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拖累了你們。”
    寧采臣不好意思地說道。
    離開揚州府以後，三人一路趕往姑蘇，兩地相距不遠，以洛飛二人的腳程，原本天黑之前就能趕到。
    可惜寧采臣體質弱，腿都已經要走斷了，還是跟不上二人的速度，二人隻好放慢速度遷就他，如今已經接近深夜，三人距離姑蘇城還有幾十裏路程。
    寧采臣也知道自己是個累贅，一路上連連道歉，這已經是他第二十八次道歉了。
    燕赤霞笑道：“無妨，反正我是陪你來救媳婦的，自然以你為主，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誤了道長的事？”
    洛飛心想，我現在隻想知道聶小倩長什麽樣，和王祖賢像不像，要是和王祖賢像，說明她長對了，要不然肯定是長得有問題…
    他笑道：“我現在也沒什麽事。”
    邪道大會還有大半個月，早到或者晚到幾天，並不礙事。
    三人又往前走了二裏路，洛飛忽然驚咦一聲。
    “道長，怎麽了？”
    燕赤霞問道。
    “前麵有人來了。”
    洛飛道。
    他五感極為靈敏，早就聽到前麵有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似乎是有兩個人在追逐。
    又過了七八個呼吸，燕赤霞這才聽到聲音，他讚歎道：“道長好深的修為。”
    兩人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此時正是十月末，天上見不到月亮，隻有稀稀疏疏幾顆星星，好在兩人都有修為，能清楚看到一前一後兩個人正往這邊跑過來。
    前麵那人步履慌張，跑得急了，時常會踉蹌一下，在地上跌一腳，隨即連忙爬起來，繼續往前奔跑。
    後麵是個身穿白衣，披著長發的女人，動作有些僵硬窒澀地追在男人身後。
    眨眼間，男人奔到三人麵前。
    洛飛仔細打量他一眼，見他身上還穿著褻衣，腳下沒有穿鞋，顯然是匆忙中從房間奔出來的。
    麵前突然出現三個人影，男人嚇得心髒都停了一拍，身子猛地刹住，直挺挺地仆倒在地上，竟然暈過去了。
    洛飛拿出一顆咒棗，塞進男人口中。
    燕赤霞則迎上後麵追過來的女人。
    女人見到燕赤霞，雙臂平伸，直直地向他抓過去，燕赤霞直接一腳踹在女人小腹，把她踹得倒飛出去。
    女人還要起身，燕赤霞拿劍鞘在她頭頂一拍，女人這才沒了聲息。
    “怎麽回事？”
    洛飛問道。
    “屍變。”
    燕赤霞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
    屍變？
    洛飛心中好奇，他隻是聽說過這種現象，還從沒見過呢，前世的時候，有陣子他很喜歡看僵屍電影，那段時間晚上經常做夢，夢到自己被僵屍追趕。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真能見到行屍追人。
    真是活久見啊！
    洛飛走到女人身邊，伸手在她皮膚上捏一捏，隻覺觸手冰涼，他又用手握住她手腕向上提舉，隻覺她手臂僵硬如木棍，不知道已經死了幾天了。
    死成這個樣子，竟然還能飛快地奔跑追人。
    洛飛心中嘖嘖稱奇。
    隻過了片刻功夫，男人醒過來。
    看看圍在身邊的洛飛三人，又看看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女屍，男人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得救了！
    男人一骨碌爬起來，向著洛飛三人連磕三個頭，說道：“小人張大發，感謝好漢救命之恩！”
    好漢…
    洛飛搖搖頭，問道：“你是做什麽的，那女屍怎麽回事？”
    張大發道：“回好漢話，小人是過往的行商，和三位同鄉四處行走，販賣些貨物，那女屍原本是前麵路邊客棧掌櫃家的兒媳婦，前些日子生病死了，掌櫃的兒子去買棺材還沒回來，所以暫且將屍體停放家中，小人四個去店中投宿，隻可惜客房已滿，隻有停屍的房間還能容人，小人四個自忖人多，不怕鬼祟，於是向掌櫃請求勻準晚上借宿其中。”
    “誰想到這女人半夜忽然屍變，走到我四人臥榻旁，把嘴對著我三個兄弟臉上吹一口氣，兄弟們就沒了聲息，隻有小人被她身上紙衣的聲音吵醒，閉住呼吸，這才沒有被害，小人匆忙之中逃出停屍房，一路狂奔，本以為必定喪身她手中，沒想到竟然被三位好漢救下。”
    燕赤霞歎息道：“算你命不該絕，這才遇到我們，這天下越來越不太平，以後不要再出來行走了，要不然，說不定哪天就喪命在妖魔口中。”
    他行走江湖多年，明顯感覺到，最近幾年妖魔精怪越來越猖獗，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高，而姑蘇又要舉行邪道大會，更是妖魔多發的地方，已經不適合普通行商四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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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發沮喪地垂下頭去，顯然把燕赤霞的建議聽進心裏去了。
    他們四個同鄉出來做生意，結果錢沒賺到，人卻死了三個，回去以後還不知該怎麽交代。
    路上不是久留之地，燕赤霞把女屍抗在肩上，讓張大發帶路，四人往前麵的客棧走去。
    張大發之前一味地顧著逃命，擔心被女屍追上，因此來不及把客棧中的人叫醒。
    燕赤霞扛著女屍，把門拍得震天響，好半天才把掌櫃吵醒。
    掌櫃看看形容狼狽的張大發，又看看燕赤霞肩上的女屍，心中愕然，一時間不知發生了什麽。
    等聽張大發又說一遍經過，掌櫃又是驚駭，又是錯愕，口中一個勁地都囔著：“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一連都囔了幾十遍，掌櫃這才接受了這件事，歎息道：“姑蘇最近也不知怎麽了，淨發生這種怪事，往常幾百年遇不到一次，現在天天聽人說起，連我們這麽家小店也能發生屍變，以後小老兒可不敢再開店了。”
    張大發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原本我們四人是打算在姑蘇城外的寒山寺投宿的，半路上聽人說起，寺中最近常鬧女鬼，專吸過往行人精氣，因此改道來此投宿，誰想到竟然發生這種事，早知道還不如住在寒山寺呢。”
    寧采臣渾身一震，急忙問道：“張大哥，寒山寺的女鬼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講講？”
    洛飛見他忽然這麽激動，立即猜到他懷疑在寒山寺中作怪的女鬼是聶小倩她們。
    洛飛臉色有些古怪。
    吸人精氣…
    在各種版本故事裏，女鬼吸人精氣的法門可是…
    他瞥一眼寧采臣頭上的青巾，
    該不會這麽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