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又見驛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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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我合上書頁,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所謂度厄堂,從一開始就是仙人橋的‘養殖場’。這《幽冥度厄經》引導弟子吸收幽冥煞氣,凝結厄丹,等弟子修煉到一定境界,厄丹成熟,仙人橋就會現身,吞噬其魂魄與厄丹,以此滋養自身,最終達到‘橋通幽冥’的目的。”
    侯東癱坐在骸骨堆前,手中的桃木劍哐當落地,眼神空洞:“怪不得爺爺不讓我修煉這功法……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沒修煉的弟子,都活下來了……”
    侯東說話之間,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震動,仙人橋的虛影竟在這鬼神空間的上空隱隱浮現,橋身的金光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我們。
    我握緊劫命刀,看著那些窺視的目光,忽然明白李師兄的瘋狂並非毫無緣由——他或許早就發現了真相,卻舍不得放棄修煉功法帶來的力量,隻能抱著“搶仙人橋好處”的執念,試圖打破這被當作養料的命運,最終卻還是淪為了橋的祭品。
    窺視著我們的靈體,似乎感覺到我們並不好惹,不久之後便隨著橋身慢慢退去。
    我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葉歡,如果繼續按照鬼仙渡劫的路線,我們應該怎麽繼續往下走?”
    “我現在懷疑,蘇黎進來之後,還是會繼續按照鬼仙渡劫的路線前進,但她不是要渡劫,而是去連城驛。”
    葉歡道:“你等我,我先計算一下。”
    葉歡在推演法陣的時候,我卻看向遠處自言自語道:“我現在最想知道,那《幽冥度厄經》的真正出處在什麽地方?”
    按照蘇黎剛才的說法,是度厄堂的人謀害了蘇黎的家人,從他們手裏拿到了《幽冥度厄經》。
    但是,這跟度厄堂開堂口、駐守八橋鎮的時間又對不上。
    度厄堂是在清朝來到八橋鎮,蘇黎家人被害應該是在抗戰之前的那幾年裏。
    這中間的時間跨度太大了。
    而且,度厄堂成為飼橋養料,絕不是在蘇黎叛堂之後的事情,否則這裏也不會出現堆積如山的屍骨。
    我還在思忖之間,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一聲噴血的動靜,等我回頭的時候,葉歡的衣襟已經被血染了個通紅。
    葉歡這是被反噬了!
    我一步搶到葉歡身前,把丹藥塞進了他的嘴裏:“貓貓,你怎麽樣?”
    葉歡臉色蒼白地道:“這地方有禁製,我推算不出來,但你說的是對的,蘇黎肯定還得過橋。”
    葉歡正在說話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身後的異動,凜然一刀指向身後:“什麽人?”
    我刀指的方向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手裏捧著盒子的驛卒:“幾位,你們的包裹到了。”
    林硯!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林硯。
    林硯過去是控製著驛卒,把東西送到外界,對付蘇黎。
    現在,他是想要故技重施麽?
    我握緊劫命刀的手絲毫未鬆,刀刃上的暗紅微光因警惕而愈發熾盛。那驛卒身著灰撲撲的粗布驛服,帽簷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截毫無血色的下頜,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幽冥寒氣,竟與這鬼神空間的煞氣隱隱相融。
    他捧著的木盒約莫半臂長,呈深褐色,表麵沒有任何紋飾,卻泛著一層啞光,像是被無數歲月打磨過,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包裹?”我沉聲說道:“我們從未托人送信寄物,這包裹從何而來?”
    驛卒沒有抬頭,也沒有停下腳步,步伐平穩得如同踩在無形的軌道上,一步步朝著我們靠近。
    “受人所托,送予元組長。”驛卒的聲音低沉地說道:“對方隻說,此物流轉幽冥,能尋鬼仙蹤跡,助你們破局。”
    施棋悄然舉起弩箭,身形微微前傾,目光死死鎖定驛卒的一舉一動:“受人所托?托你之人是誰?為何藏頭露尾,不敢現身?”
    驛卒依舊不答,隻是在距離我們三丈遠的地方停下,緩緩將木盒遞出。就在他抬手的瞬間,我瞥見他袖口內側,繡著一枚極小的符文——那符文與蘇黎血傘上的紋路有三分相似,又與度厄堂令牌上的印記有兩分契合,剩下的五分,卻是從未見過的詭異圖案,仿佛是幽冥與人間的符號交織而成。
    侯**然渾身一顫,臉色發白:“這符文……我在爺爺的舊物箱裏見過一次,他說那是‘渡厄引路符’,但又說真正的引路符早已失傳,世間所見皆是仿品。”
    我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用劫命刀的刀背輕輕敲了敲木盒。“篤”的一聲輕響,木盒內部傳來細碎的震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蠕動,又像是某種器物相互碰撞。一股極淡的香氣從木盒縫隙中溢出,那香氣並非凡間所有,清冽中帶著一絲甜意,卻又隱隱透著刺骨的寒意,吸入鼻腔後,竟讓我丹田內的內力微微躁動起來。
    驛卒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慮,終於開口解釋道:“盒內藏有‘幽冥引魂香’與‘鎖厄針’,引魂香能牽引鬼仙煞氣,鎖厄針可釘住其氣息軌跡。無論她藏在這鬼神空間的哪個角落,哪怕是渡過魂劫,氣息蛻變,也能循著蹤跡找到她。”
    “你怎麽確定我們要找蘇黎?”我眼神一寒:“又怎麽知道這東西能對付她?”
    驛卒終於抬起頭,帽簷下的眼睛竟是一片渾濁的灰白色,沒有瞳孔,也沒有眼白:“我隻是一個送東西的驛卒。托我之人,讓我給你帶話:他知你所求,懂你所困。”
    驛卒緩緩放下木盒,推到我腳前:“托我之人還說:此物無害,是否使用,全憑元組長心意。包裹送到,我自會離去。”
    驛卒話音剛落,他的身形竟開始變得透明,如同鬼魅娘子那般,漸漸融入周圍的黑影之中。
    我沉聲道:“等一下,我也有東西讓你帶回去。”
    驛卒的聲音微微一頓道:“你沒有官家憑證,我不能接你的東西。”
    古代驛站,一般情況下不為民間服務,即使為民間傳遞信件物品,也得有官方的憑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