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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說來，入圍本屆戛納電影節的四部華語電影，唯有寧皓的《香火》拿了個一種注目單元的“特別關注獎”。這對於盛唐影視這家新興影視公司來講，絕對是一件十分紮台型的事情。同時對於寧皓來講，也算是打響了自己的名號。
    “就今天我剛出門的時候還接到《北青報》於記者的電話說是想找寧導做個專訪呢。”曾佳頗為自豪道。
    相比成立時間不長的《新京報》，《北青報》算得上是京城發行量最大的幾家紙媒之一，而且其以娛樂、青春、時尚等為主體的報道內容頗受年輕人的歡迎。
    總結起來就是在娛樂新聞的報道中，《北青報》算是逼格比較高的紙媒。
    至於那位曾佳口中的於記者嘛，李唐見過兩次，是北青報文化版塊的首席記者，是一個以潑辣、犀利著稱的女記者，據說當年汪朔罵張一謀導演是“臭大糞”，就是她給曝的。
    正好提到寧皓，李唐起身到正房把自己的那台筆記本電腦給拿了過來，打開下載的文檔，把《大鑽石》的劇本調出來。
    “你看看，這是寧皓的新劇本，我覺得非常有意思。”
    “哦，是麽？”
    曾佳同樣露出驚喜之色，寧皓剛拿獎，媒體上肯定要發酵一陣子，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機會。
    果然當曾佳沒看多久就坐在那裏“吃吃吃……”的笑。
    “這裏麵那幾個笨賊太有趣了。”
    李唐吃過早飯之後，煮了兩杯現磨的咖啡。
    “謝謝哥！”
    曾佳也是一夜沒睡，此時來上一杯香濃的咖啡再好不過了，而且黑咖啡還有利於減肥。
    李唐呷了一口咖啡，不緊不慢道：“我考慮讓寧皓把這個本子先弄起來，你覺得怎麽樣？”
    曾佳一目十行已經看了個大概，抿著嘴問：“哥，你覺得要投資多少？”
    在劇本方麵的把握她基本上都是聽李唐的，而且她也覺得這個劇本不錯。隻是這個明顯帶有商業性質的劇本投資肯定不像之前的《製服》和《香火》投個幾十萬就夠，人物更多，場景更多，還是城市戲，投資自然也就更多。
    李唐略微沉吟了一下，心裏大致估摸了一個數字道：“先預備五百萬吧。”
    “這麽多啊？”曾佳吃驚道。
    她預計可能三百萬足夠了，當初張一百的《開往》不過也就三百萬出頭。
    李唐笑道：“寧皓現在好歹也是在戛納拿獎的導演了，咱們總不能太摳吧。而且這個本子確實不錯，精益求精嘛！”
    “好，回頭我安排一下。”
    曾佳點點頭，看著李唐又問：“哥，那伱打算什麽時候走？”
    李唐遲疑了一下：“後天吧，你給我訂後天上午的機票。”
    本來和劇組請假的時候就把參加頒獎典禮的日程也考慮進去了，如今既然是提前回來了，那麽能在京城多待兩天。
    說起來這次從戛納回來，他對現在正在拍的電視劇《萍蹤俠影》有點興趣闌珊。說白了就是在戛納看多了高大上的藝術電影，突然發現自己拍的這種俗氣的古裝武打電視劇有點low。
    不過他心裏也清楚，在目前國內電影市場無力蕭條的時候，想要出名隻能是靠電視劇，畢竟像張子怡這麽幸運的隻有一個。
    你空有演技沒用，國內這麽多話劇團體，別的不說就說自己的老單位話劇中心吧，有好多中青年演員在舞台上魅力四射，演技更沒話說，可就是沒有人請他們拍影視劇，或者說影視方麵的資源特別少。這個不是演技行不行的問題，而是你得出名，你得能扛得起收視率和票房。如此才能獲得源源不斷的機會，才能掙大錢……haitui，才能在藝術方麵更進一步。
    在目前的情況下，你想要出名，想要有觀眾緣，隻能靠演電視劇。
    而且你也千萬別嫌電視劇low，就算你心裏看不起但也不能說出來。演員這個職業說穿了就是服務業，觀眾就是你的衣食父母。所謂藝術，所謂陽春白雪，不適合廣大普通觀眾。
    所以作為服務行業的一員，你就得要最大範圍地去迎合你的衣食父母，而不是擺所謂藝術家的臭架子。
    套用過去的一句口號，那就是：廣大人民群眾的需要就是我們奮鬥的目標！
    李唐每每就是用這種方式給自己打氣，但並不妨礙他待在京城多偷懶一天。
    ……
    “李老師，您找我？”
    寧皓到的時候李唐正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沒辦法，昨晚沒睡，上午精神還行，可中午吃了飯之後卻感覺一陣陣困意，但曾佳那邊已經通知寧皓下午過來了，隻能用咖啡頂著。
    李唐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寧皓，上身一件肥大有些褪色的黑色圓領汗衫，下身一條鬆鬆垮垮的沙灘褲，腳上雖然沒有穿拖鞋，卻趿著一雙後幫沒有拉上的涼鞋。
    他眼中不免多了幾分嫌棄道：“你說你好歹也是知名導演了，出門怎麽也不拾掇拾掇。”
    寧皓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抬眼看了看頭勢煞清，西褲筆挺，襯衫上都看不過褶皺的李唐，撓撓後腦勺，嘿嘿笑道：“李老師，瞧您說的，我哪能跟您比呀？這不都習慣了。”
    李唐瞥了他一眼，用嘴努了努對麵的沙發，示意他坐下來。
    寧皓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來，順手從茶幾上拿過李唐的三五煙和打火機，反客為主地還給李唐遞了一根。
    見李唐不要，這才自己叼了一根點上，美美地叭了一口。然後又抽了抽鼻子，又嬉皮笑臉道：“咖啡好香啊！李老師，賞一杯唄！”
    他也是昨天半夜才到家，因為倒時差的緣故，一時難以入眠，加之走了這麽長時間少不得還要交公糧，折騰了半夜直到快天亮了才剛剛睡著，結果不到中午就接到曾佳的電話讓他來公司一趟，這會兒還有點精神不濟。
    不過這次他和李唐在戛納待了小半個月，關係可謂是突飛猛進。在李唐麵前早已不像之前那麽拘束客氣了。而且這貨很聰明，有時候李唐越是不給他好臉色，說明兩人的關係越近，他也就索性順著杆子猛爬，越發變的肆無忌憚起來。
    說白了就是恃寵而驕，故意賣萌。
    當然其中的尺寸他還是掌握的相當好的，當李唐瞪了他一眼，剛剛抬屁股準備站起來給他去倒咖啡的時候，這貨連搶在李唐前麵站起來，忙不迭道：“李老師，我自己來，自己來，哪敢麻煩您呀！”
    說著便顛顛地自己去咖啡機那邊接咖啡，嘴裏還嘀咕著：“瑤瑤現在架子越來越大了，看到我來了都不過來端茶送水。”
    看著這貨一副疲賴的樣子，李唐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就把一遝劇本的打印稿扔在茶幾上。
    寧皓端著咖啡看著打印稿封麵上大大的“大鑽石”三個字，神情總算凝重起來，陪著小心道：“李老師，這本子不行麽？”
    李唐話剛到嘴邊，可看到這貨一臉緊張的樣子，臨時改口道：“你另外一個本子是什麽題材？”
    寧皓一聽心頓時涼了半截，咽了咽口水，道：“另外一個本子是描寫一個賽車手的故事，呃……類型跟大鑽石差不多，隻是我覺得還可以進一步完善。”
    說著，他又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茶幾上的劇本打印稿，試探道：“李老師，這個本子是不是不行啊？”
    “你說呢？”
    “唉！”
    這貨心徹底涼了，神情複雜道：“我知道這個本子可能太商業了，那，那……”
    他伸手緩緩地拿起劇本的打印稿，那了半天，心裏相當不舍。
    李唐終於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不逗你了，這個故事寫的挺好的，有點《兩杆大煙槍》和《落水狗》的意思，看起來你挺喜歡蓋.裏奇和昆汀的？”
    劇情的突然反轉讓寧皓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看著李唐滿臉笑意，這貨原本還想撒撒嬌，隻是聽到李唐後半句話後，頓時有些羞赧道：“李老師，您看出來了啦！”
    李唐不逗他了，擺擺手道：“沒事，這樣的題材至少在國內還是蠻新穎的，而且故事性又特別強，我跟佳佳商量了一下，決定支持你這個項目。說說吧，大概需要多少錢？”
    “啊？呃……我還沒算過呢。”
    這反轉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搞的這貨都快反應不過來了。
    本來他還以為既然故事不錯嘛，至少應該再聊聊劇本，聽聽創作思路，再完善完善啥的。畢竟他心裏很清楚這個劇本不同於之前的《香火》……
    怎麽說呢？
    可能在他心目中《大鑽石》才是一個真正的電影劇本吧！
    “沒算過那就仔細算算，還有這取景地也很重要，我覺得應該是一個比較有特色城市，還得是大城市，但又不太發達的那種……”
    李唐之所以這麽考慮是因為裏麵還涉及到房地產的內容，房地產嘛，必須是大城市才有利可圖。但肯定不是類似京城、上海這種發達的一線城市，這是故事裏的人物特點和劇情走向所決定的。
    李唐在自己理解的大的方麵的一些感悟跟寧皓交代了一下，最後道：“當然了，我說的這些隻是參考意見。你是導演，這些最後還是需要你自己把關決定……算了，跟你明說了吧，我和佳佳商量過了，決定給你投資五百萬。具體的攢組、怎麽拍攝公司都不幹預，你可以自由發揮！”
    “五百萬？”寧皓明顯吃了一驚。
    五百萬這個數字對投資一部電影的體量來說，隻能算是中等投資，但李唐是往寬裏算的。此時看到寧皓一臉吃驚的樣子，多少有點誌得意滿道：“對，五百萬！”
    說著，還特別強調了一句：“其中五十萬你可以自由支配。”
    所謂不幹涉隻是在拍攝上作為導演的寧皓可以一言而決，公司依然會派製片人和財務。而這五十萬是不受財務和製片人監督的，屬於導演的機動靈活費用。
    甚至能直接揣自己兜裏都沒問題，但前提是得要把電影拍好，讓公司認可。
    李唐麵帶微笑著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豎著耳朵正準備接收寧皓驚喜的感激和奉承。
    結果等了半天沒動靜，忍不住抬眼望去，就見這貨居然皺著眉頭，一臉為難道：“李老師，萬一不夠怎麽辦？”
    謔，五百萬還不滿足！
    李唐原本的好心情被澆了一盆水，當即臉色一垮道：“不夠自己解決，反正製作成本就這麽多，你自己回去好好算算清楚！”
    ……
    銀川，河東機場。
    如絲的小雨從空中飄落，雨點那樣的小，雨簾那麽的密，給遠處的賀蘭山披上了蟬翼般的白紗。
    飛機在濕潤地跑道上緩緩靠停，李唐透過飛機舷窗朝外望去，那像霧似的小雨，那像小雨的霧，絲絲縷縷纏綿不斷，連帶著心情也多了幾分惆悵。
    早上出發時京城還是晴空萬裏，沒想到地處西北腹地的銀川倒是下起了雨。這地方平時是難得下雨的，年降水量據說隻有一兩百毫米。說的誇張一點，這裏一年下的雨可能都比不上台風季節上海的一場暴雨。
    剛剛走出飛機艙門，裹著雨絲的涼風一下子就灌滿了全身，李唐一個激靈，連忙加快了腳步小跑著下了舷梯，一個箭步鑽進了擺渡車。
    五月末，京城白天的最高溫度早已飆升到了三十度左右，而最低溫度也在二十度左右。但這邊剛剛估計頂多也就十五度左右，偏偏還趕上下雨。
    他沒有托運的行李，隨身就背了一個大號的雙肩包。驗票出閘，居然沒看見接機的劇組工作人員。
    “怎麽回事？”
    李唐嘴裏嘀咕了一聲，暗自吐槽劇組也忒不靠譜了，沒有安排人接機還是啥的？
    他掏出手機，開機，正準備撥打劇組製片人的電話，但又遲疑了一下，沒有將電話撥打出去，而是將手機往褲兜裏一揣，快步往機場外走去。
    因為公司臨時事忙，曾佳那邊需要趙洛瑤幫忙幾天，所以這次沒有跟他一起過來，等過兩天再飛過來匯合。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以往他已經習慣了趙洛瑤幫自己安排好一切，比如上飛機前會再次跟對方確認接機事宜和下榻酒店房間安排等各種事宜。
    難得小趙不在身邊，居然都不太習慣了。
    他不想麻煩別人，同時也是一種負氣的表現，決定自己打輛出租車回去得了。
    正當他來到機場出口準備排隊上出租車時，突然就聽到：“李哥！”
    過節，微醺，緊趕慢趕總算碼完一章。新的一年，新的一月，厚顏求一下保底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