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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
    王曉帥提著杯子站起來。
    熱鬧的餐廳裏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把目光看向導演，聆聽導演訓示。
    王曉帥此時如同一名統帥掃視了一圈，帶著一副頗為感慨的表情朗聲道：“因為咱們這部戲的特殊性，過年不能放假。在此我代表製片方以及我本人向在座的各位表示感謝，大家辛苦了！”
    說著還向在座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接著又道：“說起來咱們這部電影從籌備開始就離不開大家的辛勤工作……”
    不得不說，相比樓燁、程爾之流，王曉帥確實能說會道。不但讓人感覺特別真誠，而且幾乎讓所有人都覺得完成這部電影如同完成了一件偉大的事業一般，離不開所有人的努力，讓所有人都有一種濃濃的使命感和成就感。
    一番慷慨陳詞之後，王曉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以示感謝，並且預祝大家新年快樂！
    雖然大家不能回家過年，但是整個劇組四十多號人聚在一起過年也是一件難得的幸事，大家推杯換盞，十分熱鬧。
    現場唯一不開心的人可能就是蘇燕了，自從高媛媛來到劇組之後，她便自動從李唐的身邊消失了。
    她對李唐的情感很複雜，從一開始的刻意討好到後來的入戲過深，但真的是入戲過深嗎？也許這隻是一個借口罷了。
    麵對李唐這樣的一個帥氣多金，同時又能在事業上給予初出茅廬的自己極大幫助的男人很難不讓人動心。
    本來她一直盼望自己能用入戲過深這個借口試圖跟李唐發生點什麽，但是當高媛媛出現在劇組後，一切都成了泡影。
    明眼人都知道高媛媛的這次所謂的探班就是衝著李唐來的，居然還留下來陪著李唐在劇組一起過年，可謂用情至深。
    據說兩人是老相識了，去年還一起合作過《開往》這部電影。李唐在對待高媛媛態度上和跟自己明顯不同，好朋友和同事關係一目了然。而且更讓她感到鬱悶的是劇組裏大部分人似乎都看好他們這一對。
    正可謂天時地利人和，她一樣的不占，以前自己所幻想的種種如今已然成了泡影。
    此時眼瞅著如小鳥依人般坐在李唐身邊巧笑嫣然，蘇燕就感覺心裏一陣陣的煩悶。
    正當她如坐針氈之時，一張戴著眼鏡的油膩大臉出現她的麵前。就見這張油膩大臉的主人端著酒杯笑嗬嗬敬酒道：“燕子，過年好！”
    蘇燕勉強咧了咧嘴：“牛導，謝謝！”
    說著便拿起杯子跟眼前這位輕輕碰了一下，杯子拿到嘴邊不過濕了濕嘴唇而已。
    牛樂倒也不計較，喝了一口之後，順勢在旁邊的空座上坐下來。他順著神情落寞的蘇燕的目光瞟了一眼正在給李唐夾菜的高媛媛，心中不由暗暗歎了一口氣。
    當初蘇燕還是他一手發掘的，導演要找一個相貌出色會唱越劇同時還會演戲的女演員，他在京城各大院校走了一圈，會唱越劇的不少，相貌出色的也很多，但他一眼就相中了剛剛考入北電進修班的蘇燕。
    這姑娘個高腿長皮膚白。說實話，當時他還真有點心動。作為副導演他在這方麵的資源不少，也許隻要暗示一下就能一親芳澤，但這次他卻沒耍什麽小心思，而是真心把蘇燕推薦給了導演。
    導演見過之後果然很滿意，當場就把拍板讓她出演女一號。雖說之後蘇燕為了感謝還特地請他吃了一頓飯，但他始終沒有流露出那方麵的意思。
    這種情感說起來挺複雜的，平時看到一些花瓶有需要就拿過來用了，因為他有能力在這些花瓶裏插上一朵花，即便是一朵不怎麽好看的花，也會使得這個花瓶看起來更好看一些，將花瓶的價格提高一個層次。
    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資源的交換吧。
    但有一天他發現了一個獨特的花瓶，也許這個花瓶以前也被人用過，但他並不介意，甚至不願意用交換去褻瀆，心甘情願地幫她插上一束鮮豔的花朵，並期望她變得更加美麗名貴。
    當然這不等於他對這個花瓶沒有想法，但人嘛總歸有情感需求，他更願意是兩情相悅而不是那種僅僅滿足生理需求的交易。
    一開始當他看到蘇燕向李唐獻媚時，心裏肯定是不舒服的，但無奈對方比他更加強大，隻能眼睜睜這麽看著。之後發現蘇燕不過是入戲太深，他又不由暗暗慶幸，同時也感到很欣慰，因為自己當初沒有看錯人，蘇燕正在努力使自己變的更好。
    而此時他發現自己可能看錯了，也許蘇燕並不是單純的入戲太深，而是真正陷進去了。他的心情變的既無奈又同情。
    就好比他當年同樣對高媛媛也很有感覺，但是這可能嗎？
    雖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前提你得是個君子。古代君子的標準放在當下無非就是有才、有財更要兼具帥氣的外表。
    按照這個標準，人家李老師才是現代的君子，才有資格去好逑那些窈窕淑女。
    所以此時的蘇燕就和當時的自己一樣，大家都沒有資格去追求跟自己地位不相匹配的東西，注定是一廂情願。
    思及至此，他不願蘇燕為此顧影自憐，更不願她為此影響到工作。
    於是乎他拉著蘇燕的手站起來，在蘇燕驚愕的目光中笑道：“燕子，今天過年，大家都挺熱鬧的，別一個人傻坐著了。走，跟我一塊兒敬酒去。”
    蘇燕愣愣地看著牛樂，她從這張油膩大臉上看到了真誠、憐惜，更多的還有關愛。她感覺自己的鼻子隱隱發酸，就好比在孤立無援之時突然伸過來一隻援手。
    感動之餘她露出一絲強笑道：“好！”
    ……
    眼瞅著最後一道胡建湯圓上桌，再說一遍，南方人過年不吃餃子吃湯圓。湯圓是紅糖餡兒的，高媛媛趕緊給李唐盛了兩個到碗裏。
    “行了行了，你也吃啊。”李唐連忙道。
    高媛媛盡給他夾菜舀湯，搞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我吃。”
    高媛媛也給自己盛了一個湯圓到碗裏，隻咬了一小口，太甜了，怕發胖，她沒敢多吃。放下碗筷的她時不時朝窗外看一眼，外麵的夜色已經很深沉了。
    李唐無意中看了她一眼，不由笑道：“是不是惦記著去放煙花了？”
    嗯！
    高媛媛沒有吭聲，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中閃爍著期盼的目光用力點點頭。
    “好，那我們撤了。”李唐拿起桌上的毛病擦了擦嘴道。
    “那……呃，那要不要跟導演打聲招呼？”高媛媛猶豫著小聲道。
    李唐朝她挑了挑眉毛：“打槍的不要，悄悄地進村。走，撤！”
    兩人拿起東西悄悄地走出餐廳，當然看到他們離開的人不少，但誰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會心一笑。
    許三金的那輛三菱帕傑羅就停在餐廳門口不遠的停車場。
    “咦，這是誰的車呀？”
    “三金的，哦，就是吃飯前你看到的跟我在一起的那小夥子，他是本地人，這車裏的煙花也是他幫著搞好的……”
    話剛說到一半，李唐打開車門，裏麵的燈光亮起，好家夥，幾個大的紙板箱把整個後備箱都塞滿了。
    “哇！全是煙花嗎？”高媛媛也一臉驚訝道。
    “應該都是吧。”
    李唐也不敢太肯定，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裏的煙和打火機。說實話，這麽多的煙花堆在車裏還真挺嚇人的。
    “走吧，咱們小心點，開慢點。”
    “嗯！”
    高媛媛臉上更多的是驚喜和興奮。
    知道晚上要開車，李唐今天在席上不喝酒肯定是不行的，但堅持沒有多喝，頭腦十分清醒，但饒是如此他沒敢把車開快，就保持三四十公裏的車速，沿著通往定海古城的鄉道一路小心翼翼地開過去。
    好在之後三四公裏的路程，十分鍾不到，就進了定海古城的城門。城門口值班的保安顯然是已經接到了通知，看到車牌號，趕緊打開欄杆放行。
    大過年的，不好意思兩手空空，李唐從包裏摸出兩盒從生活製片那裏要來的中華煙遞了過去，同時又跟保安詢問了一下下到沙灘的路。
    保安顯然認出了李唐，臉上頓時露出激動之色，李唐連忙給他做了一個不要聲張的手勢。
    保安激動之餘連連點頭，大明星李唐在隔壁小鎮拍電影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沒想到今天居然真的看見了，尤其還看到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女的，雖然沒看清，但將來足夠吹牛炫耀的資本了。為此他還專門跑回門房拿出紙和筆請李唐簽個名。
    沒辦法，大部分普通的老百姓就是這麽淳樸。
    李唐還特意問了一下他的姓名，龍飛鳳舞地寫下了“祝某某某新年快樂”的簽名。
    開到沙灘的路挺方便的，進了北邊的城門，過了那條百米來長的商業街之後，沿著海邊的水泥路直接就能通往沙灘。
    許是退潮，整個沙灘顯得格外寬闊，從岸邊到海浪湧上的位置足足有一百多米。李唐沒敢把車開到太外麵，就停在離岸邊不遠相對堅硬的沙灘上。
    車子剛停穩，高媛媛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車，滿是興奮地嚷嚷著：“快點，快點，放煙花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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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