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化敵為友(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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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六十、化敵為友今日的縣衙大堂很熱鬧。
    走廊上,端茶倒水的官仆們都是絡繹不絕,大堂的門檻都快被踏平了,偶爾還跌倒幾個倒黴蛋。
    一向作風簡樸的縣令突然大張旗鼓請客,自然要好好禮待。
    縣衙大堂。
    最近活躍在龍城米市上的各大外地糧商,還有紮根龍城多年的十二家鄉紳地主,齊聚一堂。
    刁縣丞,燕捕快,還有最近經常出現在年輕縣令身邊的謝姓女師爺,都在大堂內,陪著客人們喝茶。
    隻是在場上的糧商與鄉紳們眼裏,大堂內缺了兩個最重要的人物。
    “柳家主怎麽沒來?該不會沒請吧……”
    “縣令大人呢?不是說有重要事要交代嗎……”
    大堂內七嘴八舌。
    刁縣丞起身,笑道:“大夥稍安勿躁,明府剛剛臨時有事,馬上就來。”
    王操之等糧商和一眾鄉紳,心下稍安。
    不過因為柳子文的缺席,一些被臨時通知過來的鄉紳,臉色有些為難,交換著眼神,就在他們猶豫要不要找理由告辭的時候。
    一道風風火火的忙碌身影闖進大堂,徑直登台走到公案桌前,抓起茶杯,仰頭牛飲,抹嘴長籲。
    像是沙漠迷路之人逢遇甘霖。
    “大夥都來啦?”
    大堂一片安靜,眾人沒回話,愣愣看著年輕縣令的奇特打扮:
    沒穿官服,渾身有點髒兮兮,常服的一隻袖子都擼到了半臂,應該是進門前忘記拉下來,右手中指上纏了塊白紗布,指肚位置隱隱有點幹澀血跡。
    也不知道身為一縣之令,整天幹嘛去忙那些髒活累活。
    有些大堂內的糧商、鄉紳嘀咕,不過謝令薑、燕六郎等人明顯習以為常,臉色不變。
    “剛剛忙完件小事,沒想到大夥來這麽早,對了,應該沒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吧?”
    還是年輕縣令招牌的誠懇笑容,熱情洋溢的態度……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大堂內眾人反應不一。
    不過這些日子以來,見識過年輕縣令手段的王操之、馬掌櫃、李掌櫃等人不禁縮了縮腦袋,生怕這位笑容燦爛的年輕縣令,手中茶杯“不小心”滑落叮當,然後從大堂後麵跳出五百刀斧手,一擁而上,剁成肉醬。
    那為何這麽怕,他們今日還是要來呢,因為實在是被糧價逼的沒辦法了,另外還有李掌櫃失而複得的糧食,讓人嗅到了一絲可能是希望的信號。
    “沒有沒有,沒有招待不周,刁大人、燕捕快、還有謝師爺都很熱情,來縣令大人這裏,就和回了家一樣。”
    王操之帶著眾人趕緊擺手。
    “那就好。”
    歐陽戎瞧了瞧他們,寬慰一笑,他也沒廢話,直接朝外麵吩咐:“阿山,去把糧食抬上來。”
    大堂外垂手候著的木訥瘦高漢子立馬轉頭出門。
    不多時,眾人循著年輕縣令的目光,從大堂敞開的大門筆直望去,龍城縣衙大門外麵,有十輛馬車滿載鼓鼓米袋,緩緩停駐。
    歐陽戎當著滿堂糧食、鄉紳們的麵,朝怔色的李掌櫃輕笑道:
    “李大掌櫃要不要去清點一下,你在城郊走失的九百二十一石上等大米,全在這裏。”
    他頓了頓,臉色歉意:“抱歉哈,速度是慢了點,但是本官說話算話……另外涉案流民,本官也親自批評教育了,在這裏本官替他們向李掌櫃道個歉。”
    “不用道歉不用道歉,縣令大人太客氣了,草民承擔不起啊……”
    李掌櫃燙屁股似的趕緊從座位上彈起,狂擺手,扭身讓開年輕縣令的行禮。
    大堂上頓時出現一副官慈民孝的畫麵。
    馬掌櫃呆望了會兒,起身準備問“那我的呢”,不過被眼疾手快的王操之趕緊拉了回來。
    他朝馬掌櫃瞪眼。
    你這是大棒,李掌櫃那是紅棗,你上去湊什麽熱鬧。
    年輕縣令似是沒瞧見王操之與馬掌櫃的拉扯。
    “咦,李掌櫃找回了遺糧,為何還是愁眉苦臉?諸君也是。”
    歐陽戎麵色不解,李掌櫃訥訥難言,歐陽戎轉頭看了看大堂內的糧商與鄉紳們,後者們皆臉色尷尬。
    “哦對了……”
    歐陽戎臉色恍然,把手裏茶杯忙擱回桌上,朝全場來客露出了父母官的關懷麵色:
    “是不是最近龍城糧價的事困擾諸君?”
    他歎息一聲,憂民所憂的點頭:“五錢一鬥,大夥辛辛苦苦運過來……確實太低了啊。”
    一眾外來糧商,與家中皆賣糧的本地鄉紳們笑臉愈發尷尬。
    “在座的各位,有些遠來是客,有些是龍城的守法良民,本官作為一縣之令,不光關心難民,還得關心關心諸位,一視同仁。”
    歐陽戎說完,低頭思索,走到公案前,謝令薑幫他研墨鋪紙。
    他挽袖,中指包有紗布的手抽出隻筆,當著全場的麵直接問:
    “李掌櫃那兒有多少存糧需要出掉。”
    被喊名字,李掌櫃一抖。
    一眾糧商也嘴角一抽,咱們有多少存糧伱不知道?估計比米倉裏的老鼠都熟……
    不過在年輕縣令目光下,李掌櫃還是硬著頭皮,老實說:“稟大人,四……四萬餘石。”
    歐陽戎臉色平靜,落筆記了下,又抬頭:
    “王少掌櫃呢?”
    王操之尬笑,當著謝令薑麵不敢亂喊姐夫了:“稟大人,也是四萬石左右。”
    歐陽戎垂目又記下,嘴裏繼續。
    “馬掌櫃呢。”
    “五萬八千餘石。”
    “程家主呢?”
    “一萬七千餘石。”
    “……”
    “……”
    某年輕縣令記性很好,大堂內每一位來客的名字都被他喊了一遍,最後,除了柳家一個不漏的盤問完畢。
    他低頭瞧了眼紙上,挑眉,“謔,大夥加在一起都快三十萬石存糧了,夠咱們龍城縣全體百姓啥也不幹白吃三年的了。”
    縱使臉皮已經很厚,被人家龍城父母官當堂一說,眾人臉色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紛紛咳嗽欲解釋,可從年輕縣令那兒忽然傳來一句輕飄飄的話。
    “行,本官全要了。”
    “……”
    全場鴉雀無聲。
    似是瞧見某些糧商腿抖起來,還有些鄉紳預備扭頭逃跑,歐陽戎反應過來什麽,輕聲解釋了下:
    “給錢的,不白嫖。”
    大堂內頓時炸開了鍋。
    眾人七嘴八舌:
    “縣令大人全要?”
    “縣令大人要這麽多糧食幹嘛?”
    “此話當真?給錢,給多少錢?”
    “縣令大人別逗咱們了……”
    歐陽戎揉了揉太陽穴,似是被吵的有些頭疼,他右手一伸,小師妹貼心懂事的把驚堂木遞上,全場的糧商、鄉紳們頓時懂事乖巧的閉嘴。
    歐陽戎側目瞅了眼安靜下來的眾人,點點頭:
    “沒逗諸位。
    “而且本官代表縣衙,給一個公道價,八錢一鬥。”
    後麵這四字價格剛報出來,大堂就被震的寂靜無聲,眾人呆看著年輕縣令兩手捏起記錄有三十萬石糧食的宣紙,垂目吹了吹未幹的墨,他輕笑:
    “紙上這三十萬石全要了,其它瞞報的你們自己處理去。對了,時間是截至晚飯前,大夥好好考慮吧。”
    聽到宛若的“八錢一鬥”。
    王操之、馬掌櫃、李掌櫃等十六家糧商,還要十二家到場的鄉紳們皆目瞪口呆。
    這雖然離他們的成本價還有一點距離,但眼下的情況是已經比今日的龍城市場糧價高很多了!
    況且聽年輕縣令的語氣,還是一口氣全都吃下!讓他們能夠把這枚燙手山芋一下子全丟出去!
    這麽多存糧現在每多放一天,都是一筆不菲的倉庫管理費、防陳費,並且隨時還要麵臨幹燥走火的風險,令人整日提心吊膽的……而這一切,此時此刻都在年輕縣令的微笑中看見化解的曙光了!
    “縣令大人你這……所言非虛?”
    “縣令大人,我我我……我出,我出!”
    “縣令大人不用考慮了,就現在吧,咱們直接簽契約!一言為定,草民這就去把糧運過來。”
    堂下眾人全都湧了過來,若不是桌子擋著,某人都要被淹沒了。
    微微後仰的歐陽戎笑了下,右手食指點了點左手掌,示意他們冷靜:
    “不過,還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大夥聽完再確認是否賣糧給衙門。”
    “縣令大人請講!”眾人摒息側耳。
    “也不是什麽要緊事,就是可能得賒下賬,打個欠條。”
    歐陽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從公案上取來一張壓案頭很久的朝廷公文,示意眾人:
    “假設最後是收上來三十萬石糧食,那龍城縣衙隻能暫時先付給各位一成的銀子,剩下的九成銀子,先小欠一下。
    “不過也不用擔心會賴賬,眾人請看,這是當初濟民倉被盜,朝廷發下來的正式公文,給了咱們地方縣令便宜行事的權利,還有各種稅收的優惠保障……
    “所以今日的這欠款,不僅僅是以本官個人名義擔保,還有龍城縣衙與朝廷的名義保證,諸位放心即可。”
    眾糧商與鄉紳麵麵相覷,有些人冷靜下來,但有人依舊臉色心動。
    “行了,本官該說的都說了,諸君自己考慮吧,這也是龍城縣衙能為大夥最後做的事了。最後注意下時間,是本官回去吃晚飯前。過期不候。”
    歐陽戎把手中宣紙輕輕折起,丟給小師妹。
    圍著公案前的人群猶豫起來。
    王操之、李掌櫃、馬掌櫃等人對視一眼,皆點頭,走上前去。但是今日無首的十二家鄉紳們,還是臉色有些遲疑,停步在人群最後……不敢在某家未到場的情況下上前。
    這時,歐陽戎似是想起什麽,抬頭隨口說:“對了,其實這欠款……回頭縣衙有個可能挺賺錢的營造,大夥到時候若是感興趣,也可以憑債入股。”
    “是何營造?”大夥頓時好奇探首。
    年輕縣令微笑不語,繼續低頭書寫。
    原本還在猶豫的鄉紳們更心癢癢了。
    ……
    小師妹的角色卡終於比嬸娘的點讚多了,兄弟們的xp終於不那麽令我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