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糧工廠……”
    林川提起幾分精神，稍感意外。
    這家工廠，正是承接了他采購單子的三家糧食工廠之一。
    因中糧工廠的規模更大，占據的數額是一萬噸，遠超其他兩家糧食工廠。
    不過，廠區並不在江城。
    侯局從何得知？
    帶著一絲疑惑，林川定了定神，“確有此事，怎麽了？”
    “我正好有個同學，在中糧工廠當主管……說是有公司財大氣粗采購一大批糧食，又是江城，便向我提了一嘴。”
    怕被誤會，侯局先解釋一聲。
    他並沒有特意，去打探雙木林公司的事項，碰巧知曉了而已。
    而後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緩緩才繼續開口，“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想問你們需要糧食，那肉罐頭有需要嗎？”
    他使了個眼色，旁邊一位穿著正裝，黝黑的老漢邁步上前。
    侯局介紹，“這位是江一肉罐頭工廠的廠長，他們工廠有八十年曆史了……也是我們市重點扶持的公司，不過近幾年經營效益太差了。”
    說至這裏，他停頓下來。
    雖說沒有直接明言，可話裏話外的意外很清楚。
    便是想問問林川，有沒有可能幫幫這家工廠。
    將給予三家糧食工廠的訂單，一部分交由江一肉罐頭廠來做。
    提高工廠經營效益，市裏扶持起來，臉麵也好看。
    但這話，他不敢直說。
    畢竟，林老板為江城，貢獻已經夠多了。
    三所公立設施，學校、養老院、醫院建設耗費，已是天價。
    這般願意奉獻之人，去到任何一個城市，都是市裏的香餑餑、座上賓。
    自然不敢要求。
    隻能是，帶著肉罐頭工廠的廠長過來，提上一嘴，暗示幾句。
    算是一個請求。
    若對方正好有需求，皆大歡喜。
    若對方不願，那此事作罷，他打個馬虎眼就過去了，不想引得林老板不快。
    “肉罐頭廠麽。”
    這一番介紹，倒讓林川雙眼一亮。
    腦海中，凝神聚起一道訊息，發向了未來，“讓我準備物資，怎麽都不提一句肉類……未來人都吃素麽？”
    【救世主說笑了……怎麽可能不吃肉】
    【隻不過，目前救世主當務之急，為拯救世界、改變人類的未來】
    【費您心思，耽誤功夫準備糧食已經極為不妥……我們哪能再有更多要求】
    那邊顯得幾分無奈。
    末世之時，糧食短缺，肉類更少，條件極為艱苦。
    而曙光城傳訊室的三人，全都清楚明白，救世主身處和平年間。
    資源豐富、物資齊全。
    隻要願意，便能為未來的他們提供。
    可想到了，卻無一人敢提。
    救世希望，不該為這點小事而費神。
    “如若緊要關頭，我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去特意費工夫。”
    林川實話實說。
    要真是緊要關頭。
    哪怕未來人厚著臉皮索要，也會被他言辭拒絕。
    可現在，正等待著接收北郊荒地，又正巧碰上了肉罐頭廠的廠長。
    能讓未來人類，在末世災難的痛苦絕望之中，享受片刻的幸福。
    哪怕僅僅最簡單的一瞬口福。
    順手之事，能做便做吧。
    心中有了決議後，林川望向老漢廠長，“你們肉罐頭質量如何？”
    “那肯定沒話說！”
    老漢廠長拍著胸口保證，臉上浮現幾絲手藝人的倨傲。
    而後又摸索著大口袋，從裏麵拿出兩個鐵皮肉罐頭。
    “林老板您試試。”
    “你讓林老板在這裏試？”
    “找個地方再談唄。”
    一側的負責人與侯局，看傻了眼。
    這種埋頭幹實業的廠長，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正常而言，要想拿下訂單。
    總得找間檔次飯店，好好商談才對。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林川完全沒介意。
    不如說，這般直接，反倒是更對林川的心意。
    當場開啟，直接挖了一塊入口。
    咀嚼起來，很是緊實，口感不錯，肉味十足。
    但要說好吃，實在是差點意思。
    想到需要深埋地底三十年，再好吃的美味也保存不下來。
    味道反而是其次，口感最為重要。
    林川詢問，“這肉罐頭，能保存多久？”
    “五年！”
    老漢廠長抬起手掌，想想又補充，“如果完全滅活封閉儲存，按照災難儲備標準，可以保存十到十五年！”
    “不夠。”
    林川搖搖頭，“三十年，可以麽？”
    “我猜可以，理論上隻要罐封不破損，罐頭可以永久保存。”
    老漢廠長說完，皺眉提醒一句，“不過保存這麽久，味道口感就不用想了，肯定不好吃。
    “那就沒問題了……你這味道本來就一般。”
    林川墊了墊罐頭，打趣一句。
    廠長撓撓頭，有些不忿，“市麵上口感好的，大都添加很多工業化學物了，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林川含笑。
    難怪這廠子經濟效益差。
    似這般老實，在當今社會，如何與對手競爭、且生存下去？
    不過，這罐頭著實不錯。
    與糧食一並儲備一些，讓三十年後的人類，好好吃上一頓。
    哪怕隻是一點點。
    林川也想讓他們過得好一點。
    “罐頭什麽價格？”
    “論數量一個十二塊錢，論重量一噸一萬兩千塊。”
    林川思索。
    這個價格，比起糧食，直接貴了一倍。
    但畢竟是肉類，成本定然更高。
    這個價格，已經非常良心。
    計算了一番後，林川開口，“那就來一點吧。”
    “一點。”
    老漢廠長有些失落。
    一點交易數額，可救不了廠子。
    今年員工們的工資，可都還沒著落。
    旁邊侯局拍了拍他，安慰一聲，“一點也不錯了，有了合作基礎，後續還有機會的。”
    “嗯。”
    老漢強提精神，詢問林川，“林老板要多少，我等會讓廠裏給你送去。”
    “一萬噸吧。”
    一萬噸，單價一萬二千塊。
    總價就是一億兩千萬。
    以林川現在的身家存款，完全可以支付過來。
    隻是，當他說完，周圍變得安靜。
    身旁三人，都一臉懵逼神色，十分茫然。
    半分鍾後，老漢廠長一聲低呼，“多……多少！？”
    “一萬噸！”
    侯局重複，帶著愕然。
    這位林老板，果真給力！
    說要一點，果真就是一點。
    隻不過……
    是億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