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張捕頭你,何方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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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靜虛進屋之後,頓時臉色微微一怔。
    竟然有女眷?
    這可唐突了!
    並且看眼前的情況,縣令臉色帶著慌張,隱隱約約之間,眼神也像是躲躲藏藏。
    張靜虛何等精明,瞬間意識到這裏麵有問題。
    他幾乎不用深思,心裏已經有了推斷:
    “一大一小兩個女子,出現在縣令的屋子裏。嗯,這應該是一對母女。”
    “兩種可能,要麽尋親,要麽找茬……”
    “由眼前情況分析,很可能不是來尋親,否則縣令不會麵帶慌張,眼神也顯得躲躲藏藏。”
    “那麽很容易就能推斷,這對母女是來找茬的。”
    “什麽樣的身份才敢來找官員的茬呢?”
    “人家分明是帶著孩子,找上門來討要公道了。”
    “嘶……”
    “我貌似撞見了不該見的事啊。”
    張靜虛推斷事情之後,心裏頓時暗叫一聲糟糕。
    ……
    但他反應極快,立馬幹咳一聲,笑著問道:“縣令大人,張某是不是來的不合適啊?看來我該告退離開,換個時間再來稟告……”
    官場之中,真真假假。
    尤其遇到這種突兀事件,不小心撞見上司的隱秘,這種情況不能立馬道歉,而要表明自己是無心之舉,哪怕準備告退溜走,但也要把公務掛在嘴邊。
    大體的意思是:我因公務而來,莽撞事出有因。但我有資格笑著跟上官解釋,說明我乃上官的貼心嫡係。
    既然我是上官的嫡係,你身為上官就別指責我啦,就算我撞見了你的隱秘,但我畢竟是貼心的自己人嘛。
    不但不會外泄隱秘,反而會幫忙保密喲!
    不得不說,張靜虛絕對是個官場老油條,他這一番臨機反應,堪稱官場教科書的體現。
    這種辦法在遭遇尷尬時,最合適讓自己和上官都有台階下。
    甚至不隻是有台階下,很可能會進一步得到賞識,自古以來都喜歡聰明人,誰願意弄個二彪子當下屬?比如領導夾菜你轉桌,領導泡妞你先摸,這種在官場絕對混不久,三天五天就得被踢開。
    唯有張靜虛這種老油條,才是官場之中的精銳,隻可惜前世精銳太多,競爭屬實太過慘烈。他努力混了半輩子,始終沒機會向領導靠攏。
    連靠攏機會都沒,更別提表現一番。
    到底沒能混上個股級幹部。
    但是現在大為不同,他混的乃是古代官場,前輩子積攢的經驗,這輩子終於有了施展機會。
    尤其現在他已經是修行者,屬於縣令十分倚重的人物,所以哪怕不小心撞見了縣令的隱私,然而張靜虛自信縣令不會惱羞成怒。
    所以他笑著開口告別,示意自己和縣令都有台階下。
    ……
    令張靜虛意外的是,他這次似乎聰明反被聰明誤。
    隻見雲縣令“啊”了一聲,竟然下意識的伸手挽留他,不但語氣急切,而且帶著慌張,道:“張大叔,你別走。”
    語氣可憐巴巴,像個無助孩子,道:“我想聽你匯報案情,我現在就要聽你匯報。”
    張靜虛怔了一怔,微微遲疑道:“這……今日似乎不合適吧。”
    說著目光示意,看了看屋中的雲鏡殊和小鈴鐺,再次笑著道:“我還是先告退才好,等您忙完家事再過來。”
    縣令‘哇’的一聲,竟然哭了起來。
    明明這貨相貌凶悍如同土匪,然而這一刻哭的連個小娃子都不如。
    鼻涕眼淚,一擦一把,赫然抱著張靜虛胳膊,可憐巴巴的道:“張大叔,求你了,本官想聽你匯報案情行不行,求你留下來匯報案情好不好?”
    雲縣令如此恐慌,終於讓張靜虛意識到異常。
    到底是什麽情況,能讓一個皇族出身的官員怕成這樣?
    顯然絕非是帶著孩子找上門的俗套故事,這一刻張靜虛已經意識到剛才推測有誤。
    微微沉吟之下,他悄悄看了一眼雲鏡殊,試探道:“尚未請教縣尊大人,這兩位是您的…咳咳……”
    雲縣令不等他問完,急吼吼搶著開口,道:“她們是……”
    哪知他也沒來得及說完,雲鏡殊竟也在前麵開口,笑著道:“這位是縣衙的捕頭麽?今番是來稟告案情嗎?如此說來,倒是我們母女打攪公務了呀。”
    說完之後,微微屈膝一下,行了個女子禮儀,微笑又道:“小女子雲鏡殊,這丫頭是我閨女小鈴鐺。至於雲縣令和我們的關係,他是我伯伯家的小堂弟……”
    小堂弟?
    張靜虛心中頓時一動。
    雲縣令早就跟他說過,出身乃是雲國的皇族,既然雲縣令是皇族,那麽這對母女豈不也是皇族?
    卻見眼前女子舉止淡雅,目光悠悠看向雲縣令,似笑非笑問道:“小堂弟,大姐這樣介紹自己對不對?”
    張靜虛清晰的感覺到,雲縣令的身體顫了一顫。
    明明這廝的相貌凶神惡煞,這一刻卻乖的不得了,可憐巴巴道:“是是是,大姐您說的是。我是小堂弟,我最咱家最乖的小堂弟。”
    “不是滾刀肉嗎?不是號稱雲國第一混不吝嗎?”
    張靜虛目睹雲鏡殊繼續似笑非笑的問。
    雲縣令‘哇’的一聲,又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大姐,求您等會輕點打,我還小,還是個孩子。”
    雲鏡殊噗嗤一笑,道:“還是個孩子,卻敢離家出走,帶著一個老仆,跑到這裏當縣令?”
    雲縣令十分委屈,道:“我可沒走門子,我是憑著自己真本事當上的官。吏部有我參加科考的文卷,我乃三年之前的二甲進士。”
    雲鏡殊一臉鄙夷。
    張靜虛也忍不住一臉鄙夷。
    就你?
    二甲進士?
    我呸!
    拿筆寫字的架勢,像是要跟人幹仗。
    畫畫多麽文雅之事,你一口一個幹特娘?
    好不容易升堂問審一次,你坐在大堂上和百姓吵架,張口直娘賊,閉口你老母……
    這樣的人要是能考中進士,整個雲國官場估計全是二把刀。
    ……
    然而不管如何,雲縣令畢竟是上官,況且對待張靜虛一直很敬重,所以張靜虛不得不幫忙說項。
    勸勸吧!
    眼前這一幕已經很明顯了。
    無非是家族的大姐前來,想要教訓不成器的小堂弟,或許是因為這位大姐的教育比較嚴厲,所以雲縣令才會表現的畏懼恐慌。
    畢竟才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哪個少年不害怕嚴厲的大姐呢?
    所以,勸勸吧!
    當個和事佬。
    ……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雲鏡殊竟然再次搶在前頭。
    並且這次不是針對雲縣令,而是目光盯著張靜虛,笑意岑岑問道:“張捕頭是沂城人士嗎?以前有沒有去過雲國帝都?”
    問我去沒有去過帝都?
    這事從何說起啊……
    張靜虛心中迷惑,忍不住道:“張某自然是沂城人,這輩子尚未有機會出過遠門……”
    遠門的‘門’字尚未說完,猛然他心裏隱隱一震,赫然想起自己剛穿越時,張家村的孩子們跟他說過的話。
    “大叔,你是十五年前來我們村的,四爺爺說,你是流落而來的流民。”
    “來的時候你就癡癡呆呆,任何人問你事情你隻會笑。”
    “村裏人見你可憐,就把你收留在村裏,四爺爺專門跑了一趟縣衙,給你討來了流民落戶的戶籍。”
    “所以,張大叔,雖然你是咱們張家村的人,但你以前肯定不是張家村的人。”
    娃娃們的話如在耳畔,張靜虛的心中咯噔一聲。
    我在穿越之前,並非張家村的人士。
    而雲鏡殊卻問我,以前有沒有去過帝都……
    不對勁!
    這裏麵似乎有問題。
    他下意識看向雲鏡殊,故意裝出好奇的語氣,別有目的試探道:“雲妹子為什麽問我去過帝都?莫非你以前見過和我相貌類似的人?”
    卻見雲鏡殊不知為何,竟然歎了口氣沉默,秀美淡雅的臉龐,隱隱有一抹淒苦。
    足足好半晌過去,方才幽幽開口,道:“張捕頭說笑了,鏡殊並未見過與你相似的人。”
    張靜虛眼光閃爍,繼續試探道:“既然從未見過我,為何剛才那般問?”
    雲鏡殊抬頭看他一眼,不知為何忽然展顏而笑。
    這一笑,宛如明月綻放光華,明明美豔不可方物,偏偏又顯得靜雅沁人。
    張靜虛明明不想咽口唾沫,但卻忍不住‘咕嘟’咽了一口。不過,絕非饞於美色,絕非饞於美色,他不是那種膚淺的人。
    他是為了套取對方的話而已。
    隻聽雲鏡殊語氣恬然,悠悠道:“其實這也沒什麽不能說的,皇族之中大都知道這個隱秘,當年因為一場戰爭的緣故,我偶然結識了一個脾氣很衝的青年。恰巧那時候我也少不更事,有著刁蠻少女一般的任性,同樣脾氣很衝,同樣蠻橫的很……”
    說到這裏,噗嗤一笑,又道:“而那個青年的名字,恰恰也叫做張靜虛。所以剛才乍一聽張捕頭的名字,下意識便想起來我這個朋友。”
    是嗎?
    張靜虛仔細觀察雲鏡殊的表情。
    ……
    ……【作者】:今天還是老規矩,兩章同時發布,後麵緊跟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