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永恒熾熱的小宇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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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璃體內那片仿佛蘊藏著無限星辰、時刻都在微觀層麵燃燒、爆炸、生滅、演繹著宇宙生滅輪回的第七感小宇宙。
它存在的終極意義,似乎就是為了虔誠地、分毫不差地、去映照外部那個浩瀚無垠、森羅萬象、同樣充滿了激情與毀滅、創造與終結的大宇宙。
它是微塵,亦是宇宙。
它從自己每一次有力而清晰的心跳中,汲取著生命最本源、最蓬勃的力量;
從每一次深沉綿長的呼吸裏,感悟著宇宙膨脹與收縮、那宏大而永恒的韻律;
而從每一次與外界那些鮮活、生動、有時甚至是情感的激烈碰撞、微妙共鳴中,捕捉那無窮無盡、源源不斷的能量補給與一閃而逝的、關乎力量本質、乃至宇宙真理的靈光!
這鮮活、生動、充滿了喜怒哀樂愛恨癡纏的人間煙火,早已是王璃小宇宙力量體係中,最不可或缺、最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它們不是係統運行意外產生的bug,而是支撐整個係統存在的核心程序。
它們不是阻礙他前行的絆腳石,而是錨。
是最堅實、最可靠的基石。
是將“王璃”這艘擁有了過於龐大動力、隨時可能迷失在純粹力量海洋。
甚至被力量本身同化、吞噬、最終失去“自我”的孤舟,牢牢地、溫柔地、卻又無比堅定地係在了名為“人性”的港灣!
王璃比誰都清楚,自己這副看似普通、與同齡人無異的軀殼裏,如今潛藏著怎樣驚世駭俗、足以讓任何知曉內情的常人瞠目結舌、乃至頂禮膜拜的力量。
第七感小宇宙的極致,那是足以幹涉時空連續性,回溯既定事實,窺探未來無數種可能性的境界。
若他心念一轉,狠得下心,付得出那難以想象的、或許是犧牲部分人性或承受巨大反噬的代價。
完全真的可以強行撬動命運的齒輪,將時光從源頭截斷。
改寫那些令人扼腕的悲劇與遺憾。讓某些失去的重新得到,讓某些錯誤從未發生。這並非虛言,而是他清晰感知到的、某種潛在的“可能”。
甚至,隻要王璃他願意,哪怕是他才剛剛覺醒“第六感”時候,初窺門徑之際。
他就已經可以動用自己那超越凡俗理解的精神力量,去潛移默化地“影響”,甚至從根本上“修改”周圍人的意誌與記憶。
像最高明的程序員修改代碼,像造物主設定規則。
將這廣闊世界中所有掙紮求存、有著各自夢想與痛苦、與他產生交集或毫無關係的芸芸眾生,看作是可以隨意擺布、按照自己心意來編程的NPC,視作擺弄棋盤上任他拿捏的棋子。
設定好他們的行為模式,控製他們的情感輸出。
喜歡誰,就讓誰毫無理由地傾心;厭惡什麽,就讓什麽徹底消失於他人的認知。
甚至是將這個真實不虛、充滿了無限可能與意外、時常讓人感到無力與煩惱的人生。
看作一場可以隨時存檔、讀檔、甚至使用管理員權限一鍵重置、刪號重練的大型虛擬現實遊戲!
天地雖大,唯我獨尊。
隨心所欲,無所不能。
一切規則由我製定,一切悲歡由我掌控。那將是何等……自在?
何等……輕鬆?
再無牽絆,再無煩惱,有的隻是絕對的意誌和掌控力。
事實上,當初當這誘惑的念頭升起的刹那,王璃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浩瀚奔騰、如銀河般旋轉的小宇宙,都隨之微微波動了一下。
一股更原始、更冰冷、更接近宇宙本質的、空洞而龐大的力量似乎被觸動,仿佛某種通往“捷徑”的路徑被悄然點亮,散發著誘人而危險的光芒,許諾著無需經曆痛苦磨礪即可獲得的“完美”世界。
但也僅僅是那麽一刹那。
隨即,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本能的排斥與刺骨寒意,便如同極地的冰風暴,毫無征兆地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每一個細胞!
汗毛倒豎!
皮膚激起細密的疙瘩!
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而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王璃知道,那不是超脫!
那是徹底的消亡!
是靈魂的自取滅亡!
是通往最終虛無的、最筆直的捷徑!
一旦王璃失去了對眾生平等的尊重,失去了對真摯情感的珍視與敬畏,失去了這沸騰澎湃的人性與那永遠燃燒不息、如同太陽核心般灼熱的赤子之心……
那麽,他那無限膨脹、不斷追求超越的小宇宙,將在瞬間失去最核心、最關鍵的“錨點”。
意誌的火焰會因失去燃料而驟然熄滅。情感的星辰將因失去引力而徹底黯淡、崩散。
最終,他將不再是他。
不會被尊為神祇,隻會被自身那失控的、失去約束的、純粹物質化的龐大力量徹底同化、壓垮、崩解……
最後化作最基礎、最無意識的物質粒子,飄散於廣袤冷漠的宇宙之中,成為一片新生的、冰冷死寂的、無情無性無意、隻按固定物理規則運轉的龐大星係。
一片在真空裏無聲旋轉的、美麗的、永恒的、死亡的星雲或塵埃!
對於一位天難滅,地難葬,隻要仍有一絲不磨不滅的意誌尚存,哪怕肉體毀滅,靈魂枯竭,心靈死寂,甚至就算是宇宙熵變,就依舊可以生生從地獄冥府裏再爬出來。
肉體再塑,靈魂再聚,小宇宙再燃,甚至世界可以再開,時光都能再回,直接以自己的拳去毆打一切所謂的“不可能”的聖鬥士而言。
這種徹底的、意識完全湮滅的、回歸純粹物質狀態的結局,或許才是他真正的、萬劫不複的、連意識本身都徹底湮滅的終結!
因此,從覺醒這份力量的那一天起,目睹過柯羅諾斯那超越時空的偉力,感受過自身小宇宙那近乎無限的潛能之後,王璃就從未在這條最終的底線上動搖過。
也發自心底地,永遠不願意,永遠不會,將那些擁有著獨立靈魂與熾熱情感的芸芸眾生,無論是親近的家人、麻煩的少女,還是陌生的路人,視為可以任意處理、隨意修改的數據。
他們的喜悅,他們的憂傷,他們的執著,他們的期待,他們的一切愛恨情仇,在王璃眼中,這些都是這個世界真實不虛的、最有力的證明。
是王璃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用上全部的熱情與真誠,去麵對、去體驗、去回應、去融入的,比星辰大海更為壯闊的……宇宙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