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人類的悲歡並不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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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太陽與月亮各自主導著白天與黑夜,永遠交錯的軌跡下又是否能夠互相救贖
京城的深秋從不令人失望,裹挾著微微細雨,寒意撲麵而來。隻是臨近臘月,明月當空,蕭瑟的風中平平添幾位傷春悲秋的人罷了。
一陣微風輕動,幾滴雨水拂過女孩杏色的裙擺,黑長直發隨意挽於耳後,手提某v家小眾粉包,怎麽看都是一身富家乖乖女形象的女生出現在會所門口。女孩神情略帶一絲煩悶和無奈,但借著色彩斑斕的路燈也不難看出她的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眼神明亮,眉唇如月。盡管一張鵝蛋臉快皺到一起、眉頭微蹙也扔抵不過一臉的青春神顏,說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也不為過。霎時,燈紅酒綠之地像是突然被按下慢速播放器,一樓大廳靠近門口的人目光無不被吸引過去,呼吸都放慢了節奏。
杜霽玥一個人撐著傘,還不知道自己已然成為了觀賞的對象。她不停在星緋門口徘徊著猶豫著要不要進。
———這是京城上流圈子眾所周知的一家高檔會所,主打交友聚餐,更是圈內人秘而不宣的情色權益交易場。
應母上大人的命令,她必須在今晚和她即將聯姻的肖先生進行長達半個小時的相識交流,俗稱約會———雖然出生於她們這樣家庭的人直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紙婚書政治聯姻定終身完全沒有約會的義務。但是,本著21世紀新青年互相尊重的理念,雙方父母還是打算讓兩位年輕人先互相交流溝通一下。
於是就有了現在略微滑稽的一幕。
肖遇陽是個浪蕩公子在這個圈子已然是一個事實,這個地點當然也是他選的。雖然杜霽玥覺得無甚所謂,但本著良(正)好(常)交流的心態和對未婚夫的尊重,從大提琴比賽的訓練結束後她還是稍微化了個淡妝收拾了一下自己。
今年22歲的杜霽玥,是a大藝術係大提琴專業應屆畢業生,為國際大提琴比賽準備中。父親是外交世家,母親是國際小提琴手,從小在大院兒裏長大的她,在母親的嚴格熏陶下硬生生戴上了富家小姐的一貫麵具,盡管麵具下的靈魂亟待拯救,也仍然隻能處於無人問津的世界,不斷掙紮。
電話中一陣陣忙音的傳來,讓杜霽玥心生猜疑。有一個想法悄悄爬上心頭,杜霽玥心知肚明雙方都充滿無奈和難言之隱對此次約會感到大無語,但也沒著急拆穿。剛打算試探一番,背後大廳內傳來一聲騷動。
“肖遇陽!是肖公子,想不到今晚他會出現在這兒,不是傳言肖公子要去相親嗎”三兩富家小姐圍坐一團,開展今晚的八卦儀式。
“什麽相親,肖公子是會被相親裹住手腳的人嗎?笑話!”
“哈哈哈哈哈你在嫉妒什麽?”
“聽說了沒,人家的未婚妻可是杜家那位掌上明珠,從小養尊處優從不在這種場合出現的。”
杜霽玥牆角還沒聽夠,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撞向一個懷抱,緊接著,一聲低沉的悶哼嗓音從頭頂傳來。伴隨著杜霽玥的緩緩抬眸,一副精致硬氣的麵容映入眼簾。死亡角度竟然也能將人下頜角看得出奇的棱角分明。杜霽玥還未來得及發揮她藝術家看待藝術品的本領稱讚一番造物者的豐功偉績,一雙寬厚的手掌就附上了腰間,連帶著她整個人向地麵滾去,“小心!”
常年練習散打激發的本能讓她直接使出全部力氣跳出陌生懷抱,順帶把那人直接踹出去幾米遠。
隻聽身後仿佛傳來一聲倒抽氣。
沒來得及想那麽多,在周圍保鏢出動之前,杜霽玥就揮手示意跑路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今天不宜出門,諸事不宜!
身後被踹的男人雙手撐地,利落起身,左手揩一把嘴角的血,右手示意攔住要前去追的保鏢。
“杜霽玥,小爺救了你。這筆賬我們慢慢算。”
“肖伍,後麵的事情交給你了。處理幹淨些,我還要趕著去和我那未婚妻約會呐。”
少年無所謂般拍拍手上的灰,轉身帶起一陣不羈放縱的風。
肖伍:…您未婚妻剛跑
“大小姐,你不能離開,今天的任務是見您的未婚夫。”
身後保鏢的聲音傳來,杜霽玥正在為暴露自己會散打的行為煩悶不已,聽到這兒心情不可謂不精彩。但為了維持自己偽裝的人設,她還是不斷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甚至咬著牙給出一句回複,
“杜宇,我剛才屬於意外對不對?你沒有及時站出來屬於失職對不對?但是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人知道對不對?”
杜宇:“……”
“那我不說你失職,你也不說我失約,我們就扯平了對不對?”
杜宇:“……………”
“好,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接下來我要去做我的事,你和你的兄弟們都不用跟著了!”
杜宇:“大小姐,別讓我們為難。”
“不為難,不為難,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誰知道我媽也不會知道的,對不?”
女孩兒說完,皺了一晚上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提著手裏小粉包,轉身將駕駛座上的司機趕下車,一踩油門自己開車走了。
汽車以幾近超速的姿態肆意橫行在高速公路,大概半個小時過後,停在了近郊的一家叫隱毓的小咖啡館門口。
館內燈火闌珊,一點也不比星啡冷清,輕柔的吉他曲如涓涓細流緩緩釋出,吉他手粗啞的嗓音偶爾加入進來,仿若細流中偶爾冒出的幾粒沙石,讓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
杜霽玥輕車熟路般停車,進門,到駐場樂隊麵前交接,一套動作下來,不難看出她是這裏的熟客。
“喲,小玥,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
吉他手叫藍不祿,染一頭紅發,和杜霽玥差不多大,表麵屬於幹淨利落的精神小夥,但一開口,卻像是曆經滄桑般,給人的感覺像是一下老了十歲不止。
“不管怎麽說,主唱到了,今天的上座率又要創新高了哈哈哈哈哈”鍵盤手詹霓是個三十上下的波浪卷女生,言行舉止卻處處彪悍。
“小玥。”
貝斯手李磊成年一副大叔模樣,點頭招呼。
來這裏選擇樂隊的人一是為了為自己謀生,二是為了救贖自己。
顯而易見,杜霽玥屬於後者。
“過程曲折,但結局還不錯,那我們就開始吧。”
杜霽月代替吉他手藍不祿站到麥架前,薄唇微啟,幾個帶節奏的語句柔柔吐出,前一秒還在做自己事的賓客們聽到主唱杜玥的聲音,紛紛放下杯中酒,回頭看過來。
緊接著,樂隊默契而熱情的配合起來,幾首連唱,惹來陣陣歡呼。
今晚也算是因禍得福,既拜托了約會,又可以潛伏到隱毓來大夢一場。杜霽月心想。
館內聲浪此起彼伏,樂隊不斷切換曲風,卻迎來觀眾們不斷高漲的熱情。
突然,隱毓的門口出現一位穿著舉止明顯不符合這做小館的少年。
五官端正的不像話,一頭短發精致利落,琥珀色的眼珠充滿探究意味。
是肖遇陽。他來這裏是接到好友通知,杜霽玥放了他的鴿子,來這裏做起了駐唱。
不爽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好奇,一個富家小姐,拋下所有保鏢,瞞著所有人,跑來這樣一個風月場當駐唱。
隻見他從進門,到落座,期間順手從侍應生那兒接下一杯紅酒,一串動作下來,處處優雅,卻又不失隨性灑脫。
他安靜的不像來這裏避世的人,更像是站在上帝的視角靜靜聆聽,細細觀察,人世浮華,甚至自己都失了意義。
唯有對眼前這位,素未謀麵的未婚妻,充滿好奇。樂隊又切換了一首曲風稍不同的歌,肖遇陽看著台上眉頭微蹙但神情自若,享受著和自己靈魂碰撞的杜霽玥,眉梢一挑,
“杜霽玥,你究竟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