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火藥的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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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龐籍,龐世英明顯愣了少許,然後回身看到龐籍陰沉的臉,情緒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秦為鬆開手,龐世英先是請罪,然後說道:“陛下,此次三家市舶司清理完畢,預估今年市舶司的歲入會在一百萬貫以上。”
    “哦!”
    趙禎心中一喜,說道:“龐卿往日總說他這個愚鈍,可朕今日觀之卻是聰慧。西南一行聽聞你出力不少,朕遍觀汴梁,如你這等少年俊彥卻是罕見,可見人才難得,人才難得啊!哈哈哈哈!”
    這是趙禎第一次大笑。
    臣子們也心情放鬆的笑了起來,一時間氣氛融洽。
    劉娥薨逝,修建陵寢的耗費不小。
    朝中出了錢不少,趙禎為此把宮中的小庫房都清空了,正在愁沒錢花用。
    這個消息真是及時雨般的讓他心情愉悅。
    “賞!”
    趙禎滿麵紅光,看著精神極好:“你還年輕,那就是朝散郎吧。”
    朝散郎是從七品上,雖然是散官,可龐世英的品級一下就提上去了,關鍵這不是蔭官,而是龐世英靠著自己的努力掙來的。
    “犬子何德何能被陛下恩賞,臣,多謝陛下隆恩!”
    龐籍率先謝恩,他臉上雖淡然,可心裏卻樂開了花。
    未參科舉,已是天子欽賜。
    縱觀大宋近十年來,也就一個秦為做到了,第二個就是自家兒子,他怎能不驕傲。
    以前人們說龐世英聰慧過人,那些酸腐之人總會陰陽怪氣說他龐籍故意炒作,想給兒子爭名。
    現在呢?!
    陛下欽封的官職,而且是用實實在在的功勞換來的。
    龐世英也跟著謝恩,可神色卻不見半點歡喜。
    趙禎見了心中更是歡喜,覺得這個年輕人的格局不小,未來可期。
    等出了殿內,龐世英低聲道:“學生不喜科舉的原因不少,其中一個就是不喜歡給蠢貨做下官。”
    秦為無語,下意識瞧了眼前麵的龐籍。
    老龐這會兒腳步走的很輕快,和呂夷簡幾人談笑風生,眉宇之間全是自豪的笑容,根本沒聽到這邊的談話。
    秦為這才鬆了口氣。
    這廝真的是太倨傲了,目下無人。
    老龐,這孩兒不揍不行啊!
    “先生,您那個火藥可真能弄出新意來?若是不能,那就托病算了。”
    龐世英覺得秦為剛才就是托詞,擔心他會出醜,更覺得秦為這次的智謀並不完美。
    他低頭道:“您當時隻需咬死大食人偷盜雜學課本之事就足夠了,何須用火藥來嚇唬人,如今他們定然會等著看您的笑話。”
    秦為笑道:“三日後再看吧。”
    他好久沒弄火藥了,有些懷念那爆炸的聲音。
    ……
    從秦為帶走了那十三人之後,國子監的氣氛就有些不大好,那些學生們看向甄良的眼神也不大對。
    “都覺得是老夫在背後捅刀子,可老夫不是那等人!”
    甄良很憤怒,但不可否認的是,秦為的撤離讓他覺得自己重新拿回了國子監的控製權,可喜可賀。
    原先秦為弄出了題海之法,在科舉考試中一舉成名,繼而成為無數學子心中的宗師,接著又是雜學。
    雜學那些奇妙的試驗以及各種新穎的論點,對儒學體係的衝擊很大,但卻得到了學生們的擁護。
    秦為離開國子監時那些學生的不舍就是明證。
    司業陳昂沉聲道:“可學生們都是這般認為的,連老夫也被噓了。他們說咱們為了重奪權利,就和那些人勾結一氣,把秦為給擠兌走了,可此事和咱們沒關係啊!”
    甄良點點頭,邊上的勾管國子監公事高玉琪卻說道:“可在外界質疑雜學時,咱們並未出聲,這在學生們的眼中就是勾結。”
    甄良本是怒氣勃發,聞言尷尬的道:“老夫與人為善多年,話不多啊!”
    久經宦海之後,甄良變成了個油滑的官員。
    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他用這種手段縱橫宦海多年,無往而不利,可這次卻栽了。
    陳昂覺得他是老滑頭,不過這等滑頭隻是自我保護而已,誰也沒資格指責。
    可這事兒要怎麽壓下去?
    “秦為在武學巷那邊買了三套宅子……”
    陳昂的聲音聽著就像是報喪:“和咱們這裏就隔了兩個街口,如今那三套宅子都被打通了重建,按照時日來看,大概是明春就要招生了。祭酒,那三套宅子某看過,幾百人是能容納的,以後他就和咱們國子監成對手了。”
    “和秦為成為對手……祭酒,咱們的這一套都是他弄出來的,天知道他還有什麽手段沒用出來。到時候別把咱們的人給引跑了。”
    高玉琪也坐不住了,“當時就該攔著,不給秦為走。”
    他怕甄良不高興,就說道:“秦為難得來國子監一次,每次來都是去楊彥他們那邊指點,壓根不幹涉國子監內部的事,這樣的人……留下來好處更多啊!”
    這話在抱怨甄良當時坐視不管,現在的惡果都是自作自受。
    甄良隻覺得一股子火氣在胸腹那裏盤桓著,他強忍怒火:“罷了罷了,如今木已成舟,還說這些作甚?好生給學生說說,過一陣子就好了。”
    “甄良何在?”
    外麵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正在火頭上的甄良終於憋不住了,罵道:“那個糞坑裏的蛆蟲爬出來了,真當老夫是沒火氣嗎?老夫……張都知來了。”
    進來的正是葉雙愁,甄良把腸子都悔青了,賠笑道:“老夫方才不知道是葉都知,得罪了。”
    葉雙愁冷冷的道:“你等的一言一行,稍後某都會稟告給陛下……另外,洪陽是誰?站出來。”
    陛下如果知道自己剛才的粗話會怎麽看?
    甄良慌的一批。
    陳昂趕緊說道:“洪陽是一個學生,怎麽,他犯事了?”
    葉雙愁冷冰冰的道:“他犯了大事,帶路吧。”
    稍後皇城司的人當著大家的麵把洪陽從校舍裏拖了出來。
    “冤枉啊!”
    洪陽見到那張骷髏臉,想起了汴梁城中對葉雙愁的傳說,胯下不禁一鬆,旋即就失禁了。
    稍後師生們都被叫了出來。
    葉雙愁冷冷的道:“洪陽為了一百貫,把雜學的課本抄寫了一份給了大食人,陛下震怒!”
    “那麽值錢?”
    有人失聲說道,葉雙愁的眼中鬼火幽幽,認真的道:“你可以去試試……從今日起,國子監也在我皇城司的監管之下,若是誰有本事再賣雜學的課本,全家死光!”
    一股熱風吹過,可大家都打了個寒顫。
    竟然要殺人嗎?
    有人膽怯的道:“不是不殺人嗎?”
    葉雙愁森然道:“洪陽此人為了牟利,與外藩人勾結,出賣大宋的機密。今日某教你們一個乖,千錯萬錯都能犯,那是大宋內部的錯,總有辦法逃過一劫。可和外藩人勾結,那便是不認自己的大宋人,千刀萬剮也不足惜!”
    洪陽抬頭嚎叫道:“陛下不會殺人!”
    大抵老趙家的人都把仁慈當做是護身法寶,趙禎登基以來還沒殺過人,所以洪陽就生出了僥幸心。
    葉雙愁看著那些師生,嘴角微微上翹,擠出了個笑容,看著陰測測的,像是厲鬼。
    “陛下不會殺你,可某會殺你。”
    他轉身而去,身體挺拔。
    “你賣的是大宋,某若是坐視你留得一命,那便是瀆職!”
    ……
    大抵是覺得浪著更爽,所以暫時沒被安排職務的蘇洵成天到處轉悠。
    “先生!”
    他拎著一隻烤鵪鶉進了秦家,這算是上門禮,然後照例是喊一嗓子,一點兒不把自己當外人。
    龐世英後腳進門,同樣拎著個油紙包進來,一樣的炸鵪鶉。
    不是因為炸鵪鶉便宜,而是因為甜水巷門口就有一個炸鵪鶉,這倆貨從來都不是送禮的人,十次有八次都是臨時起意。
    秦為不好吃這種油大的,但劉姝喜歡,孫好民接過就送去了後院。
    秦為沒好氣的道:“油炸的吃多了不健康,你們下次換個東西。”
    龐世英問道:“先生,那個火藥你可有把握?”
    蘇洵最近的日子比較滋潤,他負手而行,緩緩道:“先生你上次不是說火藥都弄的差不多了嗎?”
    這個蘇洵真是個大嘴巴啊!
    秦為覺得下次重要消息要避開蘇洵,可龐世英卻讚道:“蘇兄卻是實誠人。”
    蘇洵拱手道:“某生來就實誠,朋友們都說某是君子。”
    秦為有些頭痛,一個龐世英下手陰狠毒辣,一個蘇洵是個大嘴巴,卻被人認為是實誠君子……
    還有一個狄青,那廝是能動手就不嗶嗶的典型。
    對了,還差一個趙允讓,天知道他身邊的人被坑過多少次。
    “火藥你準備怎麽弄?”
    蘇洵很是糾結的道:“要不……學生認識些道人,他們會弄丹藥……學生去求他們試試?”
    龐世英皺眉道:“你這是病急亂投醫?”
    你這個是什麽腦子?
    蘇洵理直氣壯的道:“術業有專攻,興許那些道人會煉製火藥呢!”
    這話說的很是有道理,但龐世英依舊碾壓了他,“如今硫磺在煉丹術裏用的不多了。”
    蘇洵詫異的道:“你怎麽知道?”
    龐世英冷冷的道:“某佛道都有涉獵。”
    “咳咳!”
    蘇洵熱情的道:“那要不晚些咱們倆論論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