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大宋不再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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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麾下的手臂,陳興和柳如仕看到了入海口。
一邊是海水,一邊是河水……
“涇渭分明啊!”
陳興按住刀柄,吩咐道:“檢查一下船隻,隨即出發。”
“軍主有令,準備搶!”
“軍主有令,要發財了!”
“兄弟們,準備去搶交趾人了!”
陳興木然聽著麾下將領把自己的話曲解成各種意思,但核心就一個,馬上就要發財了。
從上次在北方海域攔截了許多走私船之後,水軍將士們對海盜這個職業生出了濃厚的興趣,恨不能脫下盔甲,去更遠的地方劫掠。
“都是一群潑皮!”
陳興並未阻攔,他知道在經曆了漫長的航行之後,軍心士氣都處於低穀之中,需要這麽提振一下。
“發財了!”
重新整隊之後,船隊緩緩駛進了內河。
“發現敵船!”
了望手拿著望遠鏡在叫喊著,卻沒有發現敵人的緊張,全是興奮。
特麽的!
都是一群土匪啊!
“兄弟們,肥羊來了!”
“準備好,都準備好!”
士氣瞬間如虹!
柳如仕站在船頭上,覺得衣服有些礙事。
“敵船三艘!”
了望手有些失望,大抵覺得不會有什麽收獲,當前方能看到那三艘敵船時,柳如仕隻覺得渾身熱血沸騰。
他隨手脫掉衣裳,赤果著上半身。
“軍侯!看呐,軍侯解衣了!”
“準備好,跟著軍侯去殺敵!”
“軍侯雖然瘦的身上全是骨頭,可每次看到他解衣,某就覺得殺氣騰騰的,壓根就不怕什麽對手。”
柳如仕解衣在水軍中已經成了一段傳奇,每當他脫掉衣裳時,就代表著準備接敵,浴血奮戰的時刻到了。
“升旗!”
一麵宋字大旗緩緩升起。
對麵在惶然轉向的交趾戰船絕望了……
“天呐!竟然是宋人的水軍,他們怎麽來了這裏?”
“好多船,都是大船!”
“快轉向,回去報信!”
船上的交趾將領在船頭踮腳看著,不住的催促著麾下轉向。
“宋人的船好快!”
大宋水軍的戰船在不斷接近,那速度讓人絕望,這才是天朝上國應有的實力啊,如今隻是稍稍展現,就讓人膽寒。
“這是他們的戰船?”
交趾人覺得今日怕是難逃一劫,三艘戰船終於調轉了方向開始逃命。
“他們更快!”
“來了!他們來了!”
“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
麾下的慌亂讓將領心亂如麻,他看著不斷逼近的大宋戰船,天人交戰之後,突然下了個決定。
“再這樣下去,咱們逃不了。”
他拔出長劍喊道:“衝過去,殺出一條血路來!”
隻要殺透出去,宋軍絕對不會追擊。
“宋軍是去升龍城的,咱們才三艘船,他們肯定不會追擊,衝!衝上去!”
“咱們掉頭是順風,他們是逆流,攔不住!”
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意思,而且現在的水戰都是弓箭之後跳幫,勝負要看雙方的將士誰更悍勇。
交趾將領揮舞著長刀呼喊道:“勇士們,讓柔弱的宋人看看咱們的悍勇吧!”
“萬歲!”
古往今來無數戰爭的真實結果普通人都不會知道。
敗了會說是勝利,勝利會說成是大勝。
上次西平州被秦為擊敗之後,交趾內部統一了口徑,說是在邊境地帶擊潰了挑釁的宋軍,大獲全勝。
於是交趾國內的軍民依舊信心十足,李日尊的統治依舊穩如泰山。
“他們竟然掉頭了?”
陳興覺得交趾人還不如靠岸逃命更好,可他卻不知道,若是棄船上岸,這些人回去也會倒黴,會被當做是逃卒幹掉。
柳如仕緩緩拔出長刀,淡淡的道:“如此也好,某正好讓長刀飲血。”
他的目光冷漠,漸漸進入了‘我就是天下無敵’的狀態,他從未停止過刀法的練習,速度,速度……
一切的招式都是為了速度服務。
而且他從不練防禦,都是進攻,看著他練刀連陳興都表示頭痛,敵船是順流而下,速度很快。
“鉤鐮槍準備!”
軍士們手持鉤鐮槍站在船邊,準備勾住敵船。
“要用魔火嗎?”
柳如仕搖頭,“敵軍弱小,不必動用那些,讓兄弟們見見血才好,能提振士氣。”
敵船在快速接近中。
“盾牌……”
一波箭矢飛來。
柳如仕沒用盾牌,他在盯著敵將,獰笑道:“此人的腦袋不錯。”
“弩箭……放!”
近距離內的弩箭攢射讓交趾人麵色慘白,哪怕是有盾牌防禦,依舊被幹掉了不少人。
“靠近了!靠近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那個時刻,宋軍會用鉤鐮槍勾住船幫,然後奮力拉近雙方的距離,接下來就是水上的短兵相接。
“要凶狠!殺死他們!”
交趾將領不覺得自己的麾下會有問題,“當年那些西南土著就能讓宋軍丟盔棄甲,可他們卻隻配給咱們為奴,所以怕什麽?打起精神來!殺……”
鉤鐮槍伸過去,順利的勾住了。
“拉!”
兩艘戰船被拉在了一起。
交趾將領抬頭,喊道:“誰悍勇?”
“交趾!”
麾下齊聲高呼著。
就在此時,隻見宋人的戰船邊上一個幹瘦男子……此人竟然還赤果著上半身,他的身後站著同樣赤果上半身的宋軍。
那個男子右手持刀,左手奮力的拍打著自己的排骨,呯呯呯的聲音連這邊都聽到了。
“殺敵……”
他在仰天狂呼著。
“殺敵……”
他身後的那些宋軍都在狂呼著,瞬間戰意沸騰。
“此人是某的了!”
一個排骨兄,交趾將領覺得就是來送人頭的,交趾將領在盯著那個打頭的宋軍,由於此人赤果著上半身,所以看不出去身份來。
不過能站在第一位的定然是勇士,隻是……宋軍的勇士竟然這般幹瘦嗎?
他笑了起來。
“殺敵!”
柳如仕第一個跳了過來,交趾將領以逸待勞,拔劍捅刺。
這是一次例行巡查,無數次這樣的巡查告訴將領,這一趟肯定是沒有威脅,於是他就佩劍,而不是帶著更適合殺敵的長刀。
但他覺得足夠了。
然後他發現對麵的宋軍壓根沒看他,而是徑直一刀劈斬而來。
很快的一刀。
這貨不怕死嗎?
交趾將領下意識的就撤劍格擋,等人頭飛起時,他才發現自己做錯了,這個宋軍壓根就沒想防禦,這就是個瘋子!
麵對瘋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冷靜,可他卻失去了冷靜。
柳如仕伸手抓住了掉落中的人頭頭發,仰頭喊道:“為了大宋!”
“為了大宋!”
在見到柳如仕依舊第一個斬殺敵將,麾下不禁狂化了,無數人跳了過去,長刀揮舞間,那些自負悍勇的交趾人傻眼了。
他們知道宋人被儂智高打的滿地找牙,但儂智高卻不是交趾的對手,所以簡單換算之後,就覺得自己大抵能以一當十。
可那個幹瘦的宋軍竟然一個照麵就幹掉了他們的將領,這是怎麽了?
先前的問話再度被想起。
誰悍勇?
這特麽的好像是宋人更悍勇啊!
“投降!”
一個交趾軍士丟棄了長刀,跪在地上請降。
衝殺在前的柳如仕殺紅了眼睛,一刀把他梟首,剩下的交趾人反而更怕了,長刀掉落在甲板上的聲音不絕於耳,瞬間柳如仕的前方再無站立之人。
“收攏俘虜!”
陳興及時下達了命令,宋軍高喝著,開始收攏兵器。
一個交趾軍士突然起身高喊著,邊上的宋軍下意識的就是一刀,鮮血飆射中,交趾人噤若寒蟬。
“他隻是想撒尿。”
一個通譯很頭痛的說道:“這樣會讓人害怕,以後就沒人投降了。”
那個軍士有些擔心的看著柳如仕,若是按照軍紀的話,他會被當場處罰。
柳如仕眼中的紅色在漸漸消散,“記得某第一次見到陛下之前,那時某緊張的不行,頻繁想去茅廁撒尿,可等見到了陛下之後,就再也不想去了……所以,此人有詐!”
此刻緊張不?
麵臨宋軍的長刀,肯定緊張,在最緊張的時候什麽屎尿都會被忘記,隻記得一件事,怎麽保命。
“再有,咱們此次是襲擾,哪有功夫帶著俘虜?若是不聽話的,都殺了。”
柳如仕說的很是理所當然。通譯覺得這位大抵前世就是個武將,今生投錯了胎,這才去了翰林院為官。
“嘰裏咕裏……”
一個交趾軍士顫抖著喊道。
“他說了什麽?”
柳如仕已經習慣了呼吸著血腥味,對那股子腥臭味早已沒了排斥。
通譯說道:“他說別殺我。”
“對,此刻他們的腦子裏想的就是這個,有尿也憋回去了。”
那個軍士歡喜的謝了柳如仕,然後好奇的問道:“軍侯,您見過陛下?”
“對。”
“那陛下……可仁慈嗎?”
“仁慈,很仁慈。”
柳如仕想起了那次覲見。
趙禎很是和氣的說他想要找一本古籍抄本,可以前的文字排版於現在差別太大,隻能等編著們從新排版好才能看懂。
那時候的趙禎還沒有掌權,在太後的為下壓,更像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可他卻沒有將這些怨氣發泄在別人身上,甚至還寬慰他不要急,晚些排版出來也不怕,不用擔心。
這不是帝王,更像是和曦的鄰家少年。
柳如仕轉身,眼中有些水氣。
陛下,臣在殺敵!
陛下……大宋不再軟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