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轉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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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拐子離開門子家,趕到薛家。
他心中想著,雖然薛家和小道士有矛盾,可一般下人未必敢得罪小道士,非傳說中的呆霸王薛蟠不可。
隻有薛蟠這麽個跋扈性子,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去得罪小道士。
於是他蹲在薛家大門對麵的街角,隻等什麽時候薛蟠出來。
一直等到中午,這才看到一個錦衣少年在大群豪奴簇擁下走出來,正是薛蟠。
拐子心中大喜,立即趕上去搭訕。
薛蟠出行,曆來都有十幾個豪奴跟隨,哪是隨便什麽人都能接近的,拐子剛走出幾步,立即被奴才攔下。
眼見著薛蟠就要走遠了,拐子大叫道:“大公子,小人是來向你獻寶的!”
薛蟠果然被他的話吸引,轉身回來,問道:“你要獻什麽寶?”
拐子掙脫奴才的夾持,走到薛蟠麵前,跪下道:“我這寶物不是別的,正是我女兒。”
“原來是賣女兒的。”
薛蟠嗤笑道:“少爺我什麽美女沒見過,看你這副尊榮,能生出什麽美貌女兒,也敢說是寶物。”
拐子道:“不是小人誇口,整個應天府所有女子,美貌能超過我女兒的,沒有幾個,若非得罪了京城來的道爺,我也不會這麽急著賣女兒。”
京城道爺?
這幾個字讓薛蟠心中一動,問道:“和京城裏的道爺又有什麽關係?”
拐子道:“昨天京城來的一位道爺無意中撞見我女兒,被她美貌吸引,於是要向我買下她,出資五十兩,小人本不想賣,無奈他勢大,自稱連金陵薛家也不怕,小人隻好佯裝答應,暫時安撫住他,隻說我父女情深,不忍立即分離,讓他三天後再來要人,好讓我父女好好告別。”
“事後小人尋思,既然要賣女兒,我何必賣給一個惡道士,倒不如賣到薛家來,小人早聽說,薛家家風正,待下人又寬厚,是個好安身之所,於是就來找公子了。”
薛蟠被他一番話說得氣不打一出來。
這個野道士,我念你是皇上親封的道人,所以給你幾分臉麵,卻不想你卻到處張揚,落我薛家的臉麵,今天咱們沒完。
轉念他又想到,這道士到底是京城來的,見多識廣,卻被一個小丫頭吸引,以至於要強買,不知這小丫頭究竟是什麽美人。
薛蟠心中頓時來了興趣。
他本就是色中餓鬼,如今聽說有這麽個美人兒,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當即說道:“好,我這就隨你去看看,這是件什麽寶物,若真像你說得那麽美貌,少不了你的賞錢。”
拐子大喜,立即引著薛蟠向門子家中走去。
十幾個豪奴,再加上薛蟠和拐子,浩浩蕩蕩來到門子家。
門子要在衙門當差,不在家,士方棟目盲以後,苦於無人引導,半月沒出門了,昨天幸而得洛飛關照,門子請了鄰居小孩,帶著他出去曬太陽,如今也不在家。
家中隻剩下門子婆娘和甄英蓮。
門子婆娘見拐子帶了這麽多人過來,心中暗叫不好,當即問道:“鄭大哥,你這是做什麽?”
拐子道:“我帶薛公子來相看姑娘,若是姑娘有福被薛公子相中,以後就有依靠了。”
門子婆娘驚詫道:“可你昨天…”
拐子擔心被她說破已經將英蓮賣人的事,立即打斷她道:“昨天那小道士胡鬧,不能當真,你快閃開,耽誤了薛公子的事,你擔當得起嗎?”
門子婆娘聽他說到薛公子,又看看後麵的眾豪奴,心中一怯,頓時說不出話來。
薛蟠自從走進房間,一眼就看到了英蓮,眼裏再沒了其他人。
他雖然年齡不大,可已經是風月場中的老手,見識過的佳麗不知多少,還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
若硬要對比,恐怕隻有自己妹妹才能穩勝她一籌,別人都沒有這般美貌。
薛蟠當即心中一熱,哪裏還有其他想法,立即指揮豪奴上前拿人。
英蓮在拐子帶人進來的時候,已經嚇得縮成了一團,她自小受拐子調教,早就習慣聽他的話,這時候見他親自帶人來抓她,哪裏還敢反抗,隻有抓住床腳,哭喊道:“我不去,我不去,求你了,不要讓我去!”
拐子惱恨洛飛,把氣都算在英蓮頭上,於是一巴掌摑在她臉上,直打得她俏臉立即紅腫起來,英蓮被打得頭一暈,手下頓時鬆了力氣,被兩個豪奴架著回到薛蟠身旁。
薛蟠仔細打量她幾眼,越看越喜歡,問道:“多少錢,這寶物少爺我要了!”
拐子大喜,說道:“八百兩。”
薛蟠也不還價,說道:“好,就八百兩,我手上沒這麽多現銀,你隨我回府去取。”
拐子知道薛家財大氣粗,萬不至於因為區區八百兩傷人,等拿了錢,自己立即離開揚州府,絕不給兩家機會,來找他麻煩,於是樂顛顛地跟著薛蟠與眾豪奴離開門子家。
走出門子家所在的爛泥巷,來到大路上,走不多遠就是青石橋。
薛蟠等人一路呼喝,趕著路邊的行人小販四處逃竄,他們卻哈哈大笑,等走到橋上,眾人卻不由得停下腳步。
從橋的對麵走過來一個年輕的小道士。
見到洛飛,薛蟠心中甚是得意。
這小道士看上的女人,被自己捷足先登搞到手,總算是壓下他一頭。
薛蟠有心賣弄,於是趕到洛飛麵前,笑道:“道爺,本公子新買了個女人,你看看,成色怎麽樣?”
洛飛往英蓮看去,見她左臉一片紅腫,顯然是遭了毒打,臉色頓時一沉。
“誰打的?”
洛飛問道。
眾豪奴麵麵相覷,最後向拐子看過去。
拐子從看到洛飛就暗道不好,可此時要跑已經來不及了,他正要說幾句強硬話,卻見洛飛身形一晃,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到了他麵前。
洛飛一手捏住拐子喉嚨,一手從豪奴手中把英蓮搶過來,順勢將英蓮擋在身後。
薛蟠怒道:“小道長,你這是什麽意思,要強搶民女嗎?”
洛飛冷哼一聲,把拐子推到前麵,說道:“你自己被人耍了還不知道,問問他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薛蟠納悶道:“怎麽回事?”
拐子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洛飛從懷裏拿出賣身契,說道:“這人昨天就把人賣給我了,這是賣身契,今天又想轉賣給你吃雙份,沒腦子的東西,你被人騙了。”
薛蟠氣得頭冒青煙,怒道:“囊球的,還沒人敢這麽戲耍我,快來人,給我打死這狗東西!”
拐子見眾豪奴要來打他,心中大急,轉眼看到下麵的河水,頓時像見了救星,立即就要跳河逃走,卻不防洛飛斜地裏推了他一下。
洛飛的力氣大得出奇,拐子感覺自己像飛起來一樣,腳下無根,歪歪扭扭向薛蟠撞過去。
哎喲!
一聲驚叫,薛蟠和拐子奇奇往河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