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老王馬上就要出征魔神之海了，我詢問他這個問題。他笑著擺了擺手，你隻要不變成我女兒這種二流子死宅就成，其他的都無所謂！”
    “我不由得好笑，老王和他的女兒真是一對冤家，時時刻刻都在鬥爭，可想而知，在未來還會繼續鬥爭下去。”
    “但這個問題確實很重要，耄耋之年的我，並不是在開玩笑，我確實需要為下一世做一些準備了。”
    “如果隻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我不需要任何準備；如果想要做更大的事業，我又應該相信誰？一直活下去，總得有一些意義才對，不是嗎？”
    “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是有限的，又有誰是值得信任的呢？”
    張銘突然想到了一個神奇的可能，從床上彈跳了起來。
    如果李先鋒老同誌，能夠一直活下去，壽命比他還要長久的話……
    那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情緒，一下子就充實起來了。
    張銘對著空氣猛地打了幾拳，肌肉中的符文閃爍，空氣中產生呼嘯之聲。
    “真好啊，李先鋒，你居然有可能比我還要活得長久！”
    “看樣子，你也得考慮生命存在的意義啊！”
    張銘繼續閱讀信件，李先鋒果然解釋了自己尋求到的答案。
    “鬼使神差的，我來到了超自然聯盟總部，見到了當前秘書長，秦毅偉同誌。”
    “老張，伱應該知道的，我一直不太喜歡他，因為他是一個特殊能力者，其實我也差不多能夠猜到他的能力了，他其實是這裏最有權力的人物，甚至隱隱有著獨裁的跡象。”
    “但近年來，聯盟的成立，富人稅的征收，新世紀防線的建設，說明他確實幹了一些事實，世界正朝著良好的方向發展……雖然偶爾還是有地域矛盾，有些事情也是不可避免。”
    “於是我準備和他隨便聊聊，反正八十多歲的我，也沒什麽好害怕的了。”
    “秦毅偉的公務繁忙，看上去有些精神疲憊，我直截了當，猜出了他的能力後，他先是愣了一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反倒和我聊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緊接著，又饒有興趣地聽了我的疑問。”
    “他是這樣回複的：漫長的生命，一個很有趣的假設。”
    “如果一直有下一世，看著曆史周期律不斷上演，要麽無限痛苦；要麽歸隱田居；要麽被吞噬，跟隨著曆史一起沉浮，無非隻有這三條路徑。如果不去挑戰曆史的周期律，下一世的意義又在哪裏？”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解答，秦毅偉和我聊了許多……關於世界，關於曆史，以及人類的未來。”
    “他甚至認為，哪怕費盡千辛萬苦，實現了人類的大一統，也不是什麽一勞永逸的事。”
    “人類的曆史很漫長，大夏國上下五千年，隻不過是曆史長河中的一道小小浪花。”
    “撒昂民族的兩百年先進曆史，隻不過是一顆水珠。在過去所謂曆史的終結，可謂是癡人說夢。”
    “人類就沒有所謂的，製度的盡頭，曆史的終結。”
    “人群和人群之間，說著不同的語言，用著不同的文字，感受不同的文化，那麽人群天然就是分裂的。就算有外來的壓力，短時間內把人類捏成了一個整體，時間久了，人類自己會受不了。”
    “所以當前的聯盟，隻不過是外力作用下，一個流於表麵的框架……”
    “當時的我，有些震驚於他的言論。於是我詢問他，你的目標是什麽，你這一輩到底想做什麽？”
    ……
    “你問我的目標？我的目的！”
    秦毅偉哈哈大笑，緊接著臉上露出一絲微微的殺意：“真正的聯盟是什麽呢？人走到哪裏，就溝通到哪裏，能夠暢通無阻的交流，能夠看懂本土的文字。”
    “這便要求消滅不同的語言，消滅不同的文字，消滅不同的文化！”
    “如果我們擁有唯一性的文化，唯一性的語言文字，人類世界便是天然就是大一統的。”
    “不可能！”80多歲的李先鋒，無比震撼，臉上的皺紋抖動著，“你不可能做到！”
    “放在現在，很難，但放在過去的中世紀，卻並非不可能。”秦毅偉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知道埃及文化是怎麽滅亡的嗎？你知道波斯文化是怎麽滅亡的嗎？為什麽，古代的文化會滅亡呢？”
    “如果我有來世，他會徐徐圖之，花費數個世紀，甚至數千年的時光，去消滅一些東西。但因為我沒有這麽多的時間，所以我必須要在短暫的一輩子，幾十年裏就做到。”
    “所謂‘矯枉必須過正’，想要做到做到這一點，需要權力，需要鐵血政策，需要……需要……”
    “犧牲未來的五十年，消滅所有應該消滅的，去奠定未來的萬世之基！這便是我當前所想的！”
    “哪怕背上罵名，或許也是值得的！”
    ……
    李先鋒在信件中寫道：“緊接著，他發出了邀請，邀請我加入到他們的隊伍當中。他邀請我，去完成他死後，尚未完成的偉業。”
    “因為，我能夠活很久很久……其實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能做什麽，我必須得找到一個目標。”
    張銘頭皮發麻，這些文字仿佛有著千斤的重量。
    李先鋒想的事情，可以理解，卻又無法完全理解……
    不過這些事情，他老張是做不到的，因為他滿腦子想著躺平。
    張銘繼續閱讀信件。
    ……
    ……
    “你讓我評價老王麽，他這個人很好，但他的內心，還是太軟弱了。”
    “如果老王的意誌無比堅定，他的【天煞孤星】能力，可能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用吧……”
    “讓他從事一些對外事務，那是極好的，他能夠勝任這些工作。但如果讓他從事對內的一些事務，他很快就信仰崩塌了。”
    “所以有些齷齪的事，我隻能瞞著他。”
    一間寬敞的辦公室內。
    晴朗的陽光從窗戶邊照射進來，幾隻飛鳥從空中“嘰嘰喳喳”掠過，一個萬物複蘇的美好季節。
    秦毅偉輕輕呷了一口茶水，看向窗戶外的藍天白雲。
    又有誰不留戀這碧藍澄澈的世界？
    而坐在他對麵的是白發蒼蒼的李先鋒老同誌，今天的這一番談話，李先鋒實在是無比震驚，以至於一時半會間，不知道怎麽回複。
    秦毅偉歎了一口氣道：“消滅文化多樣性這件事，真的很難，會有無數的人反對。讓別人突然學漢語，讓他們拋棄自己的文化，他們願意嗎？無數茫茫然的民眾會從心理層麵反對，從心理層麵唾棄。”
    “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去做的，隻是中間的過程，肯定是不人道的，會導致眾叛親離。”
    “不過也沒什麽，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用你的特殊能力？”李先鋒問道。
    “能力當然不是萬能的，我隻能控製有限的幾個人而已。”秦毅偉哈哈笑道，“一方麵吧，我們得利用利益引導，讓一些文化天然滅絕。另一方麵，我們得殺一批人，調撥他們內鬥，找一些怪物殺死他們，減少對其援助……”
    秦毅偉輕描淡寫地說著一些極為冷酷的話，讓李先鋒頗為不適應。
    但他沒辦法反駁。
    “更甚至，就算實現了消滅多樣性的結果，就算全人類隻說一種語言，使用一種文字，擁有天然統一的基礎，我們世界依然不會像想象中的那樣。”
    “你要知道，社會的運轉依然是灰色的。”
    秦毅偉輕輕敲了敲桌子，有些無可奈何地笑道：“世界大一統了，難道就能消滅門戶私計？顯然不可能，對吧？”
    “世界總歸是二八分化，財富永遠集中在少部分人手上。”
    “人類世界，太複雜了，有些灰色的規律，很難去除的，而這些規律，又滲透在社會的方方麵麵。”
    “不過，我的壽命是有限的，我不會去考慮這些事情了。”
    李先鋒微微一怔。
    秦毅偉笑道：“隻要有共同的語言和文字，曾經有過統一的時代，人類社會可能會像大夏古代那樣，合了又分，分了又合，這樣也足夠了……至少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很難的目標了。”
    “如果想要更好的世界，你們，自己去想想辦法吧……”
    ……
    ……
    “我有些震撼於秦毅偉的悲觀，在一條看不到方向的道路中奮鬥，難免會有悲觀。”
    “但我也想好了未來要做什麽了：先去當個資本家，體驗一個更加真實的世界，而不是在象牙塔中鑽牛角尖。我對世界的認知，其實是不夠的。”
    “投個好胎就能做到這一點，真可謂是人間喜劇，也是最大的不公。也不知道我的能力，是否可以選擇性地投胎？”
    “如果投不到好胎，也會有貴人幫助，秦毅偉這條大腿確實有點粗，當個資本家不算困難。而且，財富這個東西能夠一直流傳給下一世。”
    “以上便是我第二世的計劃，當個資本家。”
    “李先鋒，留字。”
    後麵又加了一行小字：“一時半會死不了，放心！廣播還能播上那麽幾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