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調查林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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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長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道:“我爺年輕的時候,也是這一帶的能人,不少人都說他會畫符,而且他的符拿出去是真管用,他在這片很出名。”
“後來到了動蕩時期,全國都在打牛鬼蛇神,他就不敢再弄這些東西了,一直到晚年也沒人見他畫過符。”
“我小的時候,還有人專程來找他求符,他說什麽都不肯承認自己會這些。而且……”所長頓了一下,“我感覺,我爺會看事兒。”
我當即反問道:“這話怎麽說?”
所長道:“當時,鎮上所有人都在托關係、找門路往礦上進。哪怕不是全民職工,弄個集體職工甚至臨時工,也想進礦上。要知道,那時候體製內的人一個月才賺二十多塊錢工資,礦上的人一個月能賺一百多。那時候在礦上上班,什麽都能不帶,唯獨必須帶著自己的手戳兒——礦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以什麽名義給職工發錢,不帶手戳還得現回家取。”
“但我爺卻說什麽都不讓我爹去礦上上班。我爹聽我爺的話,我媽卻不同意,為這事兒,他們倆吵了十好幾年。”
“有次他們吵架,我聽見我爹說:‘我爺說了,我不去礦上,隻要能挺住二十年就能翻身;要是去了,活不過十年。’我媽被氣得直哭,為這事兒差點跟我爹離婚。”
“我上大學那年,我媽又差點跟我爹翻臉。我爹唉聲歎氣地說:‘還有一兩年了。’我媽氣得回了娘家住了兩三個月。”
“後來,真跟我爹說的一樣,他忽然就翻身了,不到五年的工夫就成了當地的大領導,全家都跟著沾光。可煤礦就在那幾年倒閉了,不少職工連退休都辦不了,鬧騰了好長一段時間。”
“那時候我媽才知道,我爹說的一點沒錯,還特意問我爹我爺爺是不是大仙。我爹什麽都沒說,直到他去世,都沒透露我爺爺的真正身份。”
我聽得出來,所長家的老爺子應該是個歸隱的術士。術士一旦真正歸隱,就會斷絕跟過去的一切聯係,不再見江湖上的朋友,也不再沾術道上的是非,哪怕看見鬼怪出現也視若無睹。除非鬼怪真的惹到他,否則他會裝得比普通人還像普通人。
我爺其實屬於半隱,他隻是把自己從高階術士變成了最低階的術士而已。當然,這也是術士歸隱的一種方式——畢竟很多術士除了秘術之外,沒有其他謀生技能,不吃術道這碗飯,他們又能做什麽?這也是很多術士想退卻退不出來的原因。
我還在感慨,施棋已經把資料拿了過來:“元爭,這就是那場連環殺人案嫌疑人的資料。因為嫌疑人離奇失蹤,所以這起殺人案並沒有完全結案。”
施棋從筆記本電腦裏調出整理好的資料,最上方的彩色照片裏,年輕人眉眼清俊,鼻梁上架著一副磨損嚴重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卻透著與年齡不符的陰鬱,指尖還沾著未幹的墨漬:“嫌疑人就是這個叫林硯的年輕人。”
我盯著照片裏林硯校服袖口露出的半截木牌,上麵刻著模糊的符文,心頭忽然一緊:“他的家庭背景查得怎麽樣?”
“林硯失蹤時剛滿二十歲,東橋鎮人,高三那年突然輟學,此前一直是年級前列的優等生。”施棋翻開家庭檔案,“他的祖父林墨山,正是當年鎮上有名的術士,擅長‘鎮橋符’和‘尋怨術’。所長,你聽說過這個人嗎?”
所長湊過來,指著檔案裏林墨山的照片:“沒錯!這就是林老爺子,我小時候還見過他一麵。我爺當年提過,林老爺子的符能鎮住老鷹崖的怨氣!可我聽說,林家三十年前就搬走了?那時候林家的孩子跟我差不多大,他們搬走時還沒結婚,所以我沒見過林硯。”
所長頓了一下,疑惑道:“不對啊!我們追捕嫌疑人的時候,拿到過他的家庭資料,我當時怎麽沒看出來林硯是老林家的人?”
施棋道:“那是因為他們隱姓埋名了。”她說著調出一份舊報紙,“二十年前三號礦道透水事故後,林墨山作為礦上聘請的‘鎮邪先生’,本要去礦道布符救人,卻被礦領導攔在井口,眼睜睜看著礦道被炸毀。之後他就閉門不出,三年後在家中病逝,死時手裏還攥著一張沒畫完的‘鎮橋符’。”
“林硯的父親林守業,不知道是為了避禍還是其他原因,帶著家人搬到了另一座鎮上的破廟裏,靠修鞋為生,從不提祖上的術士身份。”施棋轉向所長,“林家走的時候,你知道嗎?”
“知道!”所長點頭道,“林家小子走之前見過我爺一麵,不過當時我爺沒讓他進屋,兩個人在門口聊了一陣子,具體說了什麽我不知道。”
“嗯!”葉歡點頭道,“這麽看,老林家和你家其實彼此知道對方的身份啊!”
我指尖劃過林硯的輟學記錄,上麵標注著“因目睹同學墜崖受刺激,造成心理問題退學”。我抬頭看向施棋:“這段經曆得詳細說說,這恐怕是他人生轉折的關鍵。”
施棋翻出一份記錄道:“墜崖的女生叫蘇曉,是林硯的同班同學,也是他暗戀了兩年的人。根據林硯當年的筆錄,事發那天是周六,他和蘇曉約好去老鷹崖。”
“按林硯的說法,他們是去爬山。”
“爬山?”所長詫異道,“那地方有什麽可爬的?沒風景不說,路還難走。就算是當地人都不願意往那邊去,更別說小情侶約會了。”
施棋道:“這也是當時警方懷疑的地方,但林硯一口咬定是蘇曉非要去老鷹崖。”她的聲音沉了下來,“根據林硯的說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