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管理處的負責人。
    還有坐在林川旁邊的安純婕，同樣瞪直了雙眼。
    學弟，這就是你所說的談談？！
    無條件的建設三所公立場所，送給江城市，而且全按照一線城市的標準打造！
    這完全就是白白的燒錢呀！
    但凡林川提一嘴私立，她都不會如此的愕然。
    畢竟，哪怕北郊荒地位置不行，且遠離市城區，想象得到業績不會太好。
    但總能盈利，後續有機會，再慢慢賺回來。
    可若是公立，就擁有了普民福利的性質。
    莫說賺錢，就連所有權，都將不在林川手上！
    等到建設完畢，驗收結束，就會被市裏接管。
    三所公立場所的財政、人事、歸屬權等一切，全歸市裏。
    林川能夠擁有的，頂多就是以自己的名字來命名。
    比如雙木林小學，林川公立醫院、雙木林養老院……
    為一個虛名，砸這麽多錢？
    她全然想不通。
    從一開始，被林川找上，她便想過。
    為了能趕在北郊荒地拍賣開始前，辦下一間能參與競拍的空殼公司。
    不惜下重本，費這麽大的功夫。
    會不會是那塊北郊荒地，存在什麽常人所不得而知的好處，等待發掘。
    可現在想來……
    有沒有好處，她暫且不知曉。
    但學弟，肯定是瘋了吧！
    安純婕短暫錯愕後，稍稍冷靜下來，目光閃過幾縷異樣神色，側目觀察林川。
    才發現，學弟老板麵色如常，毫無波瀾，敘事輕緩，成熟穩重。
    半點沒有玩笑的意思，也半點沒有心疼的神情。
    學弟老板究竟怎麽想的。
    用她自己的方式，取得北郊荒地的拍賣資格。
    隻要私下走走關係，砸個一兩百萬就行了，何須這般破費麻煩。
    呼——
    沙發對麵，饒是見多識廣的管理處負責人，同樣被驚得愣神片刻。
    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手掌略帶輕微的顫顫，拿起茶杯連忙抿了口水，平複內心的波動。
    隨即，沒等麵上的驚懼神色消退，便帶著懷疑語氣再問。
    “你確定？我給你提個醒……三所一線城市標準的養老院、小學跟醫院，總共建設費用至少得一億到兩億！”
    他所言的，僅僅隻是建設費用，還不算地皮成本。
    這三所公立場所的建設，對市內隻有好處，明晃晃的政績擺在眼前。
    可對逐利的資本企業，無任何利益可言，全然虧本。
    他這才充滿質疑。
    哪怕不去計算建設成本，僅僅隻是規劃三塊，用於建設公立場所的地皮，就得占去多少麵積。
    整一塊北郊荒地才多大，三所公立場所占去四成。
    剩下六成才能用來開發獲益……
    這樣賠本的買賣，就是市裏逼企業來做，都沒人願意！
    可現在，主動送上門來。
    在此刻，他與安純婕，有同樣的想法。
    這小子——
    瘋了麽？！
    可沒想到，麵對質疑，林川麵不改色，輕輕點頭。
    “那這樣吧，就以兩億算……畢竟建設標準可以模糊，但標價不會。”
    他不僅，沒有在許諾的好處上，打著馬虎眼、應付過去。
    反而，主動將其變得清晰，有規有矩。
    “我可以先簽訂合同……若是我拍下地皮後，五年內沒有將答應的公立場所建設完畢、並交由市裏，那江城市可以無條件回收地皮，且先前用於購買地皮的錢，就全當作違約金，不必退還。”
    “這！真可以這樣！”
    負責人差點咬到舌頭。
    這個條件，不是不妥。
    而是太好，好上天了！
    對於市裏，全然沒有半點影響與風險。
    哪怕五年後，雙木林公司爽約，沒有履行建設。
    市裏也全然不虧，完全可以收回地皮再拍，再賺一筆經費！
    簡直是……主動送上門的業績！
    “請林總您等等……我馬上跟市裏聯係！”
    負責人態度立馬有了轉變。
    剛剛隻是形式上的客套，現在由衷的變得恭敬。
    平時想有點人回來建設，千難萬難。
    主動甘願，為江城市奉獻的人……
    自然值得敬重！
    真正為市裏做些實事，稱得上大慈善！
    起身後，他完全沒有避嫌，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立即撥出。
    不多時，便開始了通話。
    費了近二十分鍾的交談過後，電話掛斷，轉過身來。
    “市裏同意了，很感謝貴公司對江城市的貢獻！”
    他滿臉喜意，藏都藏不住。
    顯然，剛剛電話的那一頭，除去對林川公司表達的謝意外。
    他這個經手人，也得到了極大的褒獎。
    這件事，一旦落地生效，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隻要你們公司的承諾合同簽訂，就能得到參與競拍的權限……”
    “而且，還問你們需不需要市內的支持，比如銀行貸款優惠、分期分階段付款、規定上的傾斜等等……”
    林川輕輕搖頭，“這些都不需要。”
    “那我先謝過你們……市裏無比期待能與你們公司合作。”
    負責人站起身，主動伸出手來，與林川一握，並補充道，“市裏派了法律顧問過來，協助我們起草合同，等會合同簽訂，就能給予你們競拍資格了。”
    “行。”
    林川應下。
    又過了小半天，律師到來，合同起草完畢。
    雙方核對無誤，簽下合同。
    拿到競拍參與資格後，林川車隊，從拍賣管理處離開。
    此刻，辦公室中，負責人看著那白紙黑字，蓋有雙木林公司公章的合同，笑得如同燦爛花朵。
    將合同穩妥的放進保密櫃鎖上後。
    目光，再次落在了桌上那兩遝公司企業資料。
    這一次，他小心翼翼，從右側拿起了雙木林公司的資料，無比敬重的放在了左側的最前頭。
    內心無比的期待，也寄予厚望。
    隻要雙木林公司競拍成功……
    那業績就會砸下來！
    ……
    離開管理處，三輛紅旗轎車組成的小車隊，有序離開。
    車上，安純婕望著窗外。
    片刻後，還是壓不住內心好奇，身子坐直幾分，扭頭認真看向林川。
    “我調查過……北郊荒地的實際建設價值不算高，國內真正有頭有臉的房企公司，甚至都不會參加！”
    “正常開發都未必賺錢，像你這般……虧損極大，你那五億，都不夠燒！”
    末了，她皺著眉頭，不解之意溢滿整張臉。
    一字一頓，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你為什麽……要為了一塊北郊荒地做到如此地步？”
    連副駕駛的良俊，此刻也豎起了耳朵。
    林川沉默。
    半刻後，莫名看向了江城北方，北郊荒地位置的方向。
    “那裏埋著……人類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