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近鄉情怯和衣錦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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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問陸恒為什麽這麽猴急,他一定會伸出三根手指:
“你知道我這三……個月怎麽過的麽?”
所以,陸恒才驚濤拍浪,水漲船高,狹路相逢,見招拆招。
這一通下來,陸恒不僅不累,反而神采奕奕。
起來喝水的時候,陸恒一抬頭,發現都十二點了。
看著慵懶趴在那兒的李曉冉,陸恒忽然一想不對。
“今晚上你爸媽怎麽沒催你回去,連個電話都沒有?”
“我跟他們說今晚演出挺晚的,就不回去了。”李曉冉隨口道。
“哦。”陸恒回了一聲,忽然他愣住了:
“也就是說,一開始你就沒打算回去?”
“啊?”
李曉冉也回過神,瞬間大囧,趕緊把被子蒙到頭上。
陸恒走過去,在最圓處拍了一巴掌:
“老實交代,是不是一開始就對我垂涎三尺?”
“沒有!我沒有!”被子裏發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呐喊。
“我說呢~”陸恒意味深長的道。
“什麽?”李曉冉好奇的把被子露出一道縫。
陸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以前看過一句話:最好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李曉冉再次壓下被子,哼道:“我才不懂你在說什麽。”
陸恒突然又拍了一巴掌。
李曉冉痛呼一聲:“幹嘛又打我。”
“讓你知道算計我的代價。”
說著,陸恒一個餓虎撲食!
“你又幹嘛?”
“衝動的懲罰!”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熄燈。
早上八點,鬧鈴把陸恒叫醒。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陸恒得趕飛機回去。
其實陸恒最不喜歡,或者說最害怕的交通工具就是飛機,要不是為了這一口,昨天他都得走了。
在這個沒有高鐵的時代,火車到老家至少得十四五個小時。所以今天想趕回去過年,隻能坐飛機了。
李曉冉不舍得,箍住陸恒脖子:“再陪我一會兒嘛。”
陸恒看看時間還來得及,於是消耗她的力氣,瓦解她的鬥誌,讓她再次軟綿綿。
陸恒走了之後,她又昏昏沉沉睡了。
而陸恒出了門,林伊輪已經等在外麵:“什麽情況你這是,打你電話你說在跑步?”
“嗯,剛運動完,不信你聞還有汗味呢。”陸恒笑道。
“滾滾滾!”林伊輪趕緊揮手,指了指陸恒,一副我早都看穿你的神色:
“真當你哥傻?我婚都結兩次了好吧。”
陸恒忍俊不禁,承認了:“也沒啥,就是收拾了個妖精。”
林伊輪搖了搖頭:“年少不知那啥貴,你小小年紀,悠著點吧。”
“所以我這不天天好東西吃著,好功夫煉著。”陸恒道。
“你啊你啊。”林伊輪無語道,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
“看來是想考驗你哥的車技,得抓緊了!”
隨著他的聲音,油門踩下,低沉的轟鳴聲中,扒拉一下上檔,在車流中穿梭,檔位來回變換,讓陸恒看得有種賞心悅目之感。
雖然後世開多了自動擋,但回來這段時間,陸恒覺得還是手動擋有味道。
一路飛馳,在呼嘯的寒風細雨中到了機場。
“謝謝哥。”
麵對林伊輪買的一堆東西,陸恒挺感動的。
“咱倆還客氣什麽。”
隨後他幫陸恒一起把東西推過去辦了托運,然後道:“我得趕去彩排了,晚上電視裏見~”
“好,路上慢點。”
林伊輪今年又要上春晚,好在他是成名歌手,而且隻是一首合唱,下午去也不會影響什麽。
再說這時候的春晚唱歌,懂的都懂。
一隻大鳥衝天而起,飛向來時的歸途,但現在的陸恒,已不是當初的人生。
雖然有點困,但陸恒迷迷糊糊的也沒睡著,除了坐飛機的擔心外,就是對家的感慨。
看似走了三個月,其實,已經是二十多年。
老家信義直到二十年後才建機場通航,現在隻能先飛到鄂城天河機場——盡管隔了省,但卻比省會離得更近。
陸恒給李曉冉打了個電話。
猜到陸恒肯定是想問她起來了沒,都學會搶答了:“我早都起來,你到啦?”
“嗯,剛下飛機,準備打車回去。”
機場距離淩山縣城兩百多公裏,陸恒打了輛車。
途中車窗外的灰黃蕭瑟景象飛速倒退,陸恒一直在“近鄉情怯”和“衣錦還鄉”的情緒中來回橫跳,最終揉成複雜的心思。
下午五點多,出租車直接開到縣群藝館家屬院。
這個時候單位基本都是福利房,而且巧的是,分房從今年開始就要取消了。
院子裏滿地炮竹碎屑,青煙繚繞,嗆人又久違的味道……讓陸恒一下車就打了個噴嚏。
其實從出機場開始,路上的炮聲就沒斷過,而進了縣城,直接變成炮聲隆隆。
老家隻有一小部分人中午過年,大部分都是晚上過。現在鄰近晚飯,是炮聲最密集的階段,陸恒趕了個好時候。
對鞭炮這種東西,陸恒以前又愛又恨。
喜歡玩它,甚至還自己把鞭炮拆了做大雷炮。
但每當看春晚的時候又被吵得根本聽不清,更討厭那種刺鼻的味道。
可後來沒了鞭炮,又覺得過年像是度日。
雖然空氣中一片青煙朦朧,但突然來了一輛出租車,還是被院裏的人們注意到了,尤其是看到鄂a的牌照,都愣了一下。
再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陸恒。
“喲類,我們滴大明星肥來了~”一聲鄉音,讓陸恒哭笑不得。
好在記憶力優秀,陸恒熟絡的叫著他們的稱呼,一個個打招呼。
“這孩兒不錯,混好了也沒拽~”
“確實,剛還給我遞煙呢。”
……
陸為民和趙慧芳也迎了出來,從車上拿出大包小包,在鄰居的幫助下一起回去。
紅色的磚牆,水泥的鏤空樓梯窗格子,斑駁的紅漆鋼筋扶手,都能吸引陸恒的目光。
上一世,從15年拆遷後,陸恒就沒回來過了。
到了家裏,陸恒直接把一條紅塔山拆開,來的鄰居見者有份一人一盒,而女性鄰居,則一人一個包裝精致的糖果盒子。
這種“大氣”,看得陸為民直歪嘴,趙慧芳也直蹙眉,倒是鄰居們興高采烈,心道這趟來值了。
在他們走後,陸為民忍不住道:“你個敗家子兒,剛有點錢就騷得慌。”
“你爸說的沒錯,你以前就大手大腳的,現在能掙錢了是不錯,但再能掙,頂得住你霍霍幾下?”
陸恒笑了笑,理解他們的“小氣”。以現在的收入水平和環境,大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
這一盒紅塔山,就能買老陸平時抽的半條煙,他怎麽能不心疼。
現在匯款麻煩,當初陸恒想著反正過年會回來,就沒給他們匯,所以這幾個月隻是陸恒的生活變好了,他們並沒有。
陸恒從包裏拿出三萬塊錢交到母親手上:“這錢你們先用,該添的添,該買的買,就算你想存也存個活期,方便取用。”
之前他們三個人一年工資加起來也就兩萬出頭,陸恒所以就先給這麽多,回頭敲定了電影再說,反正這半年要準備高考,肯定還得回來幾次。
但他們兩口子卻嚇一跳:
“你帶這麽多錢坐火車,真是瞎搞!”
《天下無賊》幾年後才拍都一片共鳴,現在更早,火車的安全性可想而知,很多人出門都是褲衩上一個拉鏈。
雖然有嘮叨有教育,但當看到陸恒帶回來的這些東西,尤其是林伊輪買的這些,他倆都顧著一邊盤點一邊驚訝,已經沒心思說陸恒了。