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鎮嶽軍嘯山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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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子嗬嗬一笑才繼續說道:“不過嘛!這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李守山就是因為沒在綹子裏,嘯山開裂的時候,他才躲過了一劫。不然,他也得跟嘯山匪一起消失。”
    我頓時坐直了身子——瞎子接下來的話,才是嘯山之秘的關鍵。
    瞎子把酒杯往桌上一扣,酒漿順著木紋爬成一條水線。他伸手蘸了酒,在桌麵畫出一座倒懸的山形;“第二次災異,發生在鎮嶽軍變嘯山匪後的第六十二年的秋天,那年沒有佛雲,隻有‘血霜’。”
    “而且,連著發生了七天的異象。”
    那年的九月初七,夜空出現“月痕”。
    那天晚上的月亮不止亮得嚇人,而且,月亮上麵帶著塊紅斑,看上去像是人臉,也像是凝固了的血痂子。
    那形狀就像是百年前佛雲的輪廓,隻是祥雲換成了血影。
    當時,山寨裏的人全都看見了。
    不少人,甚至爬到房子頂上,去看月亮。
    寨子裏看月亮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很快就發現,並不是他們在看月亮,而是月亮在看嘯山寨。
    每個人都覺得,像是被什麽人在九天之上盯住了,對方的目光就是在挑自己身上的肉,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跳出來,把他們的身子活生生的撕下來一塊。
    有些小孩,被當場嚇得哭出了聲來。
    原來,還沒注意到月痕的幾個首領,也從屋裏跑了出來。
    嘯山寨的大當家杜伏虎,隻是往天上看了一眼,就厲聲喊道:“女人,孩子,全都回屋裏,把守門的靈符全都貼上。”
    “剩下的人準備弓箭,把看寨子的狗全都放出來。”
    杜伏虎親自提著刀上了房頂,帶著四大梁,各自守住了一個方向。
    幾個高手一直守到了半夜的時候,整座嘯山忽然發出嬰兒啼哭。
    那聲音像是從石縫裏擠出的一樣,先是一聲,接著千萬聲重疊,響遍了整個山頭。
    寨裏養的七十多條山犬,同一時間對著寨子發瘋似的嚎叫,那聲音就像是把嗓子給撕破了一樣,啞的刺耳。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狗說話了!”
    嘯山寨的人才聽出來,那山犬的叫聲,隱隱約約的就像是人在喊。
    好像喊的是:“佛餓了。”
    杜伏虎馬上轉身喊道:“殺狗。快,把狗全殺了!”
    這些狗,可是嘯山寨的人從小養大的,就跟嘯山寨的成員一樣,現在讓他們全都殺了,寨子裏的人多少有點舍不得。
    杜伏虎卻發了狠,拿起弓箭,拉滿了弓弦,一箭射死了犬王。
    杜伏虎那一箭明明是從犬王的腦袋上穿了過去,犬王卻沒倒下,不僅頂著一根顫巍巍的長箭蹲在原地,還發出了一串嘿嘿冷笑。
    這下,寨子裏的人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趕緊抽刀衝向了犬群。
    可是他們還沒衝到地方,犬吠聲便戛然而止。
    衝在前麵的人這才看清,那些狗的嘴竟然一下子全部脫了臼,下頜像扇門一樣掛在胸前,一闔一開的往下滴著血沫子。
    衝在前麵的幾個人,隻是那麽一愣神的工夫,全寨子裏的狗,一起倒地斃命。
    寨子裏一瞬間,變得寂靜如死。
    天上的月亮,也變得黯淡無光。
    杜伏虎啞著嗓子喊道:“布置三才陣輪班值夜,有什麽發現馬上告訴我。”
    三才陣守夜,其實就是三人一組,守在寨子的各個要害關口。
    一人拿著長刀盾牌,一人持長槍,一人持弩箭,三個人互相配合,可以遠攻也可以近戰,正常情況下,三才陣裏其實還應該配一條狗,用來提醒哨兵。
    現在,嘯山寨的狗全都死光了,三才陣自然大打折扣。
    杜伏虎卻不管那些,直接安排了人手守夜。
    那一晚,山寨裏確實是平安無事,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們才發現,守夜的人丟了一組。
    山寨的人都知道,三才陣的核心,其實不是防禦而是示警。
    按照他們安排好的陣型,很難有人在同一時間幹掉三個人。隻要,其中有一個人不死,就能發出示警。
    況且,一個寨子裏有三十六組這樣的人馬,就算是頂尖高手,也很難不被發現。
    可是,人就這麽丟了整整一組,寨子裏的人嘴上不說,心卻已經慌了。
    有人去問杜伏虎的時候,他隻是說了一句“七天!七天之後,就見分曉了。”
    “通知,寨子裏的兄弟,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才是要命的時候。”
    寨子裏的精兵,按照杜伏虎的安排在第二日傍晚集合的時候,寨門附近的三支旗杆子竟然無火自燃。
    所有人抬頭往旗杆上看的時候,卻看見旗杆上麵憑空的燒出三具人形的火團。
    那火裏裹著的,就是昨晚失蹤的三個人,原來這三個人,全都被人掛在了旗杆子上,隻是全寨子的人誰都沒看穿懸在自己頭上的障眼法。
    三個人雖然被燒成了火團,卻全都沒死。人在烈焰裏瘋了一樣抽身後的繩子,沒一會兒,三個人就一起掉了下來。
    三具屍體落地的瞬間,身上的烈火也同時熄滅,被燒沒了衣服的屍身雖然保持完好,背後卻多了一張用石頭刻出來的小小佛臉。
    那顆佛臉足有人的巴掌大小,正好卡在脊梁骨的中間,看上去,就像是有人硬生生把三個人的後背連肉帶著骨頭,挖掉了一塊,又把那塊石頭給塞進了肉裏。
    有人用槍尖在石頭上碰了一下,那佛臉就像是水裏的皮球,順著槍尖發力的方向轉了一圈,把臉上沾滿了鮮血之後,才轉了回來,滿臉是血的對著人發笑。
    寨主杜伏虎當場拔刀劈碎佛臉,碎石迸濺了一地。
    佛臉是碎了,寨子裏的人心,也碎了。
    連著兩天的怪事,誰都害怕,隻是杜伏虎在,他們沒人敢出聲罷了。
    其實,杜伏虎也知道,再控製不住恐慌,軍心就亂了,但是他也沒別的辦法,隻是下令死守。
    到了第三日早上,就有人聽見倉庫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爆了一樣,等他們趕過去一看。
    放在倉庫裏,所有戰鼓的鼓麵自行繃緊,繃到極限的時候,“嘭”地一聲同時爆裂,倉庫裏就像是放了一串炮仗,震得人耳朵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