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蘇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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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瞳孔驟縮:“你怎麽知道他姓元?”
    蘇黎淡淡說道:“就憑林硯能進仙人橋,也憑著你能帶人自由出入鬼神空間。”
    “不是元家的後人,根本進不了仙人橋。”
    我不由得試探著說道:“什麽意思?”
    “意思是……這裏不限製元家後人。”蘇黎說著忽然撤掉了血傘,直接將我們暴露在了斬龍台的攻擊範圍之內。
    我抬頭看向頭頂盤旋的青光時,蘇黎帶著血傘瞬間飄出幾丈:“元家秘術,不傷元家後人,不信,你試試。”
    我心頭巨震之間,斬龍台的青光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那些符文凝成的光刃帶著撕裂空間的銳嘯,直撲我們而來。
    侯東的桃木劍倉促間劃出三道符印,卻被青光一碰便碎,他悶哼一聲,被氣浪掀得踉蹌後退。
    葉歡強撐著傷勢掐動法訣,試圖引動先前布下的反噬節點,可陣法剛有異動,便被青光中的煞氣壓製得寸步難行。但葉歡卻在被困之際,把三根度厄針打向了施棋的方向:“施棋拿針!”
    施棋的弩箭射出三道銀芒,箭身纏繞的破煞符在青光中爆發出點點星火,卻終究未能撕開那密不透風的攻擊。
    眼睜睜看著三根度厄針被一一打落在地。
    “元爭!把針給我!”施棋分神之間,衣角被青光掃中,灼燒出焦黑的痕跡。
    我緊握著劫命刀,感受著刀身傳來的灼熱感——那是與斬龍台煞氣相斥的反應。
    我不知道蘇黎說元家秘術不傷後人,這話是真是假?
    此刻已容不得我猶豫。
    我猛地踏前一步,將侯東、葉歡、施棋護在身後,舌尖咬破,一口精血噴在劫命刀上。
    血色刀芒驟然暴漲,不再是先前的暗紅,而是化作了耀眼的赤紅,如同燃盡的鳳凰火。
    我持刀橫掃,一道弧形刀氣劈向傾瀉而下的青光。
    沒想到,那勢不可擋的青光在觸及刀氣的瞬間,竟如冰雪遇驕陽般迅速消融,化作縷縷青煙飄散。
    刀氣餘勢未減,徑直撞在橋麵的龜裂處,發出“轟隆”一聲巨響,裂縫中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被震得移位。
    侯東三人皆是目瞪口呆,葉歡喃喃道:“這……這斬龍台真是元家秘術?”
    我確實感到一陣氣血翻湧,方才那一擊幾乎抽空了我半數內力,喉頭泛起腥甜。但此刻不是顧及傷勢的時候,橋麵的裂縫還在擴大,更多的青光從底下湧出,而且隱約能聽到陣中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似乎有更恐怖的東西即將掙脫束縛。
    “林硯在哪?”我厲聲問道,劫命刀直指蘇黎,“你既然知道他的計劃,為何不早說?”
    “我說了,你會信嗎?”蘇黎輕笑一聲,血傘轉動間,數道血色符文從傘麵飛出,纏住了幾道漏網的青光,“在你眼裏,我不過是個為了私欲不惜渡劫作亂的妖邪。況且,林硯的手段遠比你想象的陰狠,他在這鬼神空間裏布下了三重殺局,斬龍台隻是第一道。若不是你識破了引魂香的詭計,此刻我們早已成了他的甕中之鱉。”
    蘇黎話音剛落,橋頭的幽冥鬼火突然變得暗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詭異的死寂。
    我看向蘇黎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代表著自己已經落入了下風。
    但是,我現在卻沒有辦法打亂蘇黎的節奏,隻能等待一個時機。
    蘇黎說道:“我想跟你們一起進連城驛。”
    “仙人橋每次吞噬活人之後,那些人都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裏,向連城驛進發。隻要我們都混在死人裏,就能抵達連城驛。”
    我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當時映在玻璃上的那副霜畫,那幅畫的內容,不就是成群結隊的死人,在向一座軍塞攀行麽?
    林硯是在提示我,進入仙人橋之後,我們會向連城驛進發?
    林硯究竟是在扮演什麽角色?
    我在心電飛轉之間,試探問道:“你說讓我們混在死人裏麵?”
    “據我所知,仙人橋最近幾年並沒有大肆殺戮,這裏能有多少死人?我們又怎麽混進去?”
    蘇黎道:“這裏的死人,遠遠要比你想象的多。”
    “沒有被養熟的死人,進不了連城驛。”
    “後麵還有四座橋,那些死人成長到了一定程度,才能通過下一座橋。懂了麽?”
    我點頭道:“你想合作,我沒有意見。但是,我的人呢?”
    蘇黎笑道:“你說的是那個會玩傀儡的小丫頭麽?”
    “你放心,她很安全。”
    “合作嘛!總得有些基礎對不對?”
    我刀指蘇黎:“你可以先不把人給我,但是你也得發誓,不傷我的人。”
    蘇黎抬手起誓道:“我蘇黎對天起誓,在合作結束之前絕對不傷害元爭一方的人馬!”
    施棋厲聲道:“你在耍花樣!”
    蘇黎說合作結束之前不傷我的人,合作結束之後呢?
    蘇黎的花招太過明顯,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我抬手製止了施棋和正要爆發的葉歡:“算了,先這樣。先到達連城驛才是重要的事情。”
    其實,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我故意試探蘇黎,就是為了判斷出鬼魅娘子的位置。
    現在,我可以肯定,鬼魅娘子就被蘇黎囚禁在了血傘裏。
    蘇黎笑盈盈地說道:“元組長,我們可以走了嗎?”
    “請!”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後,便帶著人跟在了蘇黎後麵,往山上走去。
    順著山間蜿蜒的路徑上行不久,腐葉下的泥土忽然開始翻湧,先是零星的土塊拱起,隨即裂開一道道猙獰的溝壑。
    “小心!”施棋的弩箭瞬間對準地麵,一具青灰色的軀體便從土中爬了出來——那是個身著殘破兵服的男子,胸口有個碗大的血洞,髒器混著泥土滴落,雙眼空洞如深潭,卻憑著一股詭異的力量撐起身體,僵硬地朝著霧氣深處挪動。
    緊接著,更多的屍體從地下湧出,有的斷肢殘臂,有的頭顱歪斜,甚至有幾具早已腐爛得隻剩骨架,卻依舊循著無形的牽引,拚湊出蹣跚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