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羽大樓頂端，一柄大傘插在身邊遮風擋雨，坐在桌子旁邊的銅羽，各自端著酒杯懶散的癱坐在椅子上，看著下麵移動的奴隸們。
    這幾天下麵的對峙對他們銅羽來說，就像是一場戲劇。
    每天兩邊的人都會開始互罵，時不時的還有弟子、學徒出麵單挑。但因為雙方館主對手下的控製，兩邊暫時沒有因為小矛盾引發大戰。
    不過這幾天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隻要有一邊先忍不住大打出手，動手的就會越來越多，必然會引發和十年前一樣的血戰。
    每一次血戰都代表數以萬計的奴隸死亡，對每個城市來說都是災難。
    但他們是銅羽，即便巴氏武館和強尼流武館拚上五十萬奴隸，殺的血流成河，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工作時間的消遣。
    今天他們在這裏消磨時光時，發現下麵的奴隸們又動了起來。
    這次是中間的奴隸在武館的弟子、學徒帶領下，開始朝著對麵衝擊。這個衝擊來的太快，之前沒有罵戰等等的預兆，完全是在吃喝時間就突然開始。
    如果是突襲，可能是巴氏武館決定開戰。
    但巴氏武館方向隻有這一撥奴隸在衝擊，而且在這幫人動起來後，對麵的武館也出動一批奴隸。
    兩邊就像是說好了一樣，巴氏武館的奴隸衝進強尼流武館，一個照麵的碰撞，雙方死傷十數人。奴隸之間的戰鬥開始，兩邊早就準備好了棍棒刀劍，現在開始衝殺全部用上。
    兩邊街道基本沒什麽建築，都是石塊壘起來的簡易房屋，此時一個衝擊過來，木板搭乘的牆壁被踢翻，石塊被放倒。
    占據優勢的巴氏武館奴隸舉起石頭便朝對麵丟過去。
    巴氏武館的奴隸們一占據優勢，就更不知道什麽是害怕和收手。一千奴隸瘋狂衝殺過去。混在裏麵的年輕武館弟子和學徒都被這股瘋狂和不怕死的盡頭震驚到。
    巴氏武館的奴隸越戰越瘋，除了用武器，地上的石頭，敵人的屍體，甚至還用牙咬，用手抓。
    強尼流武館這接敵的奴隸們就差了許多。第一時間被擊退，隨後在戰鬥上也弱了太多。被巴氏武館奴隸的瘋狂驚嚇到便開始後退散開。
    房頂銅羽們看到衝擊不僅沒有畏懼，反而十分興奮的盯著下麵看。
    “沒想到，巴氏武館養奴隸還是有一手，這麽多年了，還能培養出這麽不怕死的奴隸們。”
    “不怕死有什麽用，隻不過是消耗品。”
    “就算是消耗品也比強尼流厲害。我早就說過，強尼流從周圍村鎮抓人不會成氣候的！那些村民習慣了自由，不可能老老實實當奴隸！”
    “那是手段不行，我可是知道，巴氏也在周圍城鎮抓捕村民當奴隸，為什麽他們就行？”
    幾個銅羽看下麵的戰鬥無聊，又開始爭辯。
    明明下麵還在血戰，他們卻在房頂如此悠閑，置身事外。
    看出新來的銅羽還不適應，一旁老銅羽三根手指捏著啤酒瓶在新來銅羽麵前酒杯碰了一下，吸引他的注意力。
    “怎麽，感覺不適應？是從沒奴隸的地方來的？”
    “不，我們那邊也有養奴隸的，隻是最近變少了。我對養奴隸沒什麽感覺，隻是聽各位前輩說，他們居然在抓周圍的村民當奴隸，這是否有些……”
    聽到這些老銅羽明白新來的是什麽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
    “哈哈！你說這些，是不是覺得邁金城和周邊村鎮都是我們的勢力範圍，所以太拉帝國不允許做奴隸的事情是違反太拉律法，就不能做了？”
    “是。”新來的承認道。
    “這你就錯了。”
    “不對吧，前輩，您如果在太拉上過學，就應該知道，太拉帝國的所有政策，都是為了讓太拉帝國從基層開始就變得強大。買賣奴隸，隻會讓一個個小團體變成毒瘤！
    自由人會知道太拉帝國的政令有多好，為太拉帝國奮鬥。可這些奴隸變成小團體的人，就會讓自私自利的毒瘤野蠻生長！”
    聽到新來的斬釘截鐵的正義之言，周圍許多銅羽稍微一楞，都哈哈大笑起來。
    等笑的差不多了，老銅羽才開口解釋。
    “你想的是很不錯。可你有沒有想過，太拉帝國有多大？”老銅羽直接說道：“邁金城，不過是太拉帝國邊陲的邊陲，在一萬米乘一萬米的紙張上畫地圖，隻寫地名，都輪不到邁金城的名字出現！”
    “這我知道，但老師教過，以小見大……”
    “錯！就是因為太拉帝國太大，除了核心地帶，九成九的地方他們都管不到！你隻要稍微去遊曆過，就知道平時歌舞升平的地方，隱藏了多少土皇帝，有多少勢力占地為王，稱王稱霸！”
    老銅羽冷笑道：“你懷著一腔熱血去做事，辛辛苦苦，冒著生命危險。可太拉帝國隻有一句感謝就打發了。可你隻要別逼著自己，和大家一樣順應規則，你就不是下麵拚殺的奴隸，組織戰鬥有可能被幹掉的蠢貨。而是坐在這裏喝茶看戲的我們！”
    老銅羽用力指著身邊的桌子，臉上猙獰。
    新來的被驚到，想說的話憋回去，問道：“什麽規矩？”
    “規矩？就是默認這些土皇帝。
    因為太拉帝國裏明眼人早就看出，人人一條心是做不到的，所以幫我們定下規則。我們在任期間，可以得到太拉帝國發放的工資，同時得到各地勢力的補貼。”
    新來的沒聽明白，老銅羽隻能說明白。
    “就是說，你工資隻有一分錢，但隻要你默認土皇帝們做的事情，你就能得到一千塊！一萬塊！”老銅羽笑道：“隻要和大家一樣，什麽都別做，坐在這裏休息看戲，就能夠得到尊敬和財富，為什麽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傻乎乎的費心費力還不討好？”
    新來的一時語塞，想要說出一些反駁的話，可看到周圍的老銅羽們早就習以為常，在嘲笑過他之後，根本沒有反駁這些話的意思。
    這麽多老前輩都這樣做了，即便是他，在學校也學會一個道理。就算自己是對的，不要和統治學校的老師、校長對抗，否則就會被穿小鞋甚至是開除，直接抹除掉參加銅羽測試的資格。
    新來的忽然發現，這些事情都這麽明顯，但太拉帝國也沒有懲治，自己不過是大海中的一滴水，不如順應。
    短暫沉默，新來的端起剛才被碰杯的啤酒喝了一口，老銅羽舉起酒杯，新來的又碰了一次。
    雙方間緊張的氣氛頓時緩和。
    老銅羽笑道：“放心吧，都是老規矩。不如說這些奴隸多死一些，鬧得大一些才好。我們是官方的銅羽，什麽都不做就能削弱各個地方的勢力，明麵上說這是我們的功勞。巴氏武館和強尼流武館為了堵住我們的嘴，還要再給咱們封個紅包，這是大好事！”
    “是麽。”
    新來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朝下麵看去，發現巴氏武館的奴隸已經衝破強尼流的防線。原本雙方是對峙的兩顆豆子，可此時巴氏武館這邊猛的刺穿強尼流中間陣型。
    在這個時機，巴氏武館另一側的一群奴隸，猛地朝對麵衝過去。而第一波衝破陣型的奴隸們從側麵襲擊。
    這次強尼流武館被拿下的地盤更多。
    巴氏武館奴隸吃掉中間，這還不算完，第三波奴隸群中間也出現騷動。
    房頂眼見的銅羽看到，有人在巴氏武館這邊指揮奴隸的手下武館中，發現一個人進入到指揮中心。
    飛快幾劍，一個小武館的館主被幹掉，所有在場師傅被滅殺，指揮權便被奪走。
    大批奴隸在命令下動了起來，他們繼續朝著對麵另一邊衝了過去，和中間奴隸合作，又吞並一個區域。
    此時，巴氏武館和強尼流武館對峙的中間，整個戰線三分之一的地盤被吃掉。
    剩下的奴隸合兵一處，朝著上麵的地盤開始行進。不論巴氏武館和強尼流武館的奴隸兵，全部吞並。
    麵對強尼流武館，直接殺破。麵對巴氏武館，高手幹掉館主，吞並奴隸兵。
    等這批奴隸拿下大半個戰場，他們湧入附近的一個曾經武館的據點停下。
    新來的沒看懂，不禁問道：“這是……”
    可他身邊的銅羽們，同樣皺著眉頭，沒看明白。為什麽巴氏武館忽然來這麽一出。
    好在很快強尼流武館和巴氏武館後方，出現一批高手，他們帶著十幾個人，飛行一般踩著房頂一路跳躍，朝不聽他們話的大團奴隸衝去。
    老銅羽低聲道：“這邊是強尼流武館的師傅，別看和其他小武館一樣都稱作師傅，但強尼流家大業大，每個師傅身上都有氣兵。巴氏武館這邊的沒見過，他們比較神秘，但想來因為剛才奇怪的事情也不會差。”
    正說話的時候，強尼流武館師傅人還未到，手中刀劍交叉，猛地斬出，三米長的刀氣、劍氣交錯，麵前擋路的奴隸前麵的被直接切開，後麵的也被屍體和氣推著飛出。
    一擊打出兩米多寬、五米長的空白地帶，強尼流師傅落地。
    “什麽人敢在我們地盤時候搗亂，滾出來！”
    奴隸後方，三人並肩走出，中間的中年人右手緩緩將腰間細劍抽出。
    麵前強尼流的師傅皺眉，感覺有些眼熟，但說不出來，便問道：“你是誰？”
    “我你都認不出？那這一招呢？”
    猛然間，中年人身體旋轉飛出。
    “繚亂！”
    空中交錯的劍氣四麵八方揮灑，身邊礙事的奴隸一個個像是被絞肉機切碎，屍體碎塊橫飛。
    劍氣網絡絞殺而來，強尼流師傅麵色驚變。
    “繚亂！？你是擊劍館的東尼！”喊出這一聲，強尼流師傅手中刀劍連環交錯劈砍，可無論是刀氣還是劍氣，統統被麵前的劍氣網絡攪碎。
    強尼流師傅想要後退，卻逃不過繚亂的速度，被絞殺成碎塊，當場斃命。
    一個照麵，一名強尼流帶著氣兵的師傅斃命，體內的灰色武器掉落在地。
    東尼握劍的手腕轉動，細劍在空中發出清脆的聲音。
    東尼在巴氏武館前來的高手眼中，猛地揮出一劍，爆喝道。
    “還不滾開！！”
    巴氏武館的師傅出手阻擋，卻被一道劍氣打飛十數米，撞塌破爛房屋才停下。
    等他從破爛房屋中爬出來，渾身破破爛爛，胸前一道利刃將身前衣衫截斷，但背後衣服掛在身上，看起來無比可笑。
    但巴氏武館和強尼流武館的人都笑不出來，他們在恐怖的聲音中急忙後退逃走。
    房頂，許多銅羽都站了起來，臉上的震撼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