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半。
    楚超準時被鬧鍾叫醒，頓時感覺小腿肚子肌肉酸痛。
    昨晚第一次高頻率練腿，練得當真太狠。
    毫不猶豫，直接治愈。
    花費一千大洋。
    暖流湧現時，楚超不由發出一聲舒爽的呻吟。
    太爽了啊！
    不過他很快想到：
    其實，疲憊狀態下的訓練，是極其消耗意誌力的，而這，似乎也可以稱之為訓練的一部分——意誌力的訓練。
    自己的治愈，身體上的疲憊完全消失，但卻缺失了這種關於意誌力的鍛煉。
    辯證法。
    有得必有失。
    但轉念又一想，我還缺苦吃？
    從小吃過那麽多苦，早就夠本了。
    兩者相害取其輕，還是先提升運動成績。
    簡單洗漱，直奔旁邊阿祖房間，扭開門，開了燈，便看到他夾著被子，抱著抱枕，蜷縮在靠牆的角落，睡得像個無助的嬰兒。
    這睡姿……
    這孩子缺愛啊，沒有安全感。
    估計也是有著不幸福的童年。
    “阿祖，起床了，走，訓練。”
    被叫醒的鍾耀祖，像是從噩夢中醒來，驚猝的陡然坐起身，看到楚超，意識倒是漸漸清醒，隻是臉色顯得不太好看。
    起床氣？
    “快點啊，樓下等你。”
    楚超朝樓下走去。
    鍾耀祖長長歎了口氣，揉了揉眼睛，這才從床上爬下來，迅速洗漱。
    衝了個涼後，才算是徹底醒來，穿好衣服下樓。
    天還沒亮。
    兩人沿著別墅區的綠道開始慢慢熱身跑。
    “你腿酸不？”
    中間休息時，楚超隨口問道。
    “酸啊，怎麽不酸，每天都跟老壇酸菜似的。”
    “不過我每兩天蒸一次桑拿，每三天肌肉鬆解按摩一次。”
    “但即便這樣，還是酸，沒辦法的。”
    鍾耀祖很是無奈的說道。
    既然選擇了練體育，這就是必須要承受的代價。
    楚超點點頭。
    沒有再提及這個話題，更沒有炫耀自己，又問道：“我感覺你不是真正的快樂，晚上睡覺經常做噩夢？”
    鍾耀祖微微沉默了片刻，搖頭笑笑。
    “也沒事兒。”
    “習慣了。”
    楚超不由尬唱了出來：“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隻是你穿的保護色……”
    鍾耀祖：？？？
    “滾啊，別唱了，要命！”
    “繼續跑！”
    ……
    兩人晨練一小時，配速八公裏，然後吃過早餐，一起去學校。
    楚超早就預料到，自己去阿祖家“寄人籬下”，以及缺席操場的晨練，肯定會有人說閑話。
    過來之後，果真如此。
    在詢問清楚“缺席晨練”的原因後，老陸倒是沒說什麽，這是學生自己之間的事情，隻要真的練了，在哪裏練無所謂。
    不過，楚超卻是看到其他隊員，對自己有些異樣的眼神。
    也有幾個陰陽怪氣的，以玩笑的名義調侃。
    楚超全盤接受，忍了下來。
    這些怪話算什麽？
    上初中時那幫同學，才是真的壞，欺負自己是孤兒，當麵罵，圍著堵，還逼自己給錢，這也一度是自己很大的噩夢。
    這不也挺過來了嘛。
    不重要。
    向前跑最重要。
    ……
    “老陸，我有個想法，能不能給我介紹幾個高手啊？”
    “我感覺，跟高手比賽的時候，進步是最快的。”
    “傷好之後，我賽遍全隊，巔峰記錄提高了0.06秒。”
    中午吃過飯後，楚超找到陸峰，直接了當提出自己的要求。
    陸峰看著他，沉吟片刻。
    這倒也是實話。
    他清楚楚超的風格，屬於那種“遇強則強”的類型，高水平的選手，確實很能刺激楚超的競賽狀態，提升巔峰成績。
    “要不去體校特訓一段時間？”
    “不過你自己去啊，我隻能給你整一張臨時學生證，我這還要上班呢。”
    “你問問阿祖去不去，要不你倆結伴去，也好有個照應，主要是注意安全，不要跟人打架，更不要把自己搞傷了。”
    陸峰拿出一個方案。
    體校那邊的老師，他也認識幾個，這點麵子還是有的。
    對於楚超訓練的自律性，他也是極其相信的。
    完全不擔心，楚超是找借口出去瞎玩。
    楚超當即就笑了：“好嘞，大恩不言謝，嘴上給你磕一個。”
    陸峰：……
    “貧！”
    笑罵一句，他似乎又想到什麽，猶豫一下，還是問道：“你去阿祖家住了？”
    楚超眼神一正，點點頭：“是啊。其實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我飲食這塊一直跟不上，直接導致抗酸能力不行，後五十米衝刺速度乏力，這問題，學校餐廳解決不了的，和阿祖商量之後……”
    陸峰輕輕歎口氣，擺手，製止繼續說下去，鄭重道：“擺正自己的定位，不要沾染不好的習慣，隻是為了更好的訓練，還有……珍惜你們學生時代的友情。”
    “我知道的。”
    “放心啦。”
    “我的目標隻有一個，短跑奧運冠軍！要不就殘奧冠軍！”
    楚超“恬不知恥”的喊道。
    陸峰作勢又要踹。
    楚超笑嘻嘻跑開。
    下午。
    老陸就拿了兩張江海體校田徑隊的學生證過來，還給楚超推了個電話號碼。
    “這個李老師，我之前的同學，情況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你明天去了，給他打電話就行。”
    “我就一個要求，不要主動惹事！更不要受傷！”
    楚超接過兩張學生證，立正給他行了個禮。
    嬉皮笑臉道：“老師，這是倆要求了。不過我買一送一，兩個要求肯定都遵命。”
    陸峰擺手，不由歎口氣。
    這學生是真的皮。
    不過，運動員，還是要有點個性的。
    而且，如果了解過他的過去，便會理解他的現在。
    嬉皮笑臉，近似玩世不恭，也總比鬱鬱不振強吧？
    ……
    回宿舍收拾衣服，帶上自己的兩雙跑鞋，楚超離開宿舍。
    其他兩舍友不在，這會兒估計正在教室裏刷題。
    楚超給他們留了張紙條——出去特訓一段時間，等朕王者歸來！你們好好學習，卷死他們！
    貼在床頭，便義無反顧的離開。
    出了校門。
    上了阿祖的車。
    “明天去刷體校副本！”
    楚超意氣風發的說道。
    鍾耀祖嘴角帶著笑容，他也有些想去，畢竟，在一中，以他的百米成績，也屬於獨孤求敗型的。
    “就怕去了被虐。”
    “體校啊，肯定高手很多。”
    楚超想到係統麵板的獎勵，心情愈發歡暢：“我倒是希望，高手越多越好。”
    “以及……說實話，我現在冒出個瘋狂的主意。”
    “在一中要臉，沒法玩兒，到了體校，反正誰也不認識我，隨便浪嗨。”
    嗯？
    鍾耀祖微微詫異：“你又想搞什麽？”
    “明兒你就知道了。”
    楚超神秘一笑。
    正美著，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看一眼來電顯示，是英哥打來的。
    剛接通，英哥殺氣騰騰的聲音便直貫耳膜：“楚超！你帶著阿祖跑路了？”
    楚超：……
    嘴角微微抽搐。
    看向鍾耀祖，他似乎也有些懵逼。
    “要不你來說？”
    楚超把手機遞給他。
    鍾耀祖連忙擺手，像是丟手雷一樣，把手機又丟了回來。
    楚超：……
    至於嘛，嚇成你這樣？
    把手機放在一旁，楚超也沒回應，就聽著英哥對自己火力輸出，足足五分鍾……
    她脾氣很爆，話說的難聽，鍾耀祖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眉頭微微皺起。
    想說點什麽，不過楚超卻是擺擺手，製止了。
    等電話裏英哥徹底不說話了，楚超才拿起手機，心平氣和的說道：“消氣了吧？罵爽了吧？開心了吧？那就行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再見啊。”
    “加油訓練。”
    說完，也沒等她回應，楚超笑著掛斷電話。
    鍾耀祖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很難想象，這種情況下，楚超竟然沒有絲毫火氣。
    “這你不懟回去啊？”
    楚超擺手笑笑。
    “算了，跟個女生計較什麽？”
    “其實我是想說的，想說你有喜歡別人的權力，別人也有不接受你喜歡的權力……還想說，在不違反法律的前提下，我有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自由……”
    “但想了想，還是不說了，畢竟……”
    畢竟……她幫我賺了五萬塊錢呢。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
    鍾耀祖笑了笑，若有所思的點頭。
    “嗯。”
    “看來，你也不是真正的快樂啊，你的笑隻是你的保護色……”
    他眼神調侃，把早晨的話，原話奉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