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洛飛心中納悶，說道：“我和你家姥姥素不相識，怎麽好收它禮物，還是將它請出來，大家也好互相認識一下。”
    “這位寧公子與小倩姑娘互相愛慕，我們這次來是想成就好事，如果姥姥願意成人之美，我們感激不盡。”
    聽他說到自己和小倩的事，寧采臣感激地看過來，聶小倩則眼裏感激中夾雜著好奇。
    她已經聽寧采臣說起過這位道長的事跡，知道他神通廣大，又擅長禦鬼，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年輕的一位小道長。
    麗狀女子笑道：“道長放心，姥姥已經勻準，小倩姐姐的事，全憑她自己心意，姥姥不會再阻攔。”
    “真的？！”
    聶小倩猛地站起身來，震驚地望著麗狀女子，顯然她還不知道這回事。
    寧采臣和燕赤霞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容易解決，又是驚喜，又是疑惑地看向麗狀女子。
    以他們的經驗來講，那位姥姥可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當初寧采臣和小倩私奔，它奔襲近千裏也要把人捉回去，怎麽這次忽然就答應放人，它到底在搞什麽鬼。
    洛飛也有些意外，問道：“你們姥姥可有什麽條件？”
    它又是送禮物，又是痛快地答應放人，若說沒有條件，洛飛反而要心中不安了。
    沒有人無緣無故對你好，如果你真遇到這麽個人，他估計早在心中定好價碼。
    洛飛寧願對方先把價碼亮出來。
    麗狀女子搖了搖頭，說道：“道長不用懷疑姥姥的誠意，姥姥說了，她曾經得罪過道長，這次的禮物隻當賠罪，希望道長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不敢再有其他條件。”
    洛飛想一想自己的仇人，發現要麽已經死了，要麽就是他現在對付不了的，前者已經沒機會向他賠罪，後者也用不著賠罪，這個姥姥到底是哪個漏網之魚？
    麗狀女子拍拍手掌，有兩個小丫鬟從外麵抬進一隻小木箱，放在洛飛麵前。
    洛飛把木箱打開，不由得怔住了。
    裏麵整整齊齊擺放著幾十塊木牌，這些木牌他很熟悉，與秦業幫他製作的那些桃符不能說很像，隻能說一模一樣。
    妖怪，知道他需要桃木…
    洛飛要是再猜不到對方的身份，那他可就太遲鈍了。
    神了，這小妖精是和他有什麽特別的緣分嗎，從京城跑到姑蘇，都還能遇到她？
    說起來，他還真沒把她當仇人，當初她把蠱神教的人捉住，送到陶公廟，幫了他一個大忙，在他心裏已經把彼此恩怨勾消了。
    洛飛道：“請你們姥姥出來吧。”
    麗狀女子喜道：“道長饒過姥姥了？”
    洛飛舉起手中的箱子，笑道：“這麽貴重的禮物，再大的仇也抵消了。”
    麗狀女子連忙跑出去，把好消息告知姥姥。
    燕赤霞和寧采臣兩個在旁看得發愣。
    原本以為要經曆一場惡戰，沒想到事情這麽簡單就解決了，燕赤霞和寧采臣都感覺有些不真實。
    聶小倩比二人更加驚詫。
    她深知姥姥平日裏多麽專斷任性，眾姐妹要想讓姥姥改變主意，從來都是千難萬難，想讓姥姥忍氣吞聲，更是想都別想。
    姥姥的這種性子，眾姐妹都難以忍受，可正是因為這種強勢性子，姥姥才能在各種惡鬼和精魅手中，把眾姐妹保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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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裏任憑什麽強大精怪，姥姥總盡力周旋，不曾有絲毫弱了威風。
    可這位道長一來，姥姥又是準備禮物，又是委屈相求，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們每天相處的姥姥。
    道長和姥姥到底發生過什麽？
    沒過多久，從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顯然來人心中著急。
    緊接著兩個人從門口走進來，一個是方才報信的麗狀女子，另一個卻是個句僂著身子的老嫗。
    見到老嫗，寧采臣渾身一顫，眼神有些慌亂，燕赤霞挺直了腰背，手放在劍柄上，聶小倩則連忙起身迎上前去，到老嫗麵前叫了聲姥姥。
    姥姥微微頷首回應，隨即徑直來到洛飛麵前。
    “道長，咱們又見麵了。”
    …你誰啊？
    洛飛疑惑地看著眼前的老嫗，忽然他心中一動，隨即一道金光打在老嫗身上。
    金光有破虛就實的功效，幻術無法容身。
    老嫗身形散去，原地留下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身形細條，鵝蛋臉紅潤嬌豔，蛾眉清秀齊整，眼睛中仿佛有星星，閃著光彩，下身穿一條桃花紋淺紅裙子，上身則穿一件灰紅色比甲輕衣，說不出的嬌俏嫵媚。
    大殿中，眾人全都驚訝得張大了嘴，連與她終日相處的眾女鬼，也沒想到每天所見的姥姥，竟然是幻象。
    “果然是你。”
    洛飛笑道：“怎麽變成這副樣子？”
    桃妖道：“離開京城後，遇到不少色鬼淫妖，讓人不堪其擾，不得已隻好變化相貌，也算是一種自保手段。”
    說到這裏，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道：“多謝道長寬恕，以前的事，咱們算是扯平啦。”
    “你也沒害我什麽，”洛飛道：“還幫我一個大忙，咱們早就扯平了。”
    “你怎麽知道我來了姑蘇？”
    桃妖笑道：“我去揚州捉小倩回來，無意中撞見過道長，從那以後就日日派人留意道長行蹤，所以才知道道長來了姑蘇。”
    洛飛奇怪地瞥她一眼，說道：“既然知道我來了姑蘇，你該遠遠遁去才是，怎麽反而引我過來？”
    聽他問起，桃妖斂去笑容，忽然跪倒下來，殿中眾人全都一驚。
    “這是做什麽？”
    洛飛問道。
    桃妖道：“小妖以前不懂事，衝撞了道長，幸得道長寬宥，小妖以後願日日在道長身邊侍奉，哪怕以後日月墜地，山河塌陷，小妖也絕無二心。”
    這小妖精性子還真是固執，這不還是想做他的護法嗎？
    洛飛奇怪道：“怪哉，你為什麽想做我的護法，做個自在的妖怪不好嗎，而且，這世上修士也不止我一個，你離開京城也有半年多了，應該也遇到不少，為什麽不選他們？”
    不把這個問題弄明白，洛飛心中總不踏實，他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特殊的魅力，能讓小妖精死心塌地跟隨他，如果沒有一個他能接受的原因，他可不敢貿然接受一個妖怪投奔。
    “嗬。”
    燕赤霞冷笑一聲，說道：“小妖精打得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