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光顧著所有人，忽略了你。”林成繼續道。
    “對不起，燕子。”
    “不會了，我向你保證。”
    “你乖乖吃藥，隻要不讓藥效過去，你就不會消瘦的那麽快。”
    “在這期間，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王小燕輕輕點頭，“我相信你，我等著。”
    她不想在僅有的時間裏，還去跟林成爭執。
    因為在她的心中，林成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可卻因為她如此懂事，林成心如刀絞。
    而後，王小燕在他的懷中鬆動，手指著床鋪，道：“你幫我個忙，過去枕頭底下，把那裏的東西拿過來。”
    林成回頭而去。
    當掀開枕頭的那一瞬間，他徹底怔住了。
    那是一管血，殷紅醒目。
    林成猛然揮回首，忍不住暴怒指責起來，“你這是在幹什麽！”
    不用問，那是王小燕的血。
    “你小點兒聲。”王小燕卻不以為然，還淡然勸阻。
    “多大點兒事兒啊。”
    “也不光是我一個人感染，叫人聽見多不好意思。”
    林成基本快要瘋了。
    轉身跑到她的麵前蹲下，死死抓住她的雙手搖晃，“你為什麽要這麽傻。”
    “立刻給我聽下來，我不允許你這麽做。”
    “好了。”王小燕淡笑，臉色更加慘白的難看。
    “我都已經這樣了。”
    “可禁不起你這麽造。”
    林成根本拿她沒辦法。
    明知道讓他痛心疾首的是什麽，王小燕卻避而不談。
    那樣的笑容，實在讓林成無顏以對。
    “以後每天采我的血出來研究，從昨天開始，這已經采好了。”她不無真心道。
    林成怎麽忍心。
    “傻子。”見他如此，王小燕又道。
    雙手捧著他的臉，“這是你的義務，總要有人付出，不然研究工作如何進行？”
    “聽話。”
    “你能早點兒研究出解藥，我興許還能好。”
    林成當即反抓著她的手，用力握緊，“你一定會好。”
    王小燕淺笑著點頭。
    安排了專門的醫護人員照顧王小燕，林成不舍，但也隻能暫時離開。
    他必須抓緊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
    王小燕是這樣。
    而直至現在，他甚至還沒有見林母和林秀秀究竟如何。
    他不敢想象。
    如果此時那倆人也在他麵前的話，他是否能接受，自己束手無策的無能，眼看著他們被病魔折磨。
    看著林成的背影離開，醫護人員給王小燕喂藥，她還是微笑著搖頭。
    想要強行吃點兒東西，卻依舊做不到。
    沒有辦法，她又不願意回去床上躺著。
    讓身邊的人給她找來紙和筆，認真的回想起來，昨天自己剛開始的反應，直到終於臥床無法起身，以及到現在的各類細節情況。
    幾天的時間裏。
    詹姆斯一直陪在林成身邊，二人各種忙碌。
    時不時他會替林成去看王小燕。
    心底裏，林成多少有些不敢麵對。
    除非，自己有把握能讓她徹底好起來。
    所以，隻要暫時知道她還能扛就行。
    直至第五天。
    詹姆斯還沒有去看，照顧王小燕的人忽然跑來，紅著眼，“林醫生，你快去看看吧，燕姐，燕姐她……”
    話說到此，來人不停的哽咽，接下來的話實在無法說出口。
    林成一怔，手中的試管掉落，當即跑了出去。
    “林哥。”詹姆斯快速跟隨。
    來到房間，隻見床上躺著的人，早已經隻是皮包骨了，哪兒還有當初笑跳在他身邊的嫵媚動人。
    見門口的身影，王小燕緩緩抬眸，衝他伸出手。
    後麵的人也趕到，見林成瞬間跑到床前抓住她的手，不忍直視，更不忍心打擾，隻站在門口。
    幾天下來，照顧王小燕的人可是看著她如何一步一步變成現在這樣的。
    心疼的不行，早已經在強人抽噎，淚落不止。
    “燕兒，我來了。”林成開口，聲色顫抖。
    王小燕在笑，可眼角的淚水卻隨著麵部動作滾落，“傻子。”
    “對，對不起。”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她深知，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
    怎能甘心？
    林成早已繃不住，紅著眼緊握著她的手，“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燕兒。”
    “我求求你，別走。”
    “我們還有很多美好的未來，你不能就這麽丟下我。”
    “笨蛋。”王小燕回應。
    “離不開的人是我。”
    “林成，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說著話，她的另一隻手在動。
    但因為無力，無法從被子裏伸出來，林成便幫了一把。
    隻見她手中緊握著的東西，是一個小本子。
    遞給林成，王小燕道：“這個給你。”
    “希望能對你有幫助。”
    看見上麵從第一天開始，所記載的每一天的病情細節的變化。
    林成就像看見了每一次在書寫這個的王小燕，才知道，她原來一點兒也不聽話。
    沒有吃藥，也吃不下東西，更不願意去休息。
    才會導致現在的一切發生的那麽快。
    林成徹底崩潰了。
    手握著王小燕遞上來的本子，直接捏成一團。
    “別難過。”王小燕開口勸說道：“原來也有，隻能聽天由命的時候。”
    “別怪他們。”
    “也別怪你自己。”
    “這段時間，其實我也懂了不少藥理知識。”
    “我的身體變化，血液化驗，基本就能掌握病菌的變化情況。”
    “林成，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
    “記住我的話，一定要，好好活……活下去！”
    沒有痛苦的掙紮。
    她那麵色，其實早已經跟死人差不多了。
    淡然的說完這些話之後，王小燕不情願的閉上了眼睛，眼角的淚水最後一次滑落。
    那張蒼白如紙，令人連呼吸都不敢大點兒的容顏，徹底為自己的人生畫上了句號。
    “燕兒。”林成明知，卻忍無可忍，依舊在叫著她的名字。
    “你幹什麽。”
    “我好不容易過來看你，怎麽能這個時候睡覺。”
    外麵的人哭成一片，柳青淪最後聽見情況趕來，見林成獨自守在王小燕的床前，那畫麵，實在令人撕心裂肺。
    “睜開眼睛，聽話。”
    “燕兒。”
    “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葫蘆莊園，我們回家，去哪裏都可以，燕兒，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