一點。據我了解，其餘的學院多少都有殖裝改造的課程。學院就算不鼓勵，也不會禁止。但在曙光學院這裏，壓根就沒有殖裝改造的課程。
    總之，就算用末世崩壞的觀念來解釋，曙光學院依舊有很多不合理之處。”
    梁少華沉默一會，幽幽說道，“那如果吳庸隻是想要找個工具人呢？
    他壓根就不想收所謂的弟子，他隻是想要找一個工具人，一把鑰匙！”
    楚飛微微皺眉，“師兄是說，可能有一種次元空間、或者類似的存在，隻能由十八歲之內的、完美覺醒者開啟？
    而開啟這個存在的少年，甚至可能是個一次性的消耗品？”
    梁少華微微點頭，但隨後又搖頭，“我隻是一些猜測，並不能作為絕對的依據。”
    楚飛不解，“三師兄，您既然在這裏待了這麽多年沒回去，那必然不僅僅隻有猜測，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是切實的證據！”
    梁少華臉色閃過一絲驚懼，“我…我看到…吳庸…吃人！”
    “嘶……”楚飛忍不住渾身汗毛倒豎，隻覺得一股涼氣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不斷回蕩。
    但隻是片刻，楚飛忽然就反應過來了，“吳校長是頂級高手吧，他沒發現你嗎？”
    “如果他正好處於畸變狀態呢？”
    “畸變？！”楚飛有點不敢相信，“你說吳校長有畸變？”
    梁少華又沉默一會，才說道：“我看到他胸口還有一張臉。就是胸口那張臉吃人，吃的是18周歲的少年的腦髓，就像吃猴腦。
    那時候他似乎處於一種近乎失控的狀態，”
    楚飛有點不相信，但心中依舊有了警惕，並且梁少華也沒有騙自己的必要，曙光學院也確實有很多不合理之處。
    想了想，楚飛跳過這個話題，問道：“三師兄說的工具人的猜測，又是如何來的？”
    梁少華沉默一會才說道，“這個確實是我推測的，但我畢竟是他的第三個弟子，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在校長辦公室和書房中，有大量的書籍、資料等，都是與開啟秘境、或者次元空間有關的。
    還有，你如果能成為吳庸的弟子，他會讓你修行一種獨特的功法。
    大師兄本來資質很好，但就是因為修行了這種功法後，卻進步緩慢，最終停滯不前。後期想要換功法都不行。
    二師兄倒是合適，換功法後突飛猛進。
    我……我躲在這裏了，不敢回去。”
    楚飛：……
    躲在這裏可還行。
    但既然你都躲在這裏了，為什麽還要出來？
    似乎知道楚飛的疑問，梁少華繼續說道：“在聽說你的事情後，我就在尋找你，但一直到現在才找到你的蹤跡。
    總之根據校長看的那些資料、還有必須強製修行的功法，我基本上可以斷定，校長真的是在找工具人。
    而他胸口的那張臉，很有可能是修行某種功法後形成的，大概率是畸變。
    他想要打開某個傳承，想要解決自己的問題，甚至想更進一步。
    不排除他秘密得到的這個傳承，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躲到飛虎城這裏。”
    楚飛沉默中。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三師兄所說的，完全可以做到邏輯的自洽。
    判斷一件事情的真假，首先就要判斷其邏輯自洽情況。若可以做到，那基本可以初步判斷事情可能是真的。
    當然，這隻是一個初步的判斷，不能作為絕對。但隻至少，楚飛已經信了三分，心中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好一會，楚飛深吸一口氣，認真的說道，“謝謝三師兄的告知，我會注意的。這一次三師兄出去嗎？”
    梁少華猶豫一下，終於用力點頭，“必須得出去了。不過我需要一個投名狀。”
    楚飛瞬間就明白了，是精靈果實、那顆超級精靈果實。當即點頭，“那等天黑，我們就動手。天黑九個小時，足夠了。”
    梁少華也點頭，隨後開始急速思考、練習剛剛構建的能量控製係統。
    楚飛卻坐在旁邊發呆，不，是思考更多。
    現在回頭想來，從接觸曙光學院開始，就有很多不合理之處。
    當時卻以為這是末世，所以沒想太多。
    但此時想來，確實隱隱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氛圍籠罩在整個曙光學院上空。
    進入曙光學院之前，曙光學院的做法是——將人買下來！
    正經的學院誰會這麽幹的，這是從開始就將學生當成了貨物。後來的培訓過程中，也極為野蠻，頗有一種對得黑奴的味道。
    後來那些學習不合格的學生，宛如處理垃圾一般處理了。
    這不是一個正經的學校。
    而且作為一個學校，就算沒有‘德育’，也不至於培養一個個怨氣衝天的精英啊，這是嫌學校領導層死得不夠快嗎？
    看看曹利文、劉婷雲這樣的“畢業生”，一個人就有十八個心眼。
    如果說，這是一個培養“工具人”，似乎就說得通了。
    想明白了這個問題後，楚飛又想到了自己的出路。想了想，卻找不到什麽更好的出路。
    這裏，畢竟是末世。
    唯一的出路，竟還是在曙光學院這裏繼續狂飆。
    “我的資質，就是我最好的底牌！不過還是要做好準備。三師兄的話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楚飛沉吟著，不知不覺用了一滴智慧露珠，思維模型開始超頻運行，一個個思想在楚飛腦海中閃過，一瞬間就有數以千計、數以萬計的想法流轉。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也許可以借用這次機會試探一下！
    如果吳庸真的是尋找工具人，那如果自己也不出去呢？
    假設吳庸真如三師兄梁少華所說，那麽：
    一個梁少華呆在次元空間裏不出去，吳庸必然會有想法；如果自己再來一次，吳庸必然會路出馬腳。
    也許，我應該回去學習下魔法，等完成魔法學習後，再利用實驗室的裝置離開次元空間，如此不僅可以試探下吳庸，還能學習一個自保的手段。
    就算外界活躍的生命能量稀薄，無法釋放魔法；但魔法本身就是對能量的應用，對大數據修行是很大的補充。學會魔法，總不不學強。
    轉瞬間，楚飛就有了決斷。
    而後兩人默默等待，為黑夜的戰鬥做準備。
    等待中，不斷有大量雜亂的腳步聲出現。因為這裏爆發的戰鬥，加上即將天黑，很多人紛紛返回。
    其中，就有袁銘媛等人。袁銘媛也通過與楚飛的交流，找到了楚飛和梁少華。
    匯合後，袁銘媛報告了一個不太好的情況：大家找到了真正的生命之泉，但那裏卻盤踞了大量的魔精靈，完全無法下手。
    楚飛心中一動，不動聲色的要了地圖，表示自己好奇。
    袁銘媛可能覺得已經沒什麽希望了，就共享給了楚飛。楚飛一邊漫不經心的翻看地圖，一邊隨口說著自己和三師兄梁少華的計劃。
    袁銘媛微微皺眉，語氣有些猶豫不定：“計劃雖然很好，但太想當然了。
    首先，掌握感知之風的，隻有你一個。城主陣營的至少還有三百多人，加上黎明城少年團的，全部數量超過五百。你一個人，實在是……杯水車薪吧。
    其次，這麽多人，人家完全可以用最簡單的照明手段，將圈子內照的燈火通明。你總不能從外圈一個個殺進去吧。
    更何況這些人有大量的紅外裝備，若隻是鎖定你一個，你根本就跑不掉。
    再次，眼看著就要回家了，我們這邊的人也不願意戰鬥啊。大家都想安安穩穩的度過最後幾個小時。”
    楚飛聽了，微微皺眉。
    袁銘媛說的都是很正確的事情，剛剛自己似乎確實有點想當然了，太小看天下英雄。
    但那三顆精靈果實就這麽放棄了嗎？
    這時候梁少華開口了，“袁小姐，你說的有道理，但想要安全回家的可不僅僅隻有我們，對方也是。
    黑暗中，他們才能光明正大的偷懶。
    莪敢料定，真到了決戰的時候，敢不顧死亡戰鬥的終究是少數。絕大部分會偷偷放水。
    隻要我們稍稍手下留情就足夠了，哪怕給他們造成一定的傷勢都無所謂。”
    袁銘媛微微張開嘴巴，想要反駁，卻發現梁少華說的對。
    經曆了幾天的戰鬥後，絕大部分人都已經疲憊，沒有幾個願意在即將回家的前一刻倒下。
    甚至可以利用這個讓敵人內部自亂陣腳。
    大家開始討論，楚飛反而默不作聲了，但楚飛並沒有閑著，而是借用智慧露珠瘋狂計算，思考一切可能。
    此時楚飛用的辦法，就是窮舉法。雖然是笨辦法，但此時此刻是真的好用。
    人類的行為模式或許很多，但集體的行為模式卻反而少了很多。
    在這種思考中，楚飛終於找到一個城主陣營的弱點——黎明城少年團！
    “殺黎明城少年團的人？”袁銘媛聽到楚飛的話，頓時驚為天人。
    黎明城少年團可是飛虎城城主的客人，你竟然拿殺城主的客人，這腦回路實在是清奇。
    但好像，還真的可以呢！
    黎明城少年團畢竟是外來戶，他們毫無根基可言。
    殺這些人，不用擔心引起本土家族的反彈——大家必然會袖手旁觀，頂多喊幾嗓子，來個君子動口不動手！
    此外，黎明城少年團可是光明正大追擊過袁銘媛、楚飛等人，殺這些人可以說是理由充分，甚至可以說是名正言順。
    最後這些人又是城主邀請過來的，如果死傷嚴重的話，無形中會打破兩方城主之間的合作。
    也就是說，隻要逮著黎明城少年團的人獵殺，飛虎城城主這邊的小隊長們，隻要腦子還及格，就知道如何取舍，會主動交出精靈果實。
    正討論中，忽然有人問道，“那如果對方破罐子破摔，將精靈果實吃了，或者毀掉呢？”
    眾人：……
    “不會的！”楚飛開口了，“戰鬥之前就告訴他們，假如果實毀了，就一直殺到最後時刻！
    先前呂青華用這個逼我們後退，現在輪到我們了。”
    顯然，對於此前呂青華的卑鄙手段，楚飛印象深刻且怨念十足。
    討論片刻，大家終於有了決定。
    梁少華也用力點頭，“我覺得可以這麽做，完全沒問題。”
    有了明確的目標，大家開始集思廣益，你一言我一語，漸漸製定出一個堪稱完美的戰鬥方案。
    討論中，時間一點點過去。
    忽然，天色驟然暗了下來，眨眼間伸手不見五指。
    “時間到了！”楚飛起身，喝下兩瓶超能藥劑補充能量——暫時楚飛並不疲憊，兩瓶超能藥劑20卡的能量，已經足夠。
    梁少華也起身了，“我為你牽扯呂青華、張麗雨。”
    楚飛微微搖頭，“三師兄幫忙監督張浩源，我擔心這家夥暗中出手。別人怕是無法鎖定他的蹤跡，隻有三師兄可以。”
    說著，楚飛緩緩拔出新得到的寶刀，眼神中閃過別人看不到的磅礴殺機，“隻要張浩源敢出手，我就敢……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