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遇秦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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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輛車在州學麵前停下,有馬車也有牛車,每一個從車上下來的人,臉上都帶著興奮的表情。
    入了州學,就是舉人身份。
    到這裏,已經擺脫了苦哈哈的平民身份。
    若是能進太學,便是真正的進士。
    那便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核對身份,安排房間,領取書籍被褥,一番折騰下來,也花了好半天。
    石堅和薑唐佐、蘇過等幾名載酒堂同窗,來到各自分配好的房間之中。
    宿舍是三人一間,薑唐佐興奮的擠到石堅身邊。
    “石兄,我們兩個一間吧,蘇兄,一起嗎?”
    蘇過遲疑了一下,看了石堅一眼,緩緩點頭。
    房間並不算大,三張小床和三套桌椅,也就剩不下多少空間了。
    薑唐佐笑嗬嗬的對著兩人道:
    “兩位都餓了吧?去食堂看看,我請客。”
    石堅原本不餓,但一聽薑唐佐這句話,突然就覺得肚子咕咕叫得厲害,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他的床在最外麵,其他兩人出去都要經過石堅的桌子。
    蘇過眼神在石堅桌案上掠過,看到石堅的字帖,突然咦了一聲。
    “石兄,為何不用我父親的書法?”
    蘇軾的書法也是很有名氣的。
    《黃州寒食詩帖》,被稱為“天下第三行書”,引來當時無數讀書人效仿。
    石堅笑了笑,對麵前兩人道:
    “這是瘦金體,出自汴京城中一位書法大家。若是兩位想學,我有些新的體會,可以和兩位說說。”
    蘇過明顯沒什麽興趣,倒是薑唐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
    三人離開食堂,此刻已是黃昏。
    州學不大,三三兩兩士子行於土路之上,兩邊綠樹成蔭,一片盎然。
    一隻小鳥從天而降,落在附近的樹枝上。
    薑唐佐一時興起,撿起一顆小石頭,隨手丟去。
    小鳥騰的飛起,繞著樹枝三圈,複又返回,對著薑唐佐大聲鳴叫。
    薑唐佐不由失笑。
    “這小鳥,倒也真有脾氣。”
    一個聲音笑嗬嗬的接過了腔。
    “鳥亦生靈也,豈能無脾氣?這位薑兄,說話確是有些不妥了。”
    石堅聽得這個聲音,心中不由微微一動,回過頭來,果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
    秦席房一臉燦爛,朝著石堅抱拳。
    “石兄,我們又見麵了。”
    石堅不由愕然。
    “秦兄,你……也在州學之中?”
    秦席房哈哈大笑。
    他相貌其實頗為俊朗,今日再加上一身綢緞長衫,看起來風流倜儻,一笑之下更是讓人不由心生好感。
    “不才和石兄正好同年同窗,將來還要請石兄這位第一名多多指點一二呢。”
    石堅盯著秦席房,心中疑惑重重。
    “秦兄,你不是說你落榜了嗎?”
    秦席房一臉無辜。
    “落榜了?石兄應該聽錯了。”
    “對了,這兩位也是石兄同窗嗎?何不給秦某引見一番。”
    石堅控製住心中情緒,將蘇過和薑唐佐做了介紹。
    秦席房似乎是個自來熟的性子,認識了兩人之後越發歡喜,道:
    “原來都是載酒堂士子,蘇兄竟還是東坡先生之子,幸會幸會。”
    “其實我們秦氏也非常仰慕東坡先生,隻不過因為諸多事宜,終究沒有去載酒堂求學,實在遺憾了。”
    “三位是去食堂吧?為慶祝今日相識,我請三位吃一頓,如何?”
    這請客怎麽還趕上了,你就不能明天請嗎?
    石堅滿麵笑容,道:
    “那就有勞秦兄破費了。”
    四人一路,來到食堂之中。
    這食堂也不甚豪華,和普通客棧的大堂相差不多。
    內裏吃食,隻能說是一般,但勝在菜式比較豐富。
    畢竟都是舉人老爺在這裏吃飯,檔次也不能太低。
    秦席房拿了整整一桌子的菜,又拿了兩瓶酒。
    隨手丟出一錠銀子,直接讓夥計雙目發光,跑前跑後,恨不得給他捶肩捏腿。
    這般豪氣,也是讓其他三人側目。
    秦席房舉起筷子,笑嗬嗬道:
    “三位,請。”
    四人同時動筷。
    秦席房極為健談,各種朱崖軍治下的奇聞軼事娓娓道來,讓這一頓飯吃得一點都不沉悶。
    幾杯酒下肚,氣氛越發活絡,就連蘇過這樣沉悶的性子,都忍不住眉飛色舞,敲著筷子說起來當年和蘇軾被貶期間的事情。
    石堅安靜的聽著,麵帶微笑。
    秦席房目光突然轉到石堅身上,笑道:
    “石兄,兩位兄台都如此健談,你何不也說說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奇聞軼事呢?”
    石堅哈哈笑道:
    “在下隻不過是一介書生,哪裏能有什麽奇聞軼事了?”
    秦席房眉頭一揚,笑道:
    “那拯救了整個雷州,難道不算嗎?”
    石堅心中微微一動,笑道:
    “沒想到秦兄消息如此靈通,居然連這些事情都知曉。”
    秦席房哈哈笑了起來,一臉燦爛。
    “不瞞石兄,我們秦家在雷州那邊也有些生意的,正好偶然得知了石兄義舉,秦某佩服。”
    “來,走一杯。”
    石堅含笑舉杯,心中卻在疑惑。
    這秦席房,是派人去調查過自己了?
    放下酒杯,秦席房又扯開話題,轉而聊起了政治。
    “據說最近咱們和西夏又開始起衝突了,南邊的大理和交趾也是蠢蠢欲動啊。”
    於是,又是一番暢談。
    隻是,石堅總覺得,秦席房有意無意間,好像總在套自己的話。
    一番酒足飯飽,秦席房在食堂門口,和三人分開。
    “石兄,當日牢房一談,秦某大有所悟,不知石兄感覺如何?”
    石堅看著秦席房,想了想,道:
    “秦兄的思維,確實讓人耳目一新。隻是,若想成之,未免難度過大了。”
    秦席房哈哈笑了起來,目光熱切。
    “正所謂,有誌者事竟成,若是有石兄這般能人相助,或許還能快一些呢?”
    石堅含笑,朝著秦席房拱手。
    “石某有些醉了,該回去休息了,秦兄,今日就到這裏吧。”
    秦席房燦爛的笑著,看著石堅三人離去。
    州衙之中,一名仵作走入官房,朝著陳祿修恭敬行禮。
    “通判大人,經我等判斷,董大人應該是中毒身亡。”
    “謀害董大人者,乃是用了某種俚人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