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
    “戰爭！！！”
    這隻挺著滿是蟲卵雪白肚子體型龐大的巨大蟲子，趴在洞穴裏昂頭麵目猙獰的高吼著！！
    刺耳的聲音穿過岩壁朝四周散去！
    這道刺耳嘶吼聲裏所包含的信息也快速傳播了出去。
    很快——
    從高空俯視下去，下方這個如蜂巢一般滿是窟窿的地麵上，開始密密麻麻湧出大批量的蟲子如潮水一般朝最中央那個最大的洞穴圍過去。
    並在那個洞穴十米外的距離，身子匍匐在地上，恭敬的等待著它們的王最新調令。
    那是它們的王。
    一眼望去。
    聚集了至少得有數十萬蟲子，並且還有更多的蟲子從遠方趕來，看起來和天空幾乎融為一色，密密麻麻的能令密集恐懼症患者和蟲子恐懼症患者當場陣亡。
    每個蟲子體型都在一米左右，背上有一個厚厚的半圓體殼，口器細長且滿是倒刺極其鋒利，約有三十厘米左右，腦袋隻有不到一個成人拳頭那麽大。
    腦袋旁邊兩邊還有兩根長長的觸手。
    匍匐在地上前進，外殼下方便是雪白且柔軟的肚子，上麵長滿了支腳，約莫有幾十根隻有幾厘米的支腳，看起來有些脆弱，但移動速度還不弱。
    就像是一個長滿腳的七星瓢蟲，或者說像個臭蟲。
    臭蟲還好，不少人小的時候都玩過。
    但一米長的臭蟲估計就沒多少人喜歡玩了，晚上睡覺發現這麽個東西突然從天花板掉下來砸到自己的臉上，但凡是個正常人，哪怕不死下半輩子估計也會留下極深的心理陰影了。
    而這數十萬蟲子的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顯而易見，一場戰爭即將發動。
    而洞穴裏的那個巨大蟲子憤怒嘶吼著感受到了她孩子所在的星原，寂滅星原！
    她身為虛空一族的七八十部落族長，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未出殼孩子的位置，無論距離有多遠，這不是任何道具的能力，是她天生的能力！
    是每個甲蟲一族部落族長都擁有的能力！
    隨後她用意念換出來了星原傳送的麵板，一個虛擬的麵板，上麵沒有文字，在麵板打開後隻要一道道刺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是升本遊戲，在用這個種族專屬的語言方式，來傳播信息。
    無論你用的是什麽語言，升本遊戲都能讓你看的懂麵板，哪怕沒有語言也行，總有方法。
    在看見要將她所有軍隊傳輸過去所花費的點券費用後。
    這隻蟲皇的嘶吼聲突然弱了下去。
    她不清楚那筆數字是個什麽概念，但好像比她擁有的點券數量，多了好多位數。
    但很快！
    憤怒的嘶吼聲再次在洞穴裏響起！
    就不用這個什麽狗屁星原傳送了，隻要她的孩子在那邊順利破殼而生，便可以利用她們種族的專屬能力，構建一道虛空傳送門，屆時它們虛空一族不需要一點點券就可以抵達那個該死的星原，將那個偷走他們孩子的小偷全族殺死！
    “吼！！！”
    伴隨著憤怒的嘶吼聲，在洞穴內響起！
    一道刺耳的聲音，如光波一樣朝天邊激射而去，直直鑽進藍星上陳逸腳邊那兩顆石頭。
    她的孩子3天後才能孵化！
    要想在出生後擁有搭建虛空傳送門的能力，必須擁有足夠的養分，這個大蟲子正在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自己的未出殼的孩子，在孵化出來後如果快速汲取養分，讓自己成長起來，並用最快的速度構建好虛空傳送門！
    她，虛空母皇！
    會讓那些敢於挑釁宵小知道，虛空一族的狠戾！
    還在和嘉燁在海灘邊嘮嗑的陳逸，突然有些微微詫異的偏頭望向自己腳邊那兩個被他黃金礦工勾回來的石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剛才怎麽感覺這兩個石頭蛋子好像晃了一下呢。
    但很快便收回了視線，也沒在意。
    畢竟今晚風挺大的。
    一邊坐在海灘邊望向麵前那根永遠不可能釣上魚的魚竿，一邊和嘉燁聊天，一邊開始期待自己的黃金礦工下一鉤能不能給他帶來一絲驚喜。
    好歹是六本星球玩家，才有資格擁有的職業。
    來點獨特性吧。
    他已經鉤了六次了，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已經是他沒有職業限製的情況下了，那那些有職業限製選擇這個職業的六本星球玩家，得鉤六天才能鉤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花六天時間鉤這些玩意兒。
    最值錢的就是兩個e級空氣食物道具。
    這得氣到生氣罵人呢吧？
    很快，五分鍾便過去了，而耳邊也傳來新的提示聲——
    「叮，恭喜你激活了黃金礦工職業效果，伱的鉤子為你在整個升本遊戲中隨機抓回來了一個級道具，請笑納。」
    下一秒。
    那個如船錨一般的鉤子，從麵前這個白色傳送門中收了回來。
    而在繩索末尾則跟著一個大約有電腦主機那麽大的東西，好像還是個道具。
    「道具名稱」：滅世者的顯示屏。
    「道具等級」：級。
    「道具效果」：這是一個炸彈，激活後會進入10分鍾的倒計時，倒計時結束後他將會爆炸，它的威力足以將一個可容納數百萬人口的城市完全摧毀。
    「道具限製」：一旦激活，該道具將進入不可逆階段。
    「道具說明」：“你可以用他創造或毀滅世界，但前提是你能在10分鍾內逃離爆炸範圍，希望你速度夠快。”
    “”
    陳逸微微愣了一下，才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級道具，不錯啊。
    這才第七鉤，就鉤歸來級道具了？
    可以啊。
    比他預期要好多了。
    雖然對他沒啥用，他並不是很缺這種範圍攻擊的級道具，但有總比沒有強，更別說還是級一次性消耗道具，萬一下次碰到這種需要大範圍攻擊的場合時，就可以用這個道具。
    等等！
    他突然注意到哪裏有些不對勁了。
    這個看起來像是顯示屏的炸彈上麵怎麽好像在有數字閃動？
    「00：00：7」
    「00：00：6」
    「00：00：5」
    緊接著——
    刺耳的聲音突然從這個顯示屏樣式的炸彈上開始不斷響起，並伴隨著不斷閃爍的刺眼紅光。
    「」
    陳逸麵色瞬間大變，他媽的這個炸彈已經激活了？
    而且他媽的隻有4秒倒計時了！
    4秒時間，他根本沒時間將這個道具送出鹽城，就算他能活下來，鹽城所有好不容易從地獄爬上來的玩家，就又得重歸地獄了。
    就算他聖誕雪橇的速度再快，也沒法做到讓他在4秒內，將這個炸彈帶離足夠遠的地方！
    不對，現在是3秒了！
    陳逸麵色有些微微發白的，偏頭望向身後正在準備火鍋的一群人，就在倒計時還有兩秒時，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迅速再次激活黃金礦工的職業效果！
    伴隨著那道熟悉的白色傳送門出現！
    他沒有絲毫猶豫，將這個倒計時隻有2秒的炸彈，徑直塞到這個白色傳送門裏。
    很快——
    10秒鍾便過去了。
    周圍什麽都沒發生，就像剛才那個出現的定時炸彈隻是個幻覺一般。
    見狀，陳逸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抹去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還真可以，他是真沒想到這個白色傳送門還能當做一個垃圾站來用的。
    幸好他處理的及時，不然鹽城可能就要莫名其妙的又遭一災了。
    隻是這個黃金礦工職業怎麽感覺有些不靠譜啊，怎麽老鉤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
    好不容易鉤到一次級道具，結果還是倒計時快結束的級炸彈，這但凡晚幾秒鉤回來，根本沒時間反應，他們一堆人就得給這玩意兒陪葬。
    不過
    陳逸突然想到什麽，猶豫著沒有講話，那個白色傳送門是通往升本遊戲其他地方的，他將這個炸彈扔進去，不能誤傷到其他人吧？
    這個炸彈威力還是很大的。
    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屠一城人，他還是會有點自責的。
    半晌見沒有擊殺提示聲傳來，他才鬆了口氣，看起來是沒有炸到人，應該運氣不錯剛好丟到某個無人的沙漠裏了。
    經過這麽一當事兒。
    他也暫時沒心情挖礦了，而是沒再管黃金礦工，和嘉燁坐在海灘邊嘮著家常。
    二十分鍾後。
    癆兔走至他身邊，告訴他們一切都準備好，在那個火鍋店老板帶著員工撤離後，陳逸一行人看起來一個月以來的第一次聚餐！
    每個人麵色上都很開心的舉杯慶祝著。
    慶祝逸哥的平安回歸。
    慶祝逸哥不但平安回歸，還圓滿回歸！
    “幹杯！”
    “今夜不醉不休！”
    夜色下，舉著酒杯圍繞著一張火鍋桌旁邊的陳逸幾人紛紛起身笑著碰杯，整個場麵顯得極其融洽，讓人忍不住想加入進去。
    “真好啊。”
    小區外，火鍋店老板帶著自己的員工抬頭望向不遠處那棟小區樓頂上燈光，和陳逸等人隱隱約約的歡聲笑語，忍不住感慨道：“藍星有逸哥這種玩家，還真是讓人有安全感。”
    “逸哥已經這種地位了，竟然還喜歡吃火鍋。”
    “曾經有人說喜歡吃火鍋的都是沒檔次的窮逼，無論什麽食材哪怕鮑魚龍蝦丟在火鍋裏都是一個味兒，根本嚐不出來原味，吃的都是調料。”
    “但逸哥都這種地位了，不還是照樣吃火鍋，這叫什麽，這叫位高人不高。”
    火鍋店老板感慨了半天後，才轉身在路燈下朝遠方走去，背影在路燈下漸漸拉長，身後近百位員工也活動著筋骨跟在自己老板身後。
    看起來像是黑社會一般。
    “走吧，都回去了。”
    “你們今天都要死！！！”
    “哈哈哈哈，都跟我陪葬吧！！！”
    某個地獄深處，一個著上半身，身體上刺滿了奇異花紋的男人，正神情猙獰的高舉著一枚酷似顯示屏的炸彈，望向周圍眾人獰笑著。
    “害怕了嗎？”
    “恐懼了嗎？”
    “開始逃跑了是嗎？”
    “跑吧，倒計時不到20秒鍾了，這個炸彈的威力可以完全覆蓋整座城市，我倒要看看你們能不能跑的出去！！”
    “曾經你們怎麽對我的，現在全給我百倍換回來吧！”
    周圍所有玩家都在神情恐懼四處慌亂逃竄。
    而這個站在廣場中央高舉著炸彈男人口中的笑聲看見這些人樣子後更加暢快了起來，在倒計時隻有12秒鍾的時候，男人有些不舍的最後掃了眼這個世界。
    並緩緩閉上雙眼，輕吻了一下自己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神情恍惚的呢喃道。
    “我來陪你了，還多帶了一些人。”
    “下去之後，我讓你親自審判他們。”
    他已經做好了死亡準備。
    固然他有些不舍這個世界。
    但沒有她的世界，就應該被毀滅！
    他要創造一個擁有她的世界，或，毀滅所有沒有他的世界！
    然而下一秒——
    他麵前突然浮現出一個白色傳送門，緊接著一個巨大鉤子從中激射而出，並徑直勾住他手中的炸彈，快速收了回去。
    整個速度極快。
    不足一秒。
    他肉眼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炸彈就已經沒了。
    他有些不確定右手五指張合了幾下，感受到右手的空空如也，才確定自己手裏的炸彈真的沒了，愣了一下才麵色猙獰的憤怒高吼道！
    “是誰！！”
    “你為什麽要救這些人？！！”
    “喜歡做好事是嗎，那為什麽我被他們欺負的時候你不出現？啊！”
    “那為什麽她被侮辱的時候，你不出現！！”
    “你現在出現逞什麽英雄？”
    他雖然不清楚是什麽情況，但很明顯，有強者出現將他手中的炸彈收了回去，不讓他摧毀這座城市，雖然這個道具一旦激活就將不可逆！
    但那個強者既然敢奪走他手中的炸彈，自然有解決辦法。
    還沒等他再多吼一句，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提示聲。
    「叮，恭喜玩家周立秋，使用級道具‘滅世者的顯示屏’，擊殺了121虛空族玩家，特此獲得以下獎勵。」
    「叮，由於你一次性擊殺100以上玩家，因此獲得紅色級別稱號，屍橫遍野。」
    「叮，由於你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但卻隔空擊殺數個星原外的百萬異族玩家，因此獲得黑色級別稱號，運籌帷幄。」
    「叮，」
    「」
    密密麻麻的係統獎勵聲不斷在耳邊響起。
    “啊？”
    周立秋有些懵逼的望向麵前突然彈出的提示聲，半晌後才打開星圖開始搜索了起來。
    虛空族
    虛空星原上的種族，據搜索到的信息，這個種族的戰力極強，且擴張速度極其恐怖，僅僅用了數年時間，便已經成為了虛空星原上唯一的種族。
    並且其他種族玩家都已經被吞噬。
    據說虛空星原下屬的所有星係星球，都在壓抑著自己星球實力，不讓自己晉升為三本星球，前往虛空星原。
    否則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被虛空族滅族。
    這是一個不會建交的種族，對否所有異族玩家都隻有一個方式，那就是將對方殺死然後吞噬汲取養分。
    也是目前為止，升本遊戲所有星原大陸上，為數不多隻有一個種族的星原。
    搜出來的答案，都在說明這個虛空族很厲害。
    隻是這是這個虛空星原距離他太遠了，具體有多有呢，從他所在的這個星原要想前往這個虛空星原，需要足足支付5000點券的單人星原穿梭費用。
    一般來講，近的的星原穿梭，100萬點券就夠了。
    稍遠一點，中間隔了幾個星原的，500萬也差不多了。
    5000點券的單人星原穿梭費用，這至少隔了十幾個星原了。
    “這麽遠嗎”
    他的滅世炸彈是怎麽在十秒內跑到那麽遠的地方的？
    周立秋很懵逼，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沒想殺這個虛空族玩家的，無冤無仇的，結果怎麽直接就殺了100多萬呢？
    在此之前，他擊殺的所有異族玩家加起來都沒一萬。
    現在直接翻了百倍不止。
    虛空族，名字還挺好聽的。
    就是死的冤了點。
    酒足飯飽後，癆兔和劍無涯兩人還坐在桌邊喝酒聊天劃拳。
    鐵錘早早就離場說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也不知是什麽事兒。
    而陳逸則是已經重新坐到海灘邊，打算不信邪的再試一次，看看這個黃金礦工到底是個什麽效果，但在這次之前，他打算先谘詢一下。
    但並不是像33俱樂部谘詢。
    他「無麵人」這個職業最大的優勢，就是多變萬化，很難被針對，他並不是很想在群裏暴露自己的職業。
    雖然目前為止，33俱樂部對他展現的都是善意。
    但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一些外人麵前，哪怕這些人對你抱有善意，但這也絕不是一個好事兒。
    b級技能「請天命」激活！
    「黃金礦工的職業效果具體是什麽，有沒有個詳細概率表？比如1％的概率勾住e級道具，2％概率勾住其他東西的？總得有個具體算法，不可能是完全隨機的吧？」
    很快。
    在花費了10萬點券後，他便得到了答案。
    「回：黃金礦工的職業效果無任何底層算法，完全隨機，是真正的隨機，而不是由代碼編造而成的偽隨機，理論上來講，你甚至可以通過黃金礦工直接鉤到s級道具，乃至sss級道具。」
    「但在隨機選擇目標鉤取的過程中，是有一定機製的。」
    「如果被黃金礦工選中的物品是有主的，那被鉤中的物品，有一定的幾率對於物體的主人來講，是當前較為重要的物品。」
    沒了。
    得到的答案就是這個。
    完全隨機，唯一得到的信息，就是被黃金礦工選中的物品有一定幾率是物品主人當前比較重視的物品。
    對於這點，他有些微微無語。
    難不成那兩個e級空氣食物係列道具，也是在剛才對某個人比較重要的？誰會重視這東西啊，他們在初期新手期的時候，也沒太在在意過這個道具。
    除非一個人跑到沙漠裏，快要餓死的情況下。
    算了，沒啥有用信息，繼續鉤吧。
    吃過飯重新恢複了動力的陳逸，和嘉燁坐在海灘邊一邊聊天一邊釣魚一邊繼續挖礦。
    還怪忙的。
    某處沙漠裏。
    一個口幹舌燥瞳孔滿是紅血絲的男人，正在夜色下的沙漠裏艱難行走著，前方是一眼無邊的沙漠，而後方則是有些搖晃的一串腳印。
    終於——
    這個男人有些控製不住的摔倒在沙漠上。
    舔了下幹燥的嘴角，望向頭頂上的星空，有氣無力的呢喃道。
    “偷我空氣食物道具的那個畜生，你不得好死啊！！”
    “不得好死！”
    但隨後便微微一愣，再次舔了下嘴角，望向頭頂上那繁密的星星，不由咂舌道：“沙漠裏的星空這麽好看嗎？”
    這幾天他一直在埋頭趕路，還這沒抬頭仔細觀察頭頂上的夜空。
    猶豫了一下，索性直接躺了下來，打算先休息一會兒，順便欣賞一下沙漠裏極美的星空。
    他現在隻有渴和餓的感覺，他背包裏還有一些道具防身，以保證他不會死在這裏，比如沙漠裏危害較大的失溫。
    地獄深處。
    滿臉不甘的平野見自己被重新拉回地獄深處後，掃了一眼周圍，在看見了自己熟悉的景象後，有些痛苦的高吼了一句：“不！！！”
    他本來都已經習慣了地獄裏的生活。
    但剛才被陳逸拉出去看了一眼！
    他原本已經沉睡的自由之心突然又活躍了起來！
    他不想繼續呆在這裏當一個清潔工了，他想回去了，他曾也是一個享受過榮耀的五本玩家，他不應該就在這裏默默無聞的真正死去！
    他想重返升本遊戲！
    雖然他不知道該怎麽回去，但既然陳逸都能回去，並且還一副出入自如的樣子，還能將他從地獄裏帶出去，雖然隻帶出去了幾秒，但也是真切的被帶出去了。
    陳逸都能找到辦法。
    他肯定也可以的。
    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平野從懷裏掏出一個鍋裏，深吸了一口氣，將腦袋埋在這口深鍋上空用力嘔吐起來，隨後才將腹部裏剛才在外麵吞下的紅油、火鍋底料、食材等全部吐出來。
    片刻後。
    平野在麵前這個滿是紅油的火鍋麵前，輕輕扇動了一下手掌，閉上眼睛神情陶醉的呢喃道：“自由的味道。”
    在地獄裏吞噬屍體可以獲得積分，而積分可以兌換一些正常食物，比如炸雞之類的，但都是基礎類的，這種火鍋類型的豪華食物，是肯定沒有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嚐過火鍋味了。
    這種味道僅僅隻是聞一下，就能嚐到自由的氣息。
    幸好他被拽回來的時候手疾眼快，給自己帶了點火鍋回來，否則就真的是空手而歸了！
    片刻後！
    他才神情興奮有些激動的握著一根筷子，站在沸騰的火鍋麵前微微顫聲道。
    “我開動了哦！！”
    男人一喝酒，就容易起情緒，然後就話多。
    至少在劍無涯這裏是這樣。
    酒足飯飽之後，劍無涯掃了眼坐在海灘邊已經吃完去休息了的逸哥背影，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道：“我有跟你說過我以前的一些事兒嗎？”
    “啊”
    癆兔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著沒有講話，怎麽說呢？他有點不是很想接話。
    上次就是這樣。
    本來大家在夜色下享受著篝火晚餐，一切都很浪漫，也很慵懶，正當氣氛其樂融融的時候，就因為他自己多嘴問了劍無涯一句，你家裏還有家人沒。
    才知道，劍無涯的母親在他出生時就難產死了，父親在供他上大學沒多久後累死在工地了。
    親戚在一場洪水中也全沒了。
    就連妻子也病死了。
    整個氣氛頓時有點壓抑了下來。
    於是這次，他選擇了裝傻，就是不接話。
    然而，哪怕癆兔選擇了裝傻，劍無涯依舊神情恍惚的呢喃道：“你上過學嗎？”
    “沒有。”
    癆兔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和逸哥從福利院出來的，那個時候福利院可沒有義務教育這麽一說的。”
    “那你挺幸福的，學生是這個世界上在升本遊戲降臨前最痛苦的職業，你算是避過了一劫。”
    “”
    癆兔有些疑惑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冰鎮啤酒後，才一口飲盡舒暢的喘了一口氣，滿足的再次給自己滿上一杯後才開口道：“為什麽這麽說，雖然我沒上過學，但還是聽過學生是最幸福的職業這種事兒，不用風吹日曬的承受社會壓力，隻需要讀書就好。”
    “我念高中時，三年時間死了十七個學生。”
    “十六個跳樓的，一個喝百草枯的。”
    “”
    癆兔盯著自己手裏這杯剛添滿的啤酒，沉默了半刻後還是幽幽道：“三年死17個學生，這學校還能開的下去？”
    他大概猜到什麽情況。
    雖然這樣說不好，有點涉及人格侮辱，但是他一直覺得劍無涯身上是有晦氣的，或者說劍無涯的命格就是走在哪死在哪。
    克父，克母，克妻，克身邊人。
    不但自己身邊親近的人都死光了。
    就連逸哥第一次受傷，也是在劍無涯加入他們團隊之後的事情。
    現在連自己同學也都按批死了。
    這種命格應該就隻有逸哥能壓的住了。
    別的不說。
    在逸哥離開這段時間裏，他喝水被嗆了四五次，走路竟然都能摔倒，整的他在逸哥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都沒敢下地圖，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劍無涯克死了。
    這種能力太詭異了。
    不是道具，不是稱號，沒有任何麵板信息，就是虛無縹緲的氣場。
    但凡進入這種氣場的人，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死亡。
    他現在嚴重懷疑，劍無涯念高中時自殺的那十七人都是因為被劍無涯的氣場所影響了。
    “能壓下去的，縣城裏的學校，學生父母都是些農民。”
    “農民能懂什麽，鬧一下拿點賠償就完事兒了，背後說不定還得罵幾句孩子自私。”
    劍無涯停頓了一下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從懷裏掏出一根煙送到嘴邊點燃後才望向陳逸的背影低聲道：“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和逸哥的感情，你們的感情真的很好，無論你們遭遇什麽困境，你們都會挺過去，因為你們都清楚有一個人一直會堅定不移的站在背後支持著你。”
    “而學生是不會的。”
    “一個學生接觸的環境隻有兩個，家庭、學校。”
    “但凡父母不理解，學校也找到不自己的存在感，這個學生便會感覺這個世界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他們想反抗，但一個學生能做出什麽反抗？”
    “唯一能做到的反抗，就是跳樓了。”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愛自己，所以才會以跳樓的方式來企圖讓自己的父母後悔。”
    “這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不是嗎？”
    “我所知道的那十七個跳樓的學生，沒一個是因為發生了什麽驚天霹靂的大事兒而自殺的，原因甚至都異常簡單，因為在家長會時，自己的母親在班級裏一直辱罵自己。”
    “因為在同學麵前，母親不停的抽自己耳光。”
    “我看了監控，那個學生轉身跳下去的決然，仿佛不是七樓，而是一樓一般。”
    “你說，是因為什麽讓一個學生能如此決然的從七樓跳下去呢？”
    “他不怕死，那他怕什麽？”
    “”
    癆兔麵無表情的低頭望向手裏這杯啤酒，這杯酒又很難喝下去了，他就知道，還能怕什麽，你身邊還有哪個人沒死的啊，當然是怕你啊。
    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整個藍星人族都差點死光了好嗎？
    “我說其中十六個是跳樓的，另一個是服毒的，也就是百草枯。”
    “百草枯你知道嗎？”
    “知道。”
    癆兔幽幽的點了點頭：“以前我的不少客戶都是喝了這玩意兒的，屍體算是好處理的，比高速相撞擠成肉末要好處理不少，報價都不高。”
    “她是我初戀。”
    “噗”
    剛將手中這杯啤酒送入嘴邊的癆兔沒忍住噴了出來，在看見劍無涯望過來的眼神，麵色認真的開口道：“喝急了，被嗆到了，你繼續說我聽著。”
    “那是一個很好看的女生。”
    劍無涯仿佛陷入了回憶般呢喃道：“一個很溫柔的女生，那個時候我父親長年在外打工，他賺錢太辛苦，他給我的錢我都不舍得花，每次都隻拿一點，剩下的錢都存起來，打算等我念了大學之後在全部給他。”
    “讓他不用那麽辛苦。”
    “在學校裏經常就餓肚子，那個女生就時不時會把她的飯分一點給我。”
    “這樣一來二去彼此也就熟絡了起來。”
    “早戀。”
    “教育裏的最大敵人。”
    “原因就是擔心學習，其實我一直覺得希望孩子通過學習改變家庭未來的父母都是很可憐的，你覺得呢？”
    “自己在社會上沒出息，將全部的壓力都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指望自己的孩子通過學習改變人生成為人上人？讓整個家庭變好起來？可能嗎？”
    “”
    癆兔麵無表情的默默道：“不好評價，我沒爹，也還沒當過爹。”
    “最後早戀這件事情還是被發現了。”
    “不是我和她的交往被發現了，是我給她寫了一封滿是愛意的信，我偷偷在課間操之間藏到她下節課的課本裏，我現在還記得當時她在第三節課看見那封信的樣子。”
    “她的側臉在陽光下的微微上揚，眼睛像個月牙一般，看起來真是好看極了。”
    “我和她在嘈雜的課堂上對視了一眼。”
    “雙方都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感。”
    “學生時代的戀愛都是地下戀愛，哪敢在陽光下交往，在嘈雜的課堂上我和她距離很遠，但又感覺好近。”
    “隻是她看信有點太認真了，沒有注意到老師已經從台下走下來了。”
    “叫家長。”
    “她母親穿衣挺樸素的，是一個工廠上的流水線人員，因為我沒有在信封上署名，她母親來到學校後，第一時間就衝到她麵前，劈頭蓋臉的幾巴掌揮了上去。”
    “我現在還記得那幅場麵，她母親麵色猙獰的質問著那個野男人是誰。”
    “嘴裏還有很多髒話。”
    “婊子，這麽小就會被人幹了，爽嗎？”
    “諸如此類這種，我們現在回想起來，很難感覺是從一個母親嘴裏說出的話。”
    “但她隻是沉默著，無論後來被帶到辦公室，老師和母親如何逼問，就是不承認自己在談戀愛，更不知道信是誰送的。”
    “當時我很想起身出來解釋一下，比如至少得說明白我們隻是牽過手而已，但在她母親來之前，她和我通過氣，說她一個人抗下這個事兒，隻是一封信而已，隻要她不承認談戀愛，隻是個不知道的人表白，那就沒有事兒，否則雙方都得被開除。”
    “當時全班很多同學都在看。”
    “她平日裏是很好看的，人緣也很好，和任何人說話都是笑著說的，隻有那天低著頭站在座位上，雙手拽著衣角一言不發。”
    “被自己的母親領了回去。”
    “當晚就在家裏服了百草枯。”
    “兩瓶。”
    “捂著鼻子，混著白糖喝下去的，她挺怕苦的。”
    “她死前留下了一封遺書，遺書裏控訴了自己的死因，說自己的這一生一直都是在折磨中度過，她知道母親愛她，也知道目前隻是刀子嘴豆腐心。”
    “但隻要是刀就會刀刀見血，不存在豆腐心。”
    “說了很多，她母親揮舞著遺書滿臉淚水的第二天扛著她的屍體來學校要賠償。”
    “她在信裏還說她在網上搜過了百草枯的藥性，可以被搶救，但搶救希望為零，她就是要讓母親看著她被送到醫院，在她被搶救但還沒死的這段時間開始悔恨自己的行為是否做錯了。”
    “可惜她百度的不全。”
    “她喝了兩瓶，這個劑量已經嚴重超標了，根本就沒來及搶救了，救護車來了，但根本不拉，丟了個文件說救護車不拉死人後就離開了。”
    “這倒確實，救護車不拉死人，這個時候一般都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拉人的，這流程我熟。”
    “她母親甚至都沒有機會簽病危通知書。”
    “那封遺書裏全程沒提我，直到臨終時，她還想著不要暴露我，好讓我能不被學校開除。”
    “”
    癆兔盯著桌子上的啤酒瓶，覺得這口酒是真的喝不下去了，聽得他都感覺有些壓抑了，這劍無涯這輩子怎麽感覺有種造了孽的感覺。
    長吸了一口氣後，才拍了拍劍無涯的肩膀安慰道。
    “一切都過去了，至少至少你還活著。”
    好吧。
    他承認自己不是很會安慰人。
    劍無涯搖了搖頭沒有講話，隻是默默的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這件事情我沒有和任何人講過，在這個故事裏，我的身份並不光彩。”
    “人們總是不願意對他人講一下，自己身份並不光彩的故事。”
    “但今晚不知道怎麽了，我突然覺得有些難受。”
    “她不該死。”
    “至少，死之前在遺言裏留下一兩句對我的話也好。”
    “也算是為了保護你吧。”
    癆兔安慰似的拍了拍劍無涯的肩膀：“畢竟你在學校裏都很少吃飯，她也知道你家境不好，她更清楚她母親那潑婦的性格，如果在信裏提到你了。”
    “她母親肯定會認為是你害死了她女兒，一定會纏著你讓你家賠償的。”
    劍無涯聞言愣了一下，眼眶瞬間通紅了起來，一直以來的情緒終於沒控製住爆發了出來，望向手中的酒杯有些控製不住的肩膀顫抖著，他從未想過這一點。
    但或許這才是真相。
    他隻是覺得，如果自己當場站出來將一切都攬下來會不會結局不一樣？
    如果自己像個男人一樣，或許一切又都會被改變。
    他後來考上了大學。
    在那年暑假，也得到了父親死在工地的噩耗。
    隨後再也沒控製不住的，趴在桌子上，將腦袋埋進胳膊肘裏麵微微顫抖著肩膀。
    “好了，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癆兔有些無奈的拍了拍劍無涯的後背，不免有些憐憫的砸了咂舌。
    劍無涯這輩子確實可憐了點。
    能在這種背景下，還養成這麽一副樂觀的性格，還是很罕見的。
    他看過不少電影，在那些電影裏，像劍無涯這種故事背景一般都是大反派的。
    但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他不能被劍無涯克死吧？應該不能，逸哥應該能罩住他。
    時間漸漸過去，深夜已經到了。
    癆兔和劍無涯兩人已經開始互相抱在一起胡言亂語了，兩個人都神情激動眼眶通紅的嚷嚷著什麽，看起來都喝了不少，已經都喝高了。
    而陳逸則是繼續和嘉燁坐在海灘邊嘮嗑，準備等癆兔等人離開後，去房間裏做些羞羞的事情。
    鐵錘則是麵色認真蹲在小區花壇裏的一個空地上。
    望向麵前兩顆其貌不揚的石頭，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剛才吃飯時，看見這兩顆石頭跳了好幾次了。
    每次他移開視線就繼續跳，視線轉過去又不跳了，於是他吃飯吃到一半都沒吃了，將這兩顆石頭揣進兜裏帶下樓，他倒要看這石頭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他已經決定，如果沒反應的話，就給這個石頭砸了，看看什麽情況。
    為什麽會跳。
    雖然他腦子有些不太好，但石頭不會自己跳，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