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廟小妖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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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俊彥下樓的時候,大概還有二十來個病人實在被廣播吵得受不了了,陸陸續續的走了下來。
“到底是誰在廣播裏亂喊亂叫啊?”
“整死他!”
“聽聲音像是404病房的那個娘娘腔……”
“爹媽都是殺人犯的那個?”
“對,應該是他。”
“他奶奶的……沒吃藥吧他!”
“呃……我們都沒吃藥呀哥……”
高俊彥三人跟隨在這群絮絮叨叨的病人們身後,來到了寬闊的一樓大廳。
突然,前麵的人都停下了,說話聲也都停了。
鮑大憲疑惑道:“怎麽了?看到什麽了?”
他探頭探腦的往前鑽,疑惑地向眾人目視的方向看去。
然後表情也愣住了。
高俊彥和方木從旁邊繞了過去,當他們看到白球前方躺著一個人的時候,他們的狀態也和其他人變得一樣。
僵硬,呆滯,不敢相信。
白球前方,四仰八叉的躺……趴著一具屍體。
為什麽能夠一眼就肯定這是具屍體呢?
因為這個人的身體是趴臥的,可他的腦袋卻擰到了背後,嘴巴微微張開,一雙吊梢的三角眼還睜著,無神地凝視著大廳的吊頂。
廣播聲停了,全場登時一片寂靜。
不知道怎麽的,大家夥一時間都沒動,後方還有一些騰騰從樓上下來的病人,當他們看見了這具屍體以後,也和前麵的人一樣,駐步,發呆,似乎陷入了一種思維宕機的狀態。
也是奇怪。
如果是一些正常人,突然看到一具屍體出現在眼前,不說全部,至少有三成會驚叫出聲,而電視劇和動漫裏遇到類似的情景,幾乎是百分百有人尖叫。
可偏偏是這群平時有事沒事就叫兩嗓子的精神病,現在卻安靜的出奇。
這時,人群裏走出了一個女病人。
她像是石樂誌一樣,呆呆的,徑直向屍體走去。
值此特殊時刻,這位女病人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個女病人蒼白、孱弱、嬌小,但容貌很漂亮,尤其是一雙自帶美瞳的大眼睛,給人一種二次元美女的既視感。
高俊彥昨天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這位小姐姐美則美矣,全無靈魂,像個瓷娃娃似的,但肯定很適合作cosplay的打扮。
沒人知道她要幹嘛。
隻見這位瓷娃娃似的女病人,走到了白球前方的屍體旁,雙腿並攏,優雅下蹲,然後用細長的食指和拇指將屍體的眼皮用力扒開,仔細的看了看。
又往裏吹了吹氣。
見屍體沒反應,她又伸手探了探屍體的鼻息,摸了摸屍體的頸部。
最後,她用力將屍體整個翻了過來,趴在屍體的胸口,安靜的聆聽了一會兒。
做完了這一係列的流程,她才抬起頭,眼睛大而無神的看向眾人,發表結論:
“這個人,死了。”
眾人:“……”
高俊彥怯生生的舉了舉手:“呃……這位小姐姐……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她:“你講唄。”
高俊彥:“我們其實都能看得出來他已經死了。”
女病人看起來沒什麽反應,呆呆地又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哦。”
然後就站起,退開,默默回到人群後方。
她的出現和作為,就像一個無厘頭的小插曲,讓人啼笑皆非。
精神病的行為和想法……真的是很難預判啊……
片刻後。
有個後知後覺的病人像是這才反應過來,指著地上的屍體,突然開始大聲尖叫!
“啊!死人啦!!”
情緒是會傳染的,尤其是在精神病之間。
發瘋最怕有人帶頭。
一起頭,就一發不可收拾。
“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死人啦——!!!”
恐懼和慌亂在某些躁鬱症和精分的病人之間蔓延。
這些病人往往容易受到外界刺激,導致情緒失控,進而大小便失控。
真.激動地到處拉屎。
他們帶著滿褲襠的屎尿騷氣,像無頭蒼蠅似的亂竄,有的躲到牆角,有的躲到護士台後麵,還有的甚至想要往外麵跑——還好大門早已被鎖住了。
思路比較正常的病人,意識到情況不對,開始往樓梯口退去,想要先回到樓上。
但他們被堵住了。
兩個手持電棍的病人,將所有人都堵了回來。
左邊的瘦高個子,歪著腦袋,整個人很病態的抽笑著,肩膀一癲一癲的;
右邊的個子不高,看起來麵容稚嫩,還像個中學生,可是他此刻拿著電棍,不斷撥動著開啟按鍵,聽著滋滋電流聲,臉上隱隱露出了一種快意之色。
很變態的樣子。
他們都沒穿病號服,而是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鮑大憲低聲在高俊彥耳邊說:
“在笑的那個是徐海岩,一個控製不了自己,時不時就會抽笑和抽風的傻逼……另一個叫桂慶,父母都是殺人犯,剛才他們說在廣播裏講話的應該就是他。”
高俊彥不禁看了他一眼:“你是情報站啊,什麽人都認識?”
鮑大憲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嗨,小意思,畢竟我在這住的久,交際廣泛嘛。”
嘿,還挺光榮。
“都往後退!往後退!”桂慶狐假虎威,像個特殊時期的保安,揮舞著電警棍驅趕眾人,很威風的樣子。
徐海岩一邊抽笑一邊喊:“聽到了沒?快後退!不然我就讓你們常常電療的滋味!”
高俊彥本來就在其他病人的身後,但是徐海岩和桂慶這兩個瘋子是從後麵來的,眾人一轉身,他就成了前排,這會兒他再次默默的往人群後縮。
慫一點就慫一點吧,安全第一。
到目前為止,情況都和他猜想的大差不差。
夢到的場景,應該是真的。
何醫生手裏真的可能有槍,他想要控製整個住院樓,昨天一天沒見著他,就是他在忙活著暗地裏拉幫結派,組織力量。
這兩個神經兮兮的家夥,明顯就是他收攏的狗腿子。
高俊彥再次躲到眾人身後,一轉頭,無意中又看到了兩個熟人。
張醫生和孫護士。
然而,這兩人此刻的反應,讓他稍微有些奇怪。
張醫生已經緊張得滿頭大汗,孫護士更嚴重,她用力地抿著嘴,淚珠在眼眶裏不住地打轉,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什麽情況?
高俊彥覺得他們倆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如果自己猜的沒錯,何醫生應該是先和張醫生攤了牌,然後等到孫護士從遊戲中出來後,也脅迫,並且讓她暗中阻攔其他病人在白球上選擇職業。
如果她攔不住,何醫生就會自己出手。
這便是自己昨天危機預感的來源。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孫護士昨天奇怪的行為。
可如果何醫生昨天就和兩人攤過了牌,他們應該很清楚何醫生接下來的操作才對。
為什麽他們現在反應這麽大?
“喲,下來的人不多嘛。”
旁邊走廊裏,一個陰陽怪氣的粗嗓門喊道:“算了,來多少算多少,今天強哥我給你們宣布一件事啊。”
眾人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野豬強換上了一身髒兮兮的皮夾克,凶狠的雙眼直視前方,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掐著一個人的脖子,推著那人慢悠悠的晃蕩過來。
被他挾持的人,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爹媽不認了,身上穿白大褂都沾上了不少血跡……
他們倆一個就像被挾持的人質,另一個是挾持人質的悍匪。
高俊彥從被挾持者的發型和穿著上,很快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何默,何醫生。
這一幕場景,無異於給高俊彥打了當頭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