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從龍人的首都離開後，就返回平原，懸浮在山脈上方，靜靜地俯視蒼茫的大地。
    看著那延綿欺負的山脈，楚飛心中依舊有難以言喻的震撼，看一次震驚一次，隻是一個鱗片就五百多公裏。
    不過隻是沉默片刻，楚飛開始動手挖山了。
    領域展開，如今楚飛的常規領域半徑，已經從7.2公裏增加到9.5公裏。雖然修為等級沒有進步，但楚飛不斷優化算法，整體戰鬥力還是在不斷提升中。
    就看到楚飛的領域直接籠罩了直徑二十公裏範圍的山脈、以及周圍的山區，下一刻就看到大地開裂，一片直徑二十公裏的“地皮”飛起，隨機地皮加速，轟然衝出五十多公裏之外。
    隻是一分鍾的樣子，楚飛就挖平了一段二十公裏的山脈，所有的草木山石泥土都丟到五十公裏之外。
    而後楚飛不斷重複這個動作，半個小時後，楚飛就將這條五百多公裏長度的山脈清理了一部分，大地上出現一道“刀鋒”，那是暴露出來的鱗片上邊緣。
    在原來的山脈兩側，出現兩道新的“山脈”，那是楚飛丟掉的亂石。
    楚飛繼續挖掘地麵，並將泥土等丟到更遠處。如此不斷重複一天時間，楚飛硬生生用領域的手段，挖出了一個長度超過五百五十公裏、寬度超過七十公裏、深度超過350公裏的超級巨坑。
    龍鱗周圍全都是岩石，沒有熔岩，這是因為，這星球的地殼比較厚，地心較小；初步探測，地殼厚度隻怕超過一千五百公裏。
    目前整個鱗片的寬度，也就376公裏；不過鱗片下方已經與大地的岩石緊密融合，眼下還能保持穩定。
    楚飛在挖掘鱗片的過程中，順便完成了清理。
    鱗片並不是很好看，埋藏在地下不知幾千萬年，周圍的泥土都岩石化，所以這鱗片已經失去了光彩，看上去灰白色。或者說，這所謂的鱗片，已經是一種另類的化石了。
    但就算如此，楚飛依舊在鱗片上發現了很多神秘的紋路，這些紋路有的粗獷、有的細密，整體呈現樹葉的葉脈機構，從鱗片的根部延伸出去。
    在這些“葉脈”中，隱隱有淡淡的氣息，這是“殘留”的氣息，比周圍能好一點，但也有限。
    稍微站的遠一些，整個鱗片看上去宛若一度牆壁，截斷了蒼穹與大地。
    楚飛忍不住思考：這鱗片的主人，姑且稱之為“神龍”吧，其等級能達到多少呢？18.0？還是20.0？
    楚飛忍不住開始做對比。
    首先就是天龍，當時在天龍秘境中楚飛看到過被掛起來風幹的天龍，長度可達千米。但天龍身上的鱗片，最大也就三五米的樣子。
    所以僅僅通過這個數據推斷，這“神龍”的身體長度，應該有十萬公裏長度——這數據感覺有些誇張，但五百公裏的鱗片都有了，似乎也能接受十萬公裏的超級生命。
    而且這鱗片還是風化後剩下的部分，楚飛根據挖掘中發現的痕跡推斷，完整的鱗片長度超過580公裏，最大可達660公裏。
    天龍和這個根本就無法比，所以這神龍至少也是18.0的存在。
    其次就是魔神，阿莫西·泰德·薩瓦隆，那個給自己起名“郗特樂”的、就是三大學閥高手龐啟軒召喚來的。
    這魔神疑似18.0的境界，但因為當時隻是分身，楚飛交手一波，雙方還彼此喂招，倒是讓楚飛對18.0境界有了一點模糊的認識。
    所以根據這個推斷，這神龍很可能是20.0級別的存在。
    此時楚飛再次想起了天龍，當時天龍誘惑楚飛說自己是20.0的強者，現在楚飛終於看到20.0的強者的殘骸了。
    思考中，楚飛圍繞鱗片轉圈，仔細檢查起來。
    先前發現這麽巨大的鱗片太過震驚，以至於都沒有仔細檢查。
    如今仔細檢查後，楚飛發現很多細節。比如，鱗片的密度很高，幾乎與黃金相當，硬度更不用說，楚飛用自己的長劍攻擊，都有些吃力。
    要知道，楚飛的長劍可是高維金屬打造的，連強子材料都能輕易切割呢。
    也就是說，這龍鱗的強度甚至超過強子飛船的外殼。哪怕在地下埋了不知多少萬年、甚至多少億年，哪怕都失去了神性，這鱗片也依舊非同凡響。
    觀察中，楚飛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讓江廣淵等修真者發現這個鱗片，絕對會切割了煉器。
    觀察、研究一會，楚飛開始做各種測試，比如楚飛殺了不少龍獸進行簡單的祭祀，發現有點效果，但幾乎可以忽略。在將整個平原上數以萬計的龍獸屠殺血祭後，鱗片上的氣息稍微濃鬱一些，但也僅此而已。
    不過楚飛也不著急，因為已經有大量的龍人向高原匯聚。
    隔著老遠，楚飛就感受到了濃鬱的怨氣等負麵氣息。
    楚飛呢，隻是微微一笑，就不在乎。
    這種強迫別人過來的手段，肯定換不來喜悅等正麵情緒；但楚飛也不是用於自己修行，隻是激活龍鱗，所以是否負麵情緒就無所謂了，數量夠了就行。
    甚至單純從技術角度分析，負麵情緒更好。人類啊，有個神奇的特性，喜歡等正麵情緒，往往不夠純粹。但負麵情緒，往往純粹的嚇死人。人類如此，龍人也這樣，似乎智慧生命都這樣。
    早在飛虎城的時候，也就是楚飛剛修行的時候，吳庸就說過——負麵情緒更純粹，所以吳庸當時就用這個手段維持自己的狀態。
    還有，相比於正麵情緒，負麵情緒更容易達成。比如現在，楚飛做法就很簡單——要麽你們成功，要麽你們全死。如此高壓手段，激起了無盡的憤怒。
    很快聖陽·敖騰雲來到楚飛身邊，躬身問候。
    楚飛看著腳下，淡淡的說道：“這就是龍鱗，應該算是你們的來曆。說起來，這應該算是你們的創世神了。”
    聖陽·敖騰雲不說話，隻是懸浮楚飛身邊，俯視這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鱗片，心中震撼，但下一刻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中有冷厲的光芒閃爍，雙手也握緊了。
    楚飛悠悠說道：“其實你們有反擊我的機會。如果你們能將這個鱗片激活，喚醒其中的龍神殘魂，也許能斬殺我。
    初步推斷，這龍神的等級，至少也是20.0境界。哦，你們這裏修為最高的是15.0極限、無限接近16.0。
    不過我說話算數，你們放心召喚、祭祀、祈禱等。我也很想看看是否能召喚出遠古的強者。”
    楚飛簡單解釋一下就不再說什麽，但聖陽·敖騰雲身影明顯繃緊了——他剛剛想到的，竟然被楚飛給點出了。但楚飛沒有絲毫緊張，似乎在鼓勵龍人這麽做。
    聖陽·敖騰雲眨了眨眼睛，就隱隱猜到了楚飛的心思：
    想要激活鱗片，就必然會有神龍殘魂或者類似的東西出現，這是無法避免的；但同時眼前這個人類強者自信心爆炸，似乎篤定自己能鎮壓一切。
    這樣也好，聖陽·敖騰雲告別楚飛，隨後竟然光明正大的組織龍人們“召喚先祖”，說召喚先祖成功，也許能反敗為勝。
    楚飛呢，懸浮半空，繼續靜靜地看著眼下的一切。別說，有了新的宣傳口號後，不少龍人漸漸爆發了——因為有了希望！
    這人啊，有希望和沒有希望，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態。
    雖然雞湯大師總是說“不時因為看到希望才努力，而是努力了才看到希望”，但實際上，人們都是看到希望後才能爆發出強大的動力，眼下也是如此。
    隨著更多的龍人聚集，龍人們竟然開始主動策劃各種手段，根據楚飛給出的資料、以及龍人自己的資料，開始設計各種手段。
    祈禱、祭祀、祭祖、巫術、陣法、血脈召喚、圖騰等等手段不斷嚐試，楚飛則在半空幫忙鑒定，看看哪種手段更好。
    這一刻，雙方竟然詭異的合作了，而且還是親密合作的狀態，都竭盡所能，隻為了激活神龍的鱗片！
    龍人們覺得，若能召喚出強大的先祖，就可以幹掉楚飛；雖然感覺有些，但除了這個，龍人已經沒有任何選擇；
    而楚飛呢，當然是想得到一片完整的龍鱗、或者得到其中的東西，並希望藉此窺探高維世界、超級強者的秘密。
    至於說龍鱗是否能激活，楚飛也不確定，但試試唄，反正有這麽多龍人；既然你們已經叛出炎黃聯邦，那就不是自己人了，楚飛就能隨便折騰。
    因為戰神殿的原因，楚飛暫時不想進入高維世界冒險，但在當前的世界裏，想要修行又缺少資料，所以楚飛隻能苦一苦龍人了。
    至於說萬一真的召喚出神龍分身、殘魂之類的，楚飛也不怕。經曆過天龍複生、魔神郗特樂的分身後，楚飛有九成把握，就算神龍複生，新生的神龍也沒啥太強大的戰鬥力。
    總之，眼下雙方竟然合作了，而且還是親密無間的那種。
    時間一天天過去，聚集在這裏的龍人越來越多，為了保證龍人的數量和健康、能夠更好的奉獻信仰等，楚飛還幫忙運輸糧食、飲水、甚至提供醫療輔助。
    同時楚飛還將倒班文化帶了過來，所有人分成四班，實行四班三倒策略。
    優秀的倒班製度，將龍人們的潛力壓榨到極限。四班三倒，四天一個輪回，可以休息一天，保證精氣神維持在巔峰狀態。
    但是吧，楚飛在提供這些服務的同時，還不斷強調——你們得努力啊，要是一年後還做不到，我就屠殺全球血祭。
    楚飛不光說，也做。偶爾會找到幾個刺頭，當著所有龍人的麵殺戮。
    總之就是，這一刻的楚飛，不做人了，徹底化身魔頭，無數龍人看向楚飛的目光，充滿了仇恨、憤怒。
    而就是在這種極限的壓榨下，龍人們將自己所有的希望、憤怒、信仰等，集中到了眼前這死氣沉沉的龍鱗上。
    楚飛、以及少許龍人高手能感覺到，龍鱗上某種神秘的氣息越發強大。尤其是羽蛇，現在竟然都不敢靠近龍鱗。
    兩個月後，龍鱗終於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這天日出，夜班祈禱的龍人們剛準備“下班”了，不想龍鱗表麵陡然爆發出淡淡的紫色流光。
    流光很淡，但在日出時分卻格外明顯。那淡淡的紫色光華，華麗、高貴，有神秘的氣息擴散。
    在楚飛的感知中，那神秘的氣息衝刷著龍人的身體，隱隱補全了龍人體內某種規則。隨即竟然有好幾個卡在平靜的龍人現場突破。一些沒有突破的，似乎也收獲極大。
    龍人們激動起來，大聲宣揚，隨後無數龍人爆發出歡呼。
    可同時又有大量的龍人看向高空的楚飛，麵色緊張，尤其是那些突破的。
    楚飛懸浮半空，靜靜地看著眼下的一切，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不錯，竟然真的有效！”
    對於這些突破的龍人，楚飛壓根就沒管。就當給這些龍人留下一絲希望吧，這樣他們就能更加用心做事了。
    希望，能讓人瘋狂。看到希望後，龍人們竟然主動血祭了，不用楚飛動手。
    血祭後的龍人灰飛煙滅，但一身血肉、靈魂，卻融入了龍鱗中。尤其是靈魂。
    在楚飛的感知中，靈魂比血肉等更關鍵，是龍鱗複蘇的關鍵。越是修為強大的龍人，靈魂效果越好。相比之下，那些龍獸的效果就幾乎沒有。
    接下來半年時間，龍鱗表麵的光芒越發明顯，那紫色的流光漸漸凝實，隱隱凝聚出神龍之態；同時鱗片表麵的“葉脈”，也漸漸充實起來，甚至隱隱有跳動的氣息。
    “竟然真的活了，頂級強者果然不凡。曾經看小說，總說頂級高手滴血重生，眼下雖然算不上滴血重生，但也差不多了。看來得小心點了，提前做點準備。”楚飛感覺有趣，悄悄激活智慧樹種子，一道道肉眼看不見的根須，彌漫四周。
    楚飛繼續懸浮高空，靜靜的觀察、監督、分析、研究。
    原來，在龍人們祈禱的時候、在龍鱗一點點複蘇的時候，楚飛也在一點點解析這裏的一切。
    楚飛之所以放心讓龍人們召喚先祖，這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當龍鱗一點點複蘇的時候，也會一點點展露所有的變化。
    對楚飛來說，龍鱗的複蘇過程，簡直就是一種另類的“授課”模式，很多東西都展露出來，隻不過龍人們看不到，楚飛也要用宇宙腦觀測才能“看到”某些東西。
    這些奇妙的“東西”，是法則的演化，楚飛可以看到這“神龍的神秘氣息”如何從最初級的“殘痕”，一點點複蘇、成長、壯大；或者說，如何從點發展到線、再發展到麵、然後是立方體、然後是超維。
    現在這一切，就這樣完全展現在楚飛麵前，沒有一點加密、沒有一點遮掩。
    龍人這邊呢，看到變化後更充滿了希望；可龍人們看著龍鱗、再看看那懸浮半空的楚飛，卻也更加憤怒了。於是有更多龍人怒吼著主動血祭。
    時間在龍人們憤怒中溜走，轉眼又是三個多月的時間，龍鱗已經徹底變了。
    此時的龍鱗，寶光琉璃，晶瑩剔透，更有無盡的紫金色光華流轉，強橫的氣息讓楚飛都感受到了一點點壓力。
    至於說龍人，已經有不知多少龍人突破，其中更有兩百多名突破到15.0的境界！這個境界，龍人們稱之為“金龍級”。
    楚飛剛出現在這個星球的時候，龍人隻有27名金龍級高手，如今竟然突破兩百名，而且每天突破人數呈現遞增的趨勢；高手多了，龍人們就在偷偷摸摸聚會，討論如何對付楚飛。可惜他們不知道，他們的交流，都被楚飛監聽中。
    這麽長時間，楚飛已經將龍人的修行等解析了七七八八。此刻，不管龍人是說話、還是精神力或神識交流、還是電磁波通信，楚飛都能輕易監聽。
    隻有量子通信，楚飛暫時無法破解。但龍人這邊沒有量子技術。
    也就是說，龍人對楚飛來說，是單向透明的。
    這一刻，楚飛心中忽然冒出一句話：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現在的情況似乎就是如此。龍人們在討論如何對付楚飛，楚飛笑笑不說話，然後繼續看、繼續聽。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時間，龍鱗忽然爆發一道強橫的氣息，隨即紫色的長虹直衝雲霄，甚至穿透了大氣層、衝入太空中。
    龍鱗顫抖，根部用於固定龍鱗的岩石開始崩潰，龍鱗竟然一點點上升著。
    上升中，氣息迅速暴漲，無盡的高維氣息衝刷四周，大量龍人紛紛突破。
    同時有遠遠超過魔神郗特樂的威壓爆發，讓楚飛隻覺得頭皮發麻。
    但這種感覺隻是閃爍一下就消失了，因為楚飛適應了！對，就這麽一會功夫就適應了。
    其實這很好理解，乍然看到某個東西，我們會嚇一跳；但仔細一看，哦，沒啥啊。
    楚飛現在就是這種狀態。這氣息忽然爆發，嚇了楚飛一蹦，但反應過來後就發現：不過如此。
    那氣息確實很強大，但也很虛弱。
    說強大，是因為維度較高；說虛弱是因為真的很虛弱。這個情況，大概就是所謂的虎死威猶在吧，雖然看上去威風，但終究死了。
    楚飛盯著龍鱗，這龍鱗緩緩懸浮上升十幾公裏，脫離泥土岩石，隨後表麵出現裂縫，那些“葉脈”開始收縮、結繭。
    這個過程中，鱗片一點點崩潰，卻有紫金色的光華逐漸增強。
    無數龍人在歡呼、歡呼到狂熱，然後是更加峰狂的祈禱、祭祀，有不少龍人主動血祭。現場有數以千計的龍人化作飛灰，他們的血肉靈魂等化作一道道流光融入龍鱗中。
    紫色的光華越發璀璨，裂縫蔓延，整個鱗片漸漸支離破碎、然後一點點化作飛灰，但卻有一團紫色的光華懸浮半空，其中隱隱有神龍的身影盤旋。
    龍鱗很大，所以形成的“紫色光繭”也很大，裏麵的神龍身影，估計有十幾公裏長度。
    盤旋中，神龍的眼睛盯著楚飛，透露出危險的氣息。作為被龍人血祭誕生的神龍，顯然更親近龍人。
    楚飛看到這裏，微微點頭，“可以了，收網吧。大豐收啊！”
    楚飛話以你未落，領域中忽然有無數虛幻的根須出現，下一刻這些根須就纏在了紫色光繭上。
    不用說，楚飛早就用領域鎖定四周，更提前布置了智慧樹種子。這可是召喚神龍的殘魂，楚飛可不敢大意。
    不過今天智慧樹種子似乎有點急不可待的樣子，隨著楚飛念頭下達，樹根陡然閃現，直奔目標。
    “嗖……”樹根纏上紫色光華，下一刻紫色的光華就消失了。
    在智慧樹種子麵前，這看上去強大的神龍殘魂，連掙紮都做不到。
    下方剛開始歡呼的龍人們頓時就愣了，所有的歡呼戛然而止，無數龍人傻傻的看著天空，看著楚飛。
    但僅僅三秒後，龍人們爆發了。
    “還我們的神龍！”
    “上啊，將神龍搶回來！”
    “不惜代價搶救神龍！”
    “殺！殺了他！他絕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們現在有五百多金龍級強者！”
    怒吼中，數以百計的金龍級強者、也就是15.0巔峰的龍人，爆發了。五百多高手騰空而起，畫麵蔚為壯觀。
    懸浮高空的楚飛隻是微微一笑，輕輕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