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真的遇上了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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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哈哈笑道:“我為什麽要逃?”
“龍卷山,雪打門,鬼門關前站活人。”
“白龍不來,誰也找不到寒骨客棧!”
我爺話一出口,那個女人反倒是不說話了。
我爺和那女人沒說幾句話,我卻聽出了,我爺是在殺想去客棧的人!
他趁著這場“打門雪”在嘯山裏布了一場死局,又用那間客棧,釀了一杯毒酒。要敬天下英雄。
就在他們兩個一來一往說了幾句話的工夫,山上大雪如洪水般傾瀉而下,山坳裏的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厚,廝殺的痕跡正被一點點抹平,仿佛這場慘烈的爭鬥從未發生過,隻剩下風雪在天地間肆意咆哮。
我爺的手突然按在我後頸上,掌心的溫度透過棉衣滲進來,帶著他常年握刀磨出的厚繭,輕輕在我脖子上拍了兩下。
才低頭看了眼山坳裏越卷越烈的風雪,又轉頭望向那頂在雪幕中若隱若現的紅轎。
“記住我跟你說的”我爺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從未有過的沙啞,“這包裹裏的牛皮是用狼油浸過的,風越大,兜得越穩,你一會兒就跟它飛。”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他手指在我背上的包裹繩結上一挑,那繩扣應聲而開。他望著我眼睛的刹那,我看見他瞳孔裏映著翻湧的雪浪,還有一閃而過的決絕。“活下去”,三個字砸在我耳邊的同時,他的掌風已經推在我腰後。
這紅鬆可是有三四丈高,就算是下麵有雪,我掉下去也得摔得筋斷骨折。
我爺這是要幹什麽?
我還沒來得及呼救,人就被風給兜了起來。
我這才發現,我爺一直讓我背著的包裹裏其實是張牛皮,山風一吹,牛皮就像是傘一樣把我給帶飛了起來。
我爺也順勢從紅鬆上跳了下去,我眼看他在飛身撲向血轎的方向,耳朵邊上卻傳來我爺的聲音:“你不用怕,我算過風向,你死不了。”
“你記住,遇駝子跑,遇瞎子殺,遇刀子死。”
“遇上一個叫刀子的人,你能死,就是你的運氣。”
“你……”
我爺的話沒交代完,我就被風吹得在空中連著轉了兩圈,再聽不見他的聲音了。隻是模模糊糊看見,他和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一前一後的迎著卷山白龍往山尖上縱身飛躍。
我從來就沒聽過,誰敢迎著卷山龍跑,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別?
那個時候,我已經來不及多想什麽了?
因為,我已經被鼓鼓囊囊的牛皮給帶進了深山裏去了,我隻覺得,風裏裹著冰碴子,在往我臉上打。
我也早分不清自己是在什麽地方,又要被吹到哪兒去了?
不知飄了多久,牛皮突然往下一墜,我重重摔在一片鬆林裏。
枯枝斷木戳得後背生疼,嘴裏全是血腥味。掙紮著爬起來時,風雪小了很多。
我辨了辨方向,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道深不見底的山澗邊,澗底傳來隆隆水聲,應該是沒凍實的暗河。河邊的山壁上嵌著一個像是人工鑿出來的洞口。
我本來想要去山洞裏休息一會兒,卻沒想到,山洞裏已經有人了。
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個全身黑衣,年紀跟我差不多少的女孩,用刀挑著一片肉在火上翻烤。
對方似乎是沒注意我進了山洞,眼睛一直釘在那肉片上,直到把肉片烤得金黃,才用刀挑著轉了個身:“吃吧!”
我這次看清了那個女孩的麵孔。
那女孩生得極美,可她的美,卻像是一把出鞘的刀,亮如秋水,也冷若冰霜,隨時都能給自己添上一抹血色的殷紅。
我正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那個女孩又開口道:“這駝子肉,我烤了很久了,應該沒有毒。”
駝子肉?
我下意識順著女孩的眼角看過去時,卻看見山洞一角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從那屍體佝僂的形態上看,他活著的時候,就是個駝子。
這會兒,他的眉心上已經被人開出了一道一寸多寬的口子。
一刀斃命,死不瞑目。
那道刀口的寬窄,不正跟女孩手裏的刀一模一樣?
我爺讓我看見就跑的“駝子”,就這麽讓人給殺了?
我慢慢轉頭看向那女孩的時候,她卻笑盈盈的開口道:“我叫刀子!”
我本能的想去拔刀,卻被那女孩握住了手背,硬生生壓著我的手,把我拔出一半的長刀推回了刀鞘。
刀子明明隻是握住我的一隻手,可我全身都沒了力氣,怎麽也掙脫不了她那隻白嫩的小手。
刀子輕聲說道:“別人都說,駝子是蛤蟆轉世,背上藏著劇毒,我有些不信,就把他的肉給烤了。”
“你吃吃看,試試能不能毒死你。”
刀子不僅把那片肉塞進了我的嘴裏,還像是怕燙著我一樣,特意吹了吹肉片上的熱氣。
那片肉一入口,我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當場昏迷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卻看見刀子正拖著下巴看著我:“還好你沒被毒死。”
“李守山,當真手段不凡。跟你生活了十幾年,卻對寒骨客棧的事情隻字不提。”
“就算有人抓了你,不僅逼問不出寒骨客棧的位置,還得護著你不死,好跟他交換進客棧的辦法。”
刀子肯定是趁著我昏過去的時候,對我使了什麽手段,問過我一些事情。
不然,她也不會知道,我對寒骨客棧的事情一概不知。
或許,剛才讓我說了真話的東西,就是那片駝子的人肉。
刀子搓著眉心發愁道:“怎麽辦?我好想殺你啊!”
“可是殺了你,我又找不到寒骨客棧了。”
刀子的聲音忽然一凜;“你知道,不能殺人的時候有多難受嗎?”
“李守山那老東西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
“他是故意把你送過來的?他知道,我不能殺你,還得護著你。肯定是!”
“這個老東西,我要剝了他的皮!”
我爺是故意把我送到刀子這裏的?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爺已經不能用料事如神來形容了。
說他近乎魔神,都不為過!
刀子煩躁起身連轉了幾圈之後,忽然停了下來,笑眯眯的對我說道:“我們玩一個遊戲吧!”
“你幫我破解去寒骨客棧的山鬼歌謠,你解開了,我放你走,解不開,我就殺你!”
“這樣很公平!”
“我們就從第一句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