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廟堂江湖 第一百零二章,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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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來者何人
    河北西路分四府,九州,六軍,六十五縣,每府又設監督次府,共計八府。
    四府當中唯真定府最靠北,直麵契丹,駐紮著“鎮北六獅”之一的驍勇猛將張知隆,他有一子叫張甸,與青州知軍州事王崇禮兒子王豐來往密切。
    趙正立此番騎在馬背,單手遮眉眺望前方,他沒記錯的話,昔日王豐在青州知軍府設宴,邀請各路青年才俊一同捉拿他這位亂臣遺子,他與陳逍遙扮成大理公主扈從混入府中,宴會上便有張甸。
    如此說來,這鎮北六獅的張知隆與太子更近一些?還是他兒秉性頑劣,胡亂交友,與朝政黨派無任何幹係?
    左右思索不通便拋之腦後,按照途徑路線,離真定府有數百距離,若這位地頭蛇真有心為難他這位赴任新官,他不介意拿狠狠玩玩這位絝少,牽一發而動全身,順帶看看朝廷黨派動向。
    畢竟往後入了河東路長寧軍與真定府也算“鄰居”,在北線上也是袍澤弟兄,詳細些自然利大於弊。
    不過話又說回來,貌似河東路統帥叫葛洪亮,他與中書門左丞相和靖是老鄉,而左丞相又偏袒太子宋朝嚴。
    當初趙正立在廟堂與誠王走的近了些緣故,這趟赴任八成有個下馬威吧?
    還有在青州知軍府那場宴會上,這位河東路統帥的兒子葛霄錦,侄子葛嘯,與同樣是將種的張甸,圍剿亂臣遺子可沒少出力氣。
    趙正立牽著韁繩仰望天空,露出詭異笑容。
    如今看來,那老皇帝真是步步為營啊!
    他不安排自己去毗鄰的永興郡路,因為統帥司馬微山是樞密院扶持,看在誠王麵子,日子絕對舒坦。
    也不安排去老皇帝親信秦鳳路,因為秀才出生的徐琛耿直,沒勾心鬥角的想法,對趙正立蜀地戰績一致好評,便是自己去了,說不定還被他親信奉為上等賓客招待。
    更沒安排自己在朝局中立的河北東路,無人幹涉同樣自在。
    如今去河東路,看來不單單要防止外敵,家賊也得警惕!
    趙正立忍不住咧嘴笑了,老皇帝似乎還沒料到自己此番赴任的想法!
    朝局黨派之爭多沒意思,要的就怕老皇帝給不起,誰讓他是殺父害母加滅族的仇人呢!
    他臉上笑容不經的燦爛幾分,駕馬車的慕東方抹了把絡腮胡滿臉不解。
    難不成昨晚大名府的主薄譚鍇夙偷偷給他塞了幾個暖床嫩妞?這小子此刻還在回味春宵?
    瞧他那意猶未盡笑容,粗麻短衫的漢子更加篤定。
    酸溜溜罵了句譚鍇夙狗眼看人低,自己好歹也是劍閣的未來,就不能一視同仁?
    他又扭頭掃了眼車廂裏的兩位嫩嬌妞,當真是家花沒那野花香的理?
    或是吃慣了珍饈美味偶爾嚐嚐粗茶淡飯改改胃口?
    慕東方一路納悶到磁州邯鄲大名縣。
    按照行程在邯鄲修整一夜,明日再行進兩百餘裏入河東路的遼州,沿著清漳西源北上走水路到太原府。
    趙正立此刻已經從馬背鑽進車廂,與兩位嫩嬌妞共擠一團,香噴噴的味道加上馬車搖搖晃晃,格外催眠,他枕在車廂窗戶邊小憩而眠。
    餘小薇毫不避諱同一車廂的碧玉,屁股大大方方挪到他身旁,先為其蓋上一件薄衫,青蔥手指再將他攬入懷中。
    碧玉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笑了笑,憋著心中萬般滋味掀開窗簾一角,望著無比應景的遍地黃土與那淒淒枯草。
    在那一望無際的視線盡頭聳立一蒼老古城。
    隨著距離的拉近,古城慢慢雄偉。
    高牆城門,碉樓箭塔,留著斑斑刀劍利器的痕跡,訴說著它曆史歲月的故事。
    城門兩側有佩刀穿甲的兵卒把守,城門上方甕城閣樓也有手持長矛小卒。
    籠統估計數十人之多。
    慕東方遠遠瞥了眼刻在城門的石匾“大名縣”,特別是那個“縣”字尤為嶄新。
    因為它前身在十國紛爭的後漢乾佑元年鑿刻改名“大名府”,如今慶國將大名府改為大名縣,故而將“府”字去了補上“縣”。
    表麵上看此乃地方官“節儉”,而慕東方卻覺得是在扇大慶皇帝的臉,泱泱大國還換不起一塊完整石匾?
    他掃了眼車廂兩旁的兩騎禁軍,見兩人盯著匾額擰著眉頭,便放慢速度,好讓他倆多瞧上幾眼,晃晃悠悠驅趕馬車抵達城門下。
    左右禁軍照常亮出身份,守門兵卒看了眼車隊幾人,又交頭接耳低語兩句,說他倆認不出真假,需稟報上去核實。
    左右禁軍也沒當回事,便在城門外等候,來往行人盯著身披黑玄甲的禁軍滿是敬畏,又忍不住遠遠圍觀,更好奇車廂坐的何等人物。
    當瞧見粗麻短衫的摳腳糙漢趕馬,那股肅然起敬登時銳減大半。
    最要命的是那家夥還對滿大街圍觀群眾傻笑,黑臉黑胡子的模樣準定不像好人。
    屆時,甕城閣樓探出幾人俯瞰車隊。
    同一時間,城門內兩隊步甲兵卒手持長矛出城列陣將車隊圍堵。
    上方一俏生生的白臉公子手搖折扇俯視:“城下何人,報上名來?入城何事?”
    左右禁軍王武王柳兩兄弟互看一眼皺眉:“奉旨護送上輕車都尉兼天師府趙人師去河東路長寧軍赴任,爾等還不速速讓主薄迎接。”
    那人渾人不在意的搖著扇子慵懶道:“主薄不在,隨縣令縣丞縣尉出遊體恤民情去了,列位還是去驛館屈身一宿吧,畢竟第二日趕路要緊,若不然如何花銷的完朝廷發的各種券?”
    甕城上另外幾人也起哄:“本縣可沒縱容朝廷使吏的習慣,沒瞧見咱們縣城匾額都如此節儉嗎?節衣縮食,回饋百姓,才是為官之道,若人人都像爾等這般奢靡享受,泱泱慶國遲早被吃垮不成!”
    莫名其妙被教導一通,兩兄弟氣的咬緊後牙槽,朝廷是發了食券,驛券,路券等公家費。可驛館哪兒有城內舒坦,吃喝玩樂應有盡有,同樣花公家錢,為何不挑好的?
    這都已成心照不宣慣例。
    隻是他倆沒想到在這不起眼的縣城遇到不長眼的家夥。
    車廂原本小憩酣睡的趙正立被嚷嚷聲吵醒,他發現自離開青城山,少有睡到如此沉醉的美覺。
    睡夢中他感覺自己枕著兩團軟綿綿,又香又甜,極為舒坦。
    他慵懶的在軟綿綿上蹭了蹭,緩緩睜眼,映入眼簾是淡藍色的薄紗衣領,隱隱透著裏麵白底衣衫,兩件衣衫鼓鼓囊囊凸起成球體,還隨著呼吸起伏有序。
    他愣了愣,被一股溫潤香風拉回心神,一張精美麵容正低頭注視著自己,兩人咫尺距離,真切看到她泛著紅霞,滿是嬌意。
    趙正立這才明白在餘小薇懷中,同一時間,他明顯感覺到山巒劇烈起伏,撲通撲通心跳隨之加快。
    她細若蚊聲的吐氣如蘭道:“醒啦?”
    隨後極為扭捏掃了眼車廂一角,趙正立順著目光看去,正巧與另一雙美眸對視。
    對方僵硬一笑,有急促不安,也有羨慕的不甘,慌忙別過頭掀開窗簾查看外邊狀況!
    趙正立依依不舍從“女人鄉”離開,那軟乎乎真是回味。
    他直徑掀開車簾,粗麻糙漢慕東方對其咧嘴一笑:“遇上幾個不長眼的家夥。”
    趙正立掃了眼四周,將目光落在城門上方的甕城閣樓:“葛霄錦跟葛嘯兩個提鞋小弟可成有來?”
    甕城閣樓眾人一愣,那持折扇的俏生公子連忙嗬斥道:“大膽狂妄鼠輩,兩位葛少豈是你這廝直呼其名的?”
    趙正立瞥了眼左右禁軍王武王柳兄弟二人:“看見沒,那比娘們兒還娘們兒的家夥,穿的是蠶絲錦衫,拿的是象牙折扇,單單這兩樣都值數萬金,他說他節儉,你倆信嗎?”
    兩兄弟自然早就看出,隻是沒明白他所為何意。
    下一刻,趙正立朝慕東方使了個眼色,說道:“替朝廷拆了那塊寒酸石匾,好讓他們節省半塊布料換個嶄新的彰顯大國氣質。”
    慕東方遲疑片刻,還是不敢貿然拆門,畢竟說是一回事兒,做了是另一回事兒,他可不想無緣無故為劍閣招攬禍端。
    “轟!”
    在他遲疑間隙,趙正立大袖一甩,一股浩然掌力直接將“大名縣”的石匾轟碎。
    伴隨著一聲不屑語氣:“優柔寡斷,成啥大事?”
    慕東方知道是說給他聽的。
    嚇得在場人驚叫四起,守門兵卒如臨大敵舉起長矛。
    甕城上幾人更是嚇傻了眼,若這一掌再高幾尺,恐怕幾人登時成了肉泥。
    其中一人帶著驚恐喊了句:“反了反了,將損毀城門的狂徒拿下!”
    眾兵卒一擁而上,長矛直刺。
    趙正立以掌代刀斬出一記真氣,直接將衝在最前麵十數人腰斬當場,血濺城門四方。
    餘下人頓時升了怯意,畏首畏尾後退,甕城閣樓那人嗬斥兵卒:“擅退者殺無赦!”
    兵卒們進退兩難。
    趙正立瞥了眼發號施令的家夥,大袖一攬,無形之力朝甕城襲去,那手持象牙折扇的俏生生公子身軀一輕,好似被一股帶著莫測天威的狂風吸走,直直栽下甕城,落在馬車前,被一隻大手抓住。
    一旁慕東方如同看洪荒古獸一般打量趙正立,這家夥得有多渾厚真氣?隔空抓人都信手拈來?
    左右禁軍王武王柳兄弟看似麵無表情,內心實則已驚濤駭浪,對於眼前年輕到過分的家夥,隻能用“變態”來形容。
    屆時甕城閣樓另外幾人才反應過來,可為時已晚。
    那原本不可一世的俏生生公子不知為何三條腿都在打顫,心中惶恐到極點,望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俊俏公子,沒來由升起一股寒意,是身高的壓迫,也是方才那一“刀”帶來的恐懼。
    趙正立沒任何情緒說了句:“打開城門!”
    這家夥哪兒有早先囂張氣焰,連忙服從:“開城門,快開城門迎接正四品上輕車都尉。”
    著急的語氣就差吼出聲,又怕嗓門兒稍大惹惱這位瘟神,手一抖擰斷自己頸脖上的腦袋。
    他心中暗自悔恨,那葛霄錦跟葛嘯忒壞,也不講清楚,早知道對方恐怖如斯,他哪兒還有膽叫囂。
    也正是因為葛家兄弟知道他欺軟怕硬,故而隱瞞了真相,畢竟他深信強龍壓不住地頭蛇的理,但前提是強龍沒發狂,發了狂連天都能捅個窟窿。
    這一日,大名縣轟動,有位官家馬車被攔下,一人單手斬了兵卒十數人,縣令之子葉溫青被隔空一把抓下城樓,要挾入城,吃了最好的酒,賞了最美的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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