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一、清秀不負!【7k,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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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大師兄的院子,往左走是書房,他看書辦公的地方。
    “書桌朝南,窗戶外麵,有個小花圃,我布置的,栽了一叢蘭花,讓他日常負責澆水。
    “大師兄不能長時間盯著案牘,對眼睛不好,得適當的看看窗外,所以把澆水的任務給他了,我還囑咐了薇睞,不準代勞,我會定期過來檢查蘭花……”
    飲冰齋院子裏。
    謝令薑正攙扶著趙清秀走進院中。
    謝令薑為目盲的趙清秀帶路,並一一介紹了起來,一說便停不下來:
    “那邊是大師兄的臥室,一般夜裏都是小葉姑娘陪房暖床,小葉姑娘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大師兄過的算是質樸,婉拒了甄姨安排的其它暖房丫鬟,院子裏就小葉姑娘一人,她平日裏貼身負責大師兄起居……
    “不過最近大師兄一般都回來的晚,小葉姑娘都是先睡的,另外,大師兄還喜歡半夜起來披衣,去書房那兒夜讀,所以小葉姑娘和半細她們特意在這條通往書房的廊道兩側,掛了帷帳擋風,怕大師兄著涼……”
    趙清秀眼蒙緞帶,微微仰頭,不時偏頭朝向謝令薑示意的地方,聽的十分認真。
    像是真能看見謝令薑指出的一處處院內場景一樣。
    偶爾,她聽到謝令薑說到有趣細節之處,還會會心一笑。
    趙清秀雖然眼不能視,卻可以在腦海中幻想,勾勒畫麵。
    謝令薑脆聲介紹的同時,也不時的側目打量趙清秀的小臉,發現盲啞少女專注認真的神色後,謝令薑忍不住牽起她手,又探手去捧住黑紗帷帽後方的一張我見猶憐的顰眉小臉蛋,輕柔撫摸。
    趙清秀怔了下,感受到這位謝姐姐手掌的溫度,有些害羞的曲頸埋頭。
    謝令薑也意識到這動作太親昵了些,收回手掌,紅衣襯托的一張嬌豔俏顏,神色收斂,端莊正經了些。
    她手牽趙清秀,目視前方,大步向前,說道:
    “那日在幽靜小院再見麵,你既然喊我姐姐,還下麵招待姐姐吃,那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委屈了你,這次接你了回家後也是,以後……以後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就告訴姐姐,姐姐替你看,說給你聽。”
    趙清秀小臉動容了下,隻見她檀口張開,對著謝令薑“咿咿呀呀”了幾聲,捧起謝令薑的手掌,細致寫字。
    後麵的歐陽戎,隻能偷偷豎起耳朵聽到小師妹的話語聲,但是無法知道繡娘都寫了什麽抒情之言。
    他隻看見,繡娘寫完字後,小師妹怔了下,做出深呼吸一口氣的動作,用力揉了揉繡娘青絲紮馬尾的小腦袋,繡娘甜笑攬住了她的手臂。
    歐陽戎的身影老實巴交的跟在二女後麵,沒有存在感爆棚的上前插話打擾,透明人似的。
    謝令薑走在前麵,全程沒回頭看他。
    趙清秀也是,不管失明與否、往日永遠是把注意力放在檀郎身上的她,時下在和謝姐姐去往飲冰齋的一路上,像是遺忘了某人一樣,與身旁熱情的謝姐姐保持一致,絲毫沒有展露出關注檀郎的小動作。
    若是有不知道的路人經過,還以為她們是不認識歐陽戎呢。
    隻能說,女人是敏銳到可以嗅出時下氛圍的動物,在某些事情上也出奇默契,不需要言語交流。
    對於小師妹的反應,歐陽戎其實見怪不怪了。
    自從幽靜小院那邊暴露、歐陽戎費了半條命哄好了她過後,隻要是繡娘在的場合,小師妹的重心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眼裏像是隻有“妹妹”,二女如姐妹般溫情相處,對於某個大豬蹄子有點愛答不理的樣子。
    不過歐陽戎卻有些高興,也長鬆了一口氣。
    這其中的理由很複雜,他卻大致懂,樂得給小師妹那份麵子。
    屋子裏暫時的誰最大,無所謂,重要的是,二女能都進屋子。
    而且,像剛剛,因為對繡娘那邊情況隱隱有不好預感,導致歐陽戎沒有去第一時間接待小師妹和她姑姑,小師妹有點冷臉的找過來,但是在得知歐陽戎對繡娘那邊的擔憂後,小師妹第一時間壓住了臉色情緒,耐心詢問,哪怕當時歐陽戎沒太多時間解釋那份預感,忙著趕去攔截六郎的馬車,小師妹仍舊保持安靜,默默跟去,表示共進退……
    對於這些,歐陽戎其實全看在了眼裏。
    很多時候,情感與信任,都是在這一次次遇事時無言的行動之中升溫的。
    飲冰齋院子。
    歐陽戎似是遲鈍的未察覺自己多餘一般,跟隨二女走了進來。
    二女先是在院子裏逛了一圈,謝令薑帶著失明的趙清秀熟悉下路,因為若無意外,這次生辰禮晚宴過後,趙清秀會順勢留下,搬來飲冰齋住。
    雖然歐陽戎之前嘴裏說著,會給趙清秀安排新院子,但是按照謝令薑和葉薇睞對某人的了解,八成是先把繡娘哄過來的隨口說法,眾所周知,男人白天說的話,一般到了晚上就不奏效了,時限截止到進入他房中之前……
    二女稍後準備去往主臥室那邊,謝令薑要借用葉薇睞的梳妝台,給趙清秀梳妝打扮。
    這次不知為何,趙清秀早來了一個時辰,時間充裕。
    而趙清秀正好也沒梳妝打扮,歐陽戎和謝令薑都默契的沒有帶她立即去見眾人,先來飲冰齋歇息,晚宴開始時再過去,鄭重登場,有些事就是要講究一個儀式感。
    歐陽戎答應過,要給繡娘一個圓滿的交代,帶她回家,今日就是實現此誓之日……
    因為看不見趙清秀在謝令薑手上寫的字,歐陽戎不太清楚二女膩在一起聊什麽,女人之間,似乎永遠都有聊不完的話題。
    歐陽戎搖了搖頭,跟隨了一會兒。
    其實他不走,不丟下二女,還有一種原因。
    從剛剛馬車碰頭見麵到現在,他還沒和繡娘說過話呢。
    另外,小師妹也沒有讓他走人。
    歐陽戎老細節怪了,背手踱步的跟上。
    期間,他看了看二女環肥燕瘦、春蘭秋菊的肩並肩背影。
    謝令薑個頭高挑一些,身姿挺拔,步伐輕盈,猶如一隻優雅端莊的天鵝,特別是一襲紅衣,所用的材質與手工不用猜就很是昂貴特殊,效果也很好,修體貼身,該窄的地方窄,如腰臀處勾勒出的弧度,該布料寬裕的地方寬裕,如某處未來孩子的食堂……她纖細的腰肢和裙下一雙筆直的大長腿,在陽光下投下迷人的剪影。
    用歐陽戎前世的話說,愛穿紅裳的小師妹,有一種優雅明媚的古典女神範。
    繡娘則主帶一個瘦字,瘦出了秀氣,瘦出了線條感,從後方看去,她背部纖薄卻直挺,有向內凹的曲線,整體看上去弧度優美光滑,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
    隻有歐陽戎才知道繡娘的瘦背有多漂亮,手感有多柔滑,以往每次斬蛟、在渡送功德的最後關頭,她總會八爪魚般的將嬌弱下巴帶有疲意的擱在他肩頭,每到那時,歐陽戎除了托舉她臀兒的手外,空餘出的一掌,都能好好的盤玩下藝術品般的美背……
    繡娘光是背影,就令男子迫不及待的想去看正麵模樣,俗稱背影殺手,所以說,骨相好看才是真好看。
    她雖然沒有小師妹那般高挑,但是雙腿卻筆直修長,小腿肉勻稱的恰到好處,整體身材纖細苗條,是戳中很多書生文人心坎的纖瘦美人款,楚楚動人,十分適合金屋藏嬌,紅袖添香……
    說起來,歐陽戎想起,幽靜小院那邊沒有書房,繡娘好像確實沒有在他讀書寫字的時候陪伴守護過,少了些這個時代所流行的文人讀書時、妻妾紅袖添香的書房雅趣。
    繡娘住進飲冰齋後,二人倒是能經常體驗了。
    “大師兄在看什麽呢?怎麽還傻笑起來了,是什麽事這麽高興呢?”
    院內秋千旁,下午的陽光下,正陪著繡娘一起嚐試秋千的謝令薑,突然回頭問道。
    歐陽戎收斂了不自覺揚起的嘴角。
    “想到一件開心的事。”
    “什麽開心的事?”
    “唔,到嘴邊忘了。”
    “哼,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事,笑的不對勁。”
    謝令薑撇嘴道,旁邊的趙清秀終於偏了下頭,悄悄“望”了下歐陽戎發出聲音的方向,歐陽戎也看了看關注過來的她,謝令薑這時又問:
    “大師兄怎麽還不走,甄姨那邊你不去看下嗎。”
    歐陽戎捂嘴咳嗽了下:
    “要是沒什麽需要我的,那我先去忙了。”
    “繡娘要畫眉,要不,你來吧。”
    歐陽戎濃眉大眼道:
    “不用,還是小師妹你來吧,我一個大男人哪裏懂這個,不像小師妹,心靈手巧……”
    謝令薑瞅了眼他。
    這時,趙清秀牽起謝令薑的手,在她手心寫字。
    歐陽戎跟隨謝令薑,側目看去:
    【謝姐姐,檀郎,我出門有些急,疏忽大意,忘帶長壽麵和養顏湯了,等會兒可不可以借廚房一用】
    歐陽戎擺手:“小事而已。”
    謝令薑安慰:“沒事,等會兒我陪你去,一起做麵。”
    二人幾乎搶答,她轉頭看了眼歐陽戎,輕哼了聲。
    “時候不早了,我與繡娘先忙去了。”
    謝令薑攬住趙清秀徑直走進了主廂房。
    歐陽戎笑了笑。
    沒有立馬離開,喊來一位丫鬟,讓她去喚葉薇睞回來。
    丫鬟走後,歐陽戎沒有進門,也沒有離開。
    他在主廂房門口外的台階上,一屁股坐下,笑望白雲藍天。
    等到一盞茶後,葉薇睞趕來,和歐陽戎打了聲招呼,心疼他坐地上著涼,還給歐陽戎取來一個軟蒲墊著,她才進入了主廂房。
    歐陽戎這才起身,背手身後,悠悠離去。
    有時候男人的幸福很簡單。
    萬事順遂,平安喜樂。
    ……
    “繡娘來之前是不是哭過?”
    門外守護的歐陽戎走後,主臥內,正給趙清秀解下緞帶準備畫眉的謝令薑,突然小聲問道。
    趙清秀安靜了下,微微頷首。
    謝令薑抿嘴,問:“為何哭?是今日入門的事嗎。”
    趙清秀嫣笑了下。
    【開心哩,真是世事無常】
    謝令薑聞言,也有些感慨,伸手撫摸她削瘦小圓肩,說:
    “是啊,世事無常,但可以來日方長,珍惜當下,珍惜眼前人。”
    【謝姐姐對我真好】
    謝令薑突然道:
    “你知不知道,剛剛大師兄的馬車出門,是準備帶我和六郎一起去找你,接你回來,哪怕你剛剛是提前一個時辰來了,哪怕裴夫人那邊準備完全,但大師兄還是心念,放心不下。”
    頓了頓,謝令薑眼神有些複雜的注視著梳妝台前端坐繡凳的清秀少女,說道:
    “大師兄很少這樣,他不是一個瞻前顧後,優柔寡斷之人,他行事自信,隻往前看,遇山開山,遇水架橋,能讓他回頭看的人,很少很少。”
    趙清秀眼前一片漆黑,謝令薑站在她身後,她獨對前麵梳妝台上的銅鏡,看不見鏡子裏那個本該永遠明媚自信的紅裳女郎說話時,那副難言的複雜表情。
    趙清秀也不知有沒有聽出謝令薑語氣中深藏著的豔羨渴望。
    她抓起後者反正放在她肩膀上的玉手,在上麵寫起字來。
    謝令薑低頭看去。
    是七個字。
    【我知道,我都知道】
    頓了頓,她又歡笑著寫道:
    【所以我下午早早來了呀】
    不知為何,謝令薑總覺得這一行字中,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隆重意味,似是跨越了山海。
    她凝視了會兒,突然彎腰,從身後的位置把下巴擱在了她的右肩上。
    今日特意隻化了淡妝的謝令薑,一雙有些晶瑩的眸子望著鏡子中那張已經摘掉天青色緞帶的神色堅貞的秀美小臉,驀然一笑:
    “好啦,繡娘妹妹,不準哭了,再當小哭包,眼睛要腫了,今晚你可是主角之一,必須做最美的小娘!”
    這時,被謝令薑叮囑去準備的葉薇睞,端著一盤胭脂水粉返回。
    白毛丫頭巧笑倩兮,從門外走來。
    “繡娘姐姐,廚房那邊,麵團什麽的都準備好了,隻等你過去做麵,不急,咱們先化好妝容。
    “不過,帶妝去廚房下麵,可能會被煙熏弄花了妝,不怕,等會兒咱們再帶點胭脂水粉過去,補一補就行了,省的多跑一趟,這樣的話,長壽麵條,咱們也是新出鍋熱乎著的,甄大娘子絕對愛吃,有鍋氣呢……”
    一時間,主臥內洋溢著三女的歡聲笑語。
    ……
    “……可以再給你一個選擇。”
    約莫一個時辰前,幽靜小院的大堂內,魚念淵緩緩說道。
    眼見緊抱禮盒、抱膝蹲下的七師妹,終於抬頭看她,魚念淵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
    有時候,規勸也是一門技術活,就和與人談判一樣,底線與條件不能一下子全拋出來,不能拋的太早。
    需要先提出一個底線以上的方案,等著對方回應,對方大概率是反應激烈的拒絕,那就一步步放低條件,底線以上的範圍,都是能夠談判的空間。
    若是沒有籌碼那就創造籌碼,若是有籌碼,那就加重籌碼。
    深諳此道的白衣女君,保持一張繃起的臉蛋,冷望前方,吐露條件:
    “你現在跟隨我回去,你那位童夫不僅安全無虞,我還能私下做主,給他……”
    【不】
    趙清秀突然站起,在魚念淵手心寫了一個字,打斷了她後續的所有話語。
    “你說什麽?”魚念淵疑惑。
    趙清秀毫不遲疑,複述:
    【不,不要】
    魚念淵下意識擺手:“你先聽師姐說完……”
    趙清秀搖頭,堅定的抓住魚念淵的手掌,在掌心重重的寫道:
    【師姐後麵不用講,這場生辰禮我一定會去,若不往,其它條件都不用再談了】
    她重複寫:
    【我一定去】
    一向擅長拿捏人心的魚念淵微微愣了一下。
    旋即,她恢複冷色,說道:
    “這是大師姐的命令,我無法擅自做主……小七,若是我不答應呢?”
    趙清秀沒有回答。
    魚念淵看見,她挺直瘦背,摘下了滿是淚痕的天青色緞帶,一雙紅腫眼睛緊閉,令人見之生憐。
    趙清秀重新取出一條幹淨緞帶,低下頭,兩手在腦後係了一個特殊的蝴蝶結,也不知道是何人教的,魚念淵以前從未見過這種繩結。
    做完這些,趙清秀這才落筆:
    【有責任,我擔,其他事,都可談,唯獨生辰禮,不行】
    她未動,不遠處的青銅長劍微微顫鳴起來,似是感受到了女主人的某種不平意氣。
    魚念淵緩緩轉頭,看了看劍,又看了看站姿如劍的盲啞少女。
    七師妹的反應,大大的超出她預料。
    在魚念淵的印象裏,除了當初在龍城任性的那一次外,七師妹向來是眾師妹中最聽話、最懂事的那一個,也最聽大師姐和她的話,而且很少露出如此斬釘截鐵的態度。
    可是現在,也不知是從哪裏湧出的勇氣,竟然說了“不”字,雖然並不是直接拒絕回去,隻是想多彌留一下,參加一場生辰禮。
    但是精通談判技巧的魚念淵卻知曉,這種討價劃價的情況最好不要讓步,最好寸步不讓,能不讓她去就不讓她去,現在直接走人是最好的,長痛不如短痛,總好過了藕斷絲連,將斷不斷,必受其亂。
    可惜這個道理,魚念淵就算現在說出來,好像也無用,不會聽的。
    魚念淵凝視了下趙清秀的臉蛋,認真說:
    “七師妹,不要忘了你是越處子,也不要忘了師尊的遺言。”
    趙清秀抓起了魚念淵的手掌,寫字:
    【我沒忘,但我也不會忘了,我先是檀郎的童養媳,然後再是劍澤的越處子,這一點,從未變】
    魚念淵追問:“所以,你童夫在前,劍澤在後,這是七師妹要表述的意思嗎?”
    趙清秀安靜了下,搖搖頭:
    【責任不分高低前後,但是承諾的事卻分】
    她新戴上的天青色緞帶在眼窩處再次濕了一塊:
    【檀郎答應要帶我回家,我也答應回去,他先做到了,我若不辭而別,或告辭缺席,無論如何,都是深深辜負】
    【我還曾答應過檀郎,要盡全力的介紹他,讓師姐們接納……】
    【清秀是無用,但卻不能無情,不能無信,不能負他】
    大堂內寂靜無比。
    魚念淵看完這些,閉上眼睛,吐息了一口。
    趙清秀微微仰頭,似是“凝”著她。
    又牽起魚念淵的手寫:
    【二師姐,可否再等一夜,待我參加完生辰晚宴,回來再談】
    魚念淵依舊閉目。
    二人陷入短暫僵持。
    趙清秀忽然又寫:
    【二師姐餓嗎,我下碗陽春麵給你吃,好不好,二師姐最愛吃它了】
    魚念淵聞言,睜開眼睛,眸底有些無奈。
    七師妹怎麽又來這招。
    她沒說話,伸手一把扯下趙清秀再次打濕的天青色緞帶,捏起袖口給她紅腫眼泡擦拭了下。
    魚念淵從袖中取出一條隨身攜帶的備用緞帶,走到趙清秀背後,給她重新蒙眼係上。
    趙清秀怔怔抬手,摸了下新緞帶,也察覺到了是二師姐隨身攜帶。
    她不禁低下頭。
    魚念淵突然開口:
    “你前年第一次下山前,也是做陽春麵哄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你放行,你拎著四師妹送的朱紅酒葫蘆,南下廬陵,回南隴找他,最後折返,轉回龍城尋人……都說酒壯慫人膽,你膽子倒不小,也不知一路上抿了多少口。
    “後麵大師姐直接繳了四師妹送你的酒葫蘆,關你禁足,你又是做了兩頓陽春麵討好我,還哄了你五師姐,不僅跑出後山,還從水牢裏撈出了孫老道,帶去龍城救人……”
    說到這裏,白衣女君的越說語速越快,啐了一口:
    “我就不應該吃你的陽春麵,四師妹、五師妹也是,把你慣壞了都,要是一開始都聽大師姐,哪還有現在這麽多煩事。”
    趙清秀悄悄寫字。
    魚念淵低頭一瞧,隻見她寫道:
    【師尊不是說,都能任性一次嗎】
    魚念淵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任性一次,你這是幾次了?合著是要把我與大師姐的次數借走?反正放哪也是放哪是吧?”
    趙清秀小腦袋微微後仰了下。
    弱弱寫字問:【真的可以這樣嗎】
    魚念淵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直接給她腦門來了個小板栗,再要敲第二下,趙清秀已經捂著額頭後仰,冰白玉簪子發出一聲“瓏玲”。
    對於二師姐的態度,趙清秀有點疑惑的歪頭:
    “啊。”
    【二師姐還沒回答,再等一夜可好】
    她有些緊張的抓著魚念淵的袖口。
    後者抿了下嘴,準備開口。
    就在這時,外麵的方家姐妹突然敲門,不等回答,方舉袖已經進門,稟報道:
    “二女君閣下,那個裴姓商婦的車轅正往院子駛來,快到了。”
    趙清秀立即站起身,小臉有些緊張,懷抱起了旁邊準備好的禮盒。
    察覺到了七師妹態度已決,魚念淵歎了口氣。
    她驀然轉身,一言不發的往後廚方向走去。
    “啊啊啊。”
    趙清秀似是在喊二師姐,想問明態度。
    白衣女君沒有答話,蓮步瀟灑的走向後廚,背影抬手,輕輕擺了擺。
    趙清秀鬆了口氣。
    院門口的方家姐妹見狀,方舉袖率先邁步,跟隨魚念淵去往廚房藏起,方勝男稍慢一拍,也連忙跟上姐姐腳步,路過趙清秀身旁時,方勝男抱拳低聲喊了下“小主”。
    俄頃,小院門口。
    裴十三娘的奢華馬車停靠不遠處的路邊,裴夫人下車束手等待。
    趙清秀攜帶禮盒,剛要出門等車,就聽到後方廚房那邊傳來一道語氣高冷平淡、話語卻稍顯反差的傳音:
    “七師妹剛剛是不是提了陽春麵?算了,你忙去吧,鍋裏麵條全歸我了。”
    “……”方家姐妹。
    “……”趙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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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沒睡,雖遲但到,七千字奉上,給前幾日欠的那一更稍微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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